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想必是越小姐吧！”越錦川剛落轎，就聽見一聲嬌笑。

她抬眸去看，入眼便是一個清麗的美人，一身月白色的騎射裝，一頭烏黑的秀發高高束起，不施粉黛，更無多余的綴飾。

越錦川還正愣著，那女子快步走過來，朝她見了個禮：“在下蘇未醒。”

“啊，原是蘇小姐，怪說這么好看，讓我失了態。”錦川笑說：“在下越錦川，見過姐姐。”

蘇未醒笑著牽起她的手：“前幾日就聽殿下說過妹妹要來，今日才得以在這馬場會面。走，咱們進去，她們估計等急了。”

“啊？我還當是自己來早了。”錦川心想自己提前了那么久，怎么這些人都到了。

蘇未醒解釋道：“公主也有早到的習慣，我們又怎敢讓公主多等。”

錦川點點頭，暗自慶幸自己還好提前了一點。

“喲！我當是誰呢？”才到不一會兒的蘇悠然看著一起進來的兩人嘲諷道，“果然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旁支就愛和庶出的玩。”

蘇未醒自然不會因為她這一句話而和她計較，拉著錦川就要往旁邊的馬廄走去。

錦川卻變得牙尖嘴利了起來：“小蘇小姐莫不是瞧不起旁支與庶出？”

蘇悠然冷哼一聲，“庶出的永遠是嫡出的奴婢！而旁支也是奴婢的種！”

錦川似乎是被她激怒了，甩開蘇未醒的手向前一步，梗著脖子問道：“小蘇小姐，你莫不是將我們定國公府看做擺設！”

蘇悠然也向前一步：“你不是就是靠你兄長的勢活著？你有什么可囂張！我乃陛下親封靖臨縣主，我母親也是一品誥命夫人！”

蘇未醒皺起了眉頭，魚晉芳和陸泠鳶的眼神卻變了，蘇悠然的臉色也變了。

“參見公主。”

背對著門口的蘇未醒和越錦川才反應過來，匆匆下跪行禮：“參見公主。”

“一品誥命夫人很厲害嗎？”司妙雪沉著臉色走向蘇悠然。

蘇悠然渾身戰栗，趴在地上沒有敢說話。

司妙雪又問：“靖臨縣主很厲害嗎？”

蘇悠然還是不說話，抖得更厲害了。

“你瞧不起庶出？”司妙雪湊近她，“你可知當今大齊最尊貴的皇室，無一嫡出！”

司妙雪伸手掰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說：“若本宮的哥哥將來繼承皇位，本宮還倚仗不得？本宮的另一個哥哥的子嗣將是皇室旁支，也下賤得很？”

蘇悠然嚇得直搖頭，張嘴只能說出“不不不”。

司妙雪甩開她，直起身子，厲聲說道：“來人啊！蘇悠然辱罵皇室，無視當朝肱骨之臣，拖出去掌嘴三十！”

“殿下！”蘇悠然慌了，拉住司妙雪的裙擺，滿臉乞求，“求殿下饒了悠然這一回！”

司妙雪輕輕握住她的皓腕，看似溫柔，實則吐出了最狠毒的話：“我擇日會去稟告父皇，替你除了這縣主的名聲，至于你母親那誥命夫人……有女如此，怕也是不堪重任！”

“殿下！”她的手一下子被甩開了。

“拖出去！”司妙雪挪開眼睛，不愿再看她。

“是。”

蘇悠然凄厲的叫著，卻無濟于事。

司妙雪環視一周，最終停留在了越錦川身上，然后又徑直往馬廄走去，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起來吧。”

“謝公主恩。”

綠枝扶著錦川起來，趁人不注意，幫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

外面的巴掌聲和尖叫聲混雜在一起，還有人在旁數著，錦川暗自勾起了唇角，回想起了進門時院墻拐角處飄過的一點衣角。

“錦川！”

錦川回神，見蘇未醒在叫她。

“我帶你去挑馬。”蘇未醒笑著拉過她的手。

錦川望了一眼前面的司妙雪，對她輕聲道了一聲謝。

兩人走到馬廄跟前，蘇未醒正準備說什么，司妙雪卻率先開口了：“錦川來挑挑吧，我這里都是好馬！”

錦川和蘇未醒對視了一眼，行了個禮，柔聲說道：“多謝殿下，只是臣女無能，不會挑馬。”

“都說了不要叫我殿下，喚我妙雪就好。”司妙雪還是沒有看她一眼，“咱們不是朋友嘛？”

錦川似是拗不過她，不敢忤逆，小聲說道：“多謝妙雪。”

司妙雪沒有再多說，面上也未見喜色，與那日親熱的她截然不同。她隨手指著一匹馬問道：“那匹紅棕色的如何？”

錦川順著她的玉手看去，那匹馬高大健碩，毛色油亮，目光炯炯有神，是匹良駒。

錦川笑說：“錦川也不識馬，只是覺得這匹馬十分好看，心里很喜歡。”

“那去看看吧。”司妙雪玉手一揮，“來人啊，把那匹馬牽出來給越小姐瞧瞧。”

“謝殿下。”錦川拉著蘇未醒跑到那匹馬跟前。

司妙雪睨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其她兩個人，沒有說話。

馬駒踏著平穩的步伐走了出來，十分溫順的朝著錦川低下頭。

“摸摸？”蘇未醒看著她笑。

錦川為難的笑笑，伸出手大著膽子碰了碰。

蘇未醒笑著，自己伸手摸了摸，“你要這樣，大膽一點。”

“我……”錦川還在猶豫。

蘇未醒又摸了摸，還揪了揪馬耳朵，拍了拍馬嘴，說服道：“你看，它很溫順的，不會怎樣的。”

“錦川是不喜歡嗎？”司妙雪走了過去。

“喜歡，錦川喜歡。”錦川故作一臉難色，大著膽子伸手過去。

“錦川喜歡就好，那將它賞……贈予你吧。”司妙雪說。

“多謝殿下。”錦川看了一眼蘇未醒。

蘇未醒笑說：“那錦川為它取個名字吧！”

錦川又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笑著說：“它渾身紅棕色，性子又溫順，不如叫紅蓮吧！”

司妙雪點點頭倒是沒有說什么。

蘇未醒捂著嘴偷笑：“可它是匹公馬！紅蓮是否略顯女氣？”

錦川有些尷尬，看了司妙雪一眼，她還是面不改色，于是請教蘇未醒：“蘇姐姐學識淵博，不如蘇姐姐來為它取名？”

蘇未醒擺擺手，“不了不了，這是你的馬駒，哪有我取名的道理？你重新想一個吧！若執意叫紅蓮也無妨。”

錦川笑笑，有些嬌羞的說道：“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那就還是叫紅蓮吧。”

“紅蓮，倒是不錯的。”司妙雪留下這輕飄飄的一句，轉身向不遠處的空屋子走去。

“我去看看。”蘇未醒小聲說，“你先和紅蓮熟悉熟悉。”

錦川點點頭，看著一遠一近兩道身影，暗地里和綠枝交換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