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綠枝照例送上泡手的湯藥，越錦川合住手中的書卷，書封上的名字吸引了青藤的注意，她拿起一看：“《圣醫手卷》？”

“怎么了？”錦川將手泡到秘方芍藥汁液中，她自幼習武手上會生繭子，實在不像個大家閨秀，越老夫人就給她尋來了這個方子，是京里貴女普遍會用來護手的。

綠枝也頗為不解，“小姐怎么想起來看這個了？”

錦川沉吟片刻說道：“感覺醫理也挺重要的，從前倒是忽略了。那次蛇頭草之事，或許人家根本無心要我命，只是敲打試探。后來珊瑚那次放了柿子在蟹黃羹中，也不過是我見她反常才有了機警，又加之青藤喜歡吃柿子我聞多了那個味道有些熟悉，而且她也本無心加害于我又膽子小才被我詐了出來，也是僥幸。”

青藤點點頭，“怪不得我聽聞翠柳近來在尋鬼醫的下落……”

“其他醫術高明之人，只要肯為我們所用的，不是那種濫竽充數的，也盡數收來吧，咱們也養得起。我如今半只腳踏進了襄王府，以后怕是少不得和那些貴女打交道，他雖頂了個紈绔的名頭，卻有一副好皮相，還有些人打著富貴閑散王爺的主意呢，多的是要和我爭風吃醋的，萬一給我下了這樣那樣的藥，可怎么辦？”錦川的手在紅色的汁液中翻騰，漫不經心的說著讓人心驚的話。

綠枝了然，“奴婢明白了，那奴婢明日往聽風樓跑一趟。”

“不了。”錦川吩咐道，“青藤輕功好些，讓她去吧。”

綠枝抿起了唇，有些不太情愿的隨著青藤一起行禮道了一聲：“是。”

“小姐……”青藤賊兮兮的看向錦川。

錦川挑眉，“怎么啦？”

“你今日在馬車上發生了什么，怎么下來的時候，嘴巴紅紅的，潤潤的？”青藤捂著嘴，趴到案幾上面。

錦川瞪了她一眼，面色雖是如常，臉頰上卻是已經不由她自己的——泛起了紅暈。

綠枝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青藤又斜倚起來，揚著下巴對綠枝說：“我估計某人怕是用不著鬼醫的一夜春宵丸了，明兒個我去給翠柳說一聲，不必找鬼醫了，多麻煩……”

錦川撈了一捧水向她揚去。

青藤躲了過去，還在笑嘻嘻的。

錦川皺眉，“真是把你慣壞了，什么話都敢說！”

青藤見她是真的生氣了，倒是不敢再胡說話了，一溜煙躲到了外面。

錦川抬起手，綠枝拿起巾子替她擦手，贊嘆道：“老夫人尋來的這方子真是不錯，小姐的手越發細膩了，哪里像個習過武的手。”

錦川隨口說道：“你若是喜歡，也弄著泡一泡吧。”

“不用不用。”綠枝推辭道，“奴婢哪里用得著這個金貴的東西。”

錦川沒有再說這個，反而囑咐她：“你待會兒給青藤說一下，以后那些醫師歸她名下管，再給她撥些銀兩。”

“啊？”綠枝有些驚訝。

錦川繼續說：“她這個毛糙性子，以后不適合待在王府，不如讓她去管那些醫師，省得她閑得胡生事。”

綠枝道了一聲：“是。”

“你先退下吧。”錦川擦干了手，又翻開了那卷書。

綠枝斂著眉頭，端著盆子出去了。

她在風中站了半天，最后把那一盆紅色的液體澆進了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