八月二十七一早,卞喜就帶回了沿著官道偵查的消息,一隊兩百多人的漢軍押糧隊正在沿著官道向張略這邊行進。
八月二十八,漢軍押糧官紅著眼睛等到了天亮。不久一支運糧隊在官道上被劫了一次,被搶了不少東西。自此,押運糧草的漢軍都上了心。這次運糧時,押運隊伍人數增加到了二百五十多人,警惕性也大大提高,始終有一部分弓騎游弋巡視。
從昨天開始,就有一隊匪軍出現在官道附近。運糧隊很快就現了匪軍們的蹤跡,隨即與匪軍們打了一仗。匪軍畢竟是烏合之眾,在運糧隊猛烈的攻擊下很快就被打跑了。
押糧官卻不敢大意,根據出前上司的交代,這幫匪軍們頗為悍勇,絕對不能小看。事情果然如此,匪軍們被打跑之后并未放棄,而是陰魂不散的尾隨著運糧隊。大有準備趁著運糧隊大意時候下手偷襲的意思。
按照漢軍對運糧隊的方法,押糧官向著前面官道上的哨卡派人請求救兵。哨卡里面還有四五百人,只要能再派遣一百多人援助。將近四百人定然能讓匪軍們知難而退。說不定還能殺傷些匪軍,拿了人頭回去報功。
夜里面,押糧官在官道上嚴加防范,數次用火箭打退了匪軍的夜襲。這一晚上下來,已經是人人疲憊不堪。此時押糧官已經沒了立功的想法,滿心希望哨卡接應的隊伍趕緊來,好歹把運送的物資安全保住。若不是監軍已經到了北大營督戰,上司也不會如此逼迫著現在運這么一批犒賞的東西到前線去。
“屯長,咱們是不是動身往哨卡那邊去。”手下對著押糧官問道。一夜沒睡,不僅僅是押糧官雙眼通紅,運糧的部下們也是各個神情疲憊。匪軍們數次騷擾,部隊打了一夜,還有十幾名兄弟因為流矢受了傷,眼下部隊的士氣已經跌落到谷底。
“就在這里固守!說什么都不能讓匪軍們有可乘之機。”押糧官命道。
正說話間,突然聽到前方官道遠處傳來了殺喊聲。這下,運糧隊立刻驚懼起來。難道前面埋伏了匪軍?若是埋伏了匪軍,那又是誰與匪軍們打起來了?是前面哨卡派來的援軍么?
“屯長!屯長……,咱們怎么辦?說不定前面是哨卡的兄弟們!”說話的漢軍隊率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莫慌!”押糧官喝道,“排好陣勢,原地固守。”
匪軍們如此狡詐,竟然在前面設下埋伏,還和哨卡派出來的兄弟們打起來。押糧官是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主動出擊。
殺喊聲響了片刻就停了下來,又過了一陣,刀劍聲再次零零落落的響起來。在運糧隊繃緊了所有的神經,全神貫注的看著前方官道。只聽殺喊聲是越來越近,突然,七八個身穿普通百姓服裝的家伙,手里拎著長槍沿著官道跑來。
“準備放箭!”押糧官立刻命道,片刻后,密密麻麻的弓箭全部抬起,對著前面跑出來的七八個人。
那七八個人明顯是沒想到這里居然有官軍,他們登時就愣在當地。不過片刻后,他們繼續開始跑起來。這次不是順著官道跑,而是試圖向官道兩邊的林子里面跑。就在此時,官道上又追殺出了二十幾名官軍,前面的匪軍因為呆了片刻,再也擺脫不了官軍的追趕。
那些官軍們前面的是操著弓箭,一輪射擊就把匪軍打倒在地。這幫官軍們看來也是追的興起,即便是匪軍被打倒。后面拿著長槍的還奮力地用長槍猛戳那些匪軍。
押糧官長長的出了口氣,他命道:“派人請對面的兄弟過來。”
運糧隊的漢軍見到的友軍,心也都放進了肚里。只是為了保險,押糧隊排下的隊列還是保持著警惕的陣形。萬一此時別的方向突然殺出匪軍來,這可就糟糕了。
