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

即便是只淺酌兩口，但哮天犬此時的神情就像是大醉般的錯愕。

“這不可能，這案件是由欽天司，也就是你頂頭上司的上司度厄星君親下的判決，況且觀天鏡里明確回放了你進入禁地的行動，更何況禁地里也只有你一個人氣息。。。”

觀天鏡？柳白輕輕敲了敲額頭，很快記憶深處便浮現出信息，這是類似于前世的攝像機，利用道法將某個時間的片段烙印在法寶里，可以回放保留！

哮天犬搖頭語重心長說道：“這事從上到下都認定是你干的，還有什么不認命的！”

“可不是我干的啊！”

“這樣說吧！這些年你去瑤池偷看過多少次，仙宮三十六次縱火有幾次跟你無關，那些年私放下山的小妖精惹出多大的事。。。這一樁一樁的，即便是罪不至死但加在一起，也算是讓你死得瞑目了吧！”

“你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里，就等著斬仙臺上一刀下來，方便第一時間慶祝。”

柳白側頭看著他，問道：“那你還來，難道就不怕因此得罪他們？”

“整個天庭都知道咱們關系不錯，如果這件事我不露面，那才會別人點評無情無義，你知道的我不是在乎這些。”

黝黑濃密黑毛下不知是醉意還是什么，哮天犬老臉微微一紅，繼續說道：“所以我得當著他們的面來送你一程，但正如你所言，我不可能得罪他們，所以很快就得走了。”

接著他抬頭望著柳白的臉頰，極誠摯痛惜說道：“不過說老實話，與其瞎折騰，你還不如期望真武大帝從域外戰場歸來！”

是的，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一個宇宙，柳白所處的這個宇宙叫做鴻蒙，而在鴻蒙之外還有無窮盡的異域，在那里有億萬異族，鴻蒙與之交接之處便是域外戰場。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異族滲透進其他宇宙其最終的目的就是毀滅。

在這種情況下，為捍衛鴻蒙為守衛疆土，戰爭在接觸的瞬間便會爆發，因此與異族交界之處便是最殘酷的域外戰場。

在大約千年前，天庭在圣人帶領下，與異族爆發最慘烈戰爭，也就是在戰爭爆發到現在的百年前真武大帝消失于戰場間，生死未知。

這場戰爭連綿數百年至今才獲得短暫的休戰期，但誰都知道更大的風暴在醞釀。

用柳白后世的話解釋來說，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不是一場可以妥協的戰爭，一旦失敗，這就意味著整個宇宙將被侵入，整個種族將被清洗。。。

跪下來并不會帶來活路，而只有反抗下去才有活著的可能。

域外戰場是整個鴻蒙的最后一條防線，但誰也都知道，域外戰場的殘酷，這種期待其實更加不現實。

“我要看卷宗，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柳白認真看著它。

“這不可能，卷宗在欽天司內務府！”

柳白沉嚀道：“如果讓二郎真君知道你這些年貪墨公款的事。。。”

“嗯？”哮天犬瞬間心虛：“別沖動，我們商量一下拉！”

“我還要看觀天鏡。”

“不行絕對不行，觀天鏡在星君手里。。。”它睜大狹小眼縫以表示這件事壓根沒的商量。

“要是讓人知道你偷偷潛潛進過廣寒宮。”

“你等等，我這就去找星君。”

哮天犬疾步離去。

腳步聲逐漸消失在空曠監牢，柳白仰頭看著從窗口投射的陽光開始微微傾斜下沉。

他并沒有把握翻案，但卻不甘心坐以待斃。

況且，人死之前能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死，終歸是好事。

醉酒后會出現短片的狀態，所以他并不知道去沒去過禁地，同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關于案件借用卷宗以及觀天鏡應該能還原出一部分事實。

煎熬等候半刻鐘后，哮天犬匆匆返回，緊張道：“我只能給你爭取一炷香，觀天鏡就得要還回去。”

“偷的？”柳白下意識問道。

“不偷還能怎樣？真要遞交審核，層層把關，等到來年今日去你墳上除草都不一定能批得下來。”

“別廢話，時間不多了。”哮天犬催促道。

時間確實不多，再有不多的兩個時辰，就要被押解上斬仙臺，柳白自嘲搖了搖頭。

隨意翻閱卷宗將種種細節記在腦海里便不再理會，他認真盯著手中一面樸素形似羅盤的古鏡。

嗯。。。鏡面里，映出的少年模樣，黑色頭發散亂，也有些油膩，從而顯得狼狽，但即便是在天牢這種環境，鏡面里的這雙眼睛都極為明亮。

雖然比不上前世，但好歹也算是俊朗，不對，現在不是看這個的時候。

微微平復心境，注入仙力，鏡面泛起波紋漣漪。

在一連串的操作下，柳白瞳孔猛然的一縮，他知道這事很難了。

觀天鏡下，清清楚楚放映著他踉蹌奔進禁地的畫面。

什么是鐵證如山。。。這就是了！

。。。

天墉城大明殿。

連續幾天依舊沒有氣運蓮的消息。

若是異族在這種時候發動攻擊，失去氣運加持，域外戰場的結果肯定是難以想象。

欽天司官正徐懷仁，蹙著眉梢緊緊盯著卷宗。

相比起他，并排而坐的那人則更顯得凝重得多，負責護衛禁地的左護衛耿通，不停抬袖擦拭著臉上汗水，本就臃腫的身形在這時候將他襯托得更為緊張狼狽。

也是，當夜禁地正是他值守，即便是很快就將罪犯緝拿歸案，但這并不代表將功贖罪。

只要在玉帝欽定的時限追不回氣運蓮，那么革職查辦都小事，只怕很快就要步入柳白的后塵走上斬仙臺。

生死大事，如何能不緊張。

兩兩沉默，大明殿里落針可聞，透著壓抑的氣息，就在此時，披著紅色斗篷的少女徑直走入大殿。

耿通立即仰起頭，臉上肥肉跟著顫抖起來，帶著殷切期望的眼神里很快光澤黯滅。

將斗笠摘下隨意擱在木桌上，遮在黑紗下的少女眉目如畫，面凝鵝脂，唇若點櫻，但偏生神情冰冷得厲害，給人一種如見雪山的感觸。

她微微搖頭，耿通眼中最后的一抹光澤消散了，仿佛這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我借助昊天鏡觀了整個天下的氣，沒有找到氣運蓮的下落。”

“這怎么看可能。。。”耿通瞪大眼睛：“沒有誰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將氣運蓮送出鴻蒙。”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有異族用不屬于鴻蒙的方式掩蓋住氣運蓮的氣息，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避開昊天鏡的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