過了一陣,那些漢軍就到了面前。只見他們好幾個身上都有傷口,頭上的軍帽緊緊扣在腦袋上。一些人的軍服號坎上也有血跡,還有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想來是經歷了好一場廝殺。見了押糧官之后,為首的漢軍先麻利的給押糧官行了個禮,接著起身說道:“屯長,那些匪軍在前面設下埋伏,我們好不容易殺散了,后面的兄弟正在清剿。我們幾個追過來。正好遇到屯長相助,這才殺了這幫匪軍。”
這馬屁拍的極為順溜,押糧官心中自然是喜歡。
“屯長,請借幾個帶刀的兄弟和我們一起前去割了那些匪軍的腦袋。還望應允!”為首的漢軍帶著一些患得患失的神色說道。
押糧官哪里能不知道對面這家伙的意思,他們手中只有弓箭與長槍。這弓箭已經放過了,長槍自然沒辦法用來割腦袋。而且押糧官他們人多勢眾,若是借了押糧官他們的刀,這腦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讓壓糧的隊伍帶走。
果然對面為首的漢軍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對押糧官說道:“還望屯長給小人留下兩三個腦袋,兩個就成。”
“哈哈!”押糧官疲憊了一夜,此時心情放松,對方又如此識趣,他笑了一聲答道:“給你留下兩個又何妨。”
說完押糧官命部下收起兵器,派幾個有刀的前去幫忙。押糧隊的陣列一開,幾名刀手就走了出來。
就在此時,最前面說話的那名漢軍背后一人突然撩開了長長的號坎,從腰下抽出一把環首刀來。
押糧官一驚,那家伙方才走路一瘸一拐,比較引人矚目。沒想到他竟然在身上藏了把刀。沒等壓糧官想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卻見那裝瘸子的家伙另一只手抬起,上來就一刀將其捅死。這會已是夜間,漢軍中軍大帳中早早的點起了燈,居中而坐的正式此次朝廷派來監軍宦官封尚。在他左手也就是靠西坐了一排人,為的是北大營統領宗員;右手邊也坐了一排人,為的則是董卓的代表參軍李儒。
面對面的兩排人根本沒有笑容,更不看對方,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跪在地上的一個小軍官。大帳中燈火通明,那個跪在地上的小軍官臉色慘白。方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此時他低垂著頭,就等著上頭這些大官們落。
監軍沉默不語,心中卻是一陣陣的翻騰。這已經是官道上的運糧隊第二次被劫。如果說上次運糧隊被劫還能說是大意,這第二次被劫就完全不同。劫匪們先是用小規模的騷擾拖住了運糧隊,運糧隊向前面的哨卡派人請求救兵。哨卡派出了一百多人,結果沒走出十里地就遭到了伏擊。
劫匪們把這隊一百多人的漢軍幾乎給殺了個精光,在地上留下些幾乎剝得赤條條的漢軍尸體之后,劫匪不僅不逃,還留下些人在路邊牽制哨卡后續派出的援軍。又有一小隊劫匪化妝成了漢軍前去誆騙押糧隊。
漢軍押糧隊的指揮官沒能識破劫匪的詭計,陣形一開,那幫劫匪們就殺進了運糧隊的軍陣。漢軍運糧隊遭此突襲,登時陣形大亂。早就埋伏在路邊的劫匪們趁勢蜂擁而出,內外夾攻之下,漢軍運糧隊竟然沒有跑出幾個人來,物資也被劫匪搶了個精光。
等漢軍前后的哨卡都派兵過來的時候,劫匪們早就跑的無影無蹤。這下哨卡漢軍軍官也不敢耽擱,派快馬把幾個僥幸逃脫性命的漢軍給中軍送了過來。
損失了物資固然是令人心痛,更讓監軍驚懼的是這些劫匪們的兇狠。逃回來的運糧隊兵丁言道,化妝成漢軍誆騙運糧隊的那隊劫匪只有不到十人,卻是悍勇無比。尤其是那名為首的頭目擊殺押糧官后,使一把環首刀連著斬了十余名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