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這次只有五人，在來到青云山之前從頭至尾都沒有李蘭這個人的信息。

所以他才會對疑惑為何獨獨忽視對這個人的觀察。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記憶是假的，連這個人都是假的。”

恐怕在他們剛剛來到南瞻部洲，便被盯上了，然后被滲破心里防線，最后將它當做是同伴。。。

只是它是利用什么方式在悄無聲息中迷惑所有人？要知道隊伍里還有玄仙三品的存在，但凡有任何不對勁之處會被敏銳察覺到。

天庭，下界，一望無際的荒原。。。逐一列表著一路所發生的大小事情，柳白猛然仰起頭，他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在穿行南瞻部洲的這段時間，御空飛行面對著重復單調的場景，任何人都難免產生恍惚，也正是這種精神疲軟的瞬間成為蜃妖乘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此刻柳白終于意識到一件事。

從一開始，他們就逐漸落入蜃妖的陷阱。

嘭！

此時遠處的夜空盛放出妖艷的焰火，這是其他組放出的信號，如血的顏色將深夜的黑暗染上一層猩紅。

柳白蹙著眉頭望著夜空，他現在無法確信這個焰火的含義，有可能是其他小組發現了線索，也同樣可能是蜃妖在引誘他們前去。

“柳。。。柳白，你說現在該怎么辦？”

不能坐以待斃，柳白不斷的思考著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以現在情況看來最危險的不是他們，而是跟蜃妖同組的楊林，要盡量將現有的消息通知給他。

“去看看！”

即便信號不是楊林發出的他也肯定會趕往那里，這是找到對方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等下我！”柳思成環顧著四周，只覺得無窮盡的黑暗顯得極為深邃可怕。

“蜃妖不會就在暗處吧？”

不管是不是自己嚇自己，柳思成想到這里都不由得臉色煞白。

死。。。再待下去真有可能死在這里。

一想到在黑暗里可能存在的蜃，這讓他內心慌亂，不敢再有任何停留，連忙追逐上柳白的腳步。

夜空夜光從黑云縫隙灑落，那些森白的光落在怪石嶙峋的黑暗間，映照出一幕黑白交替的陰冷畫卷。

最讓人恐懼的永遠是未知。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前方深黑山勢所形成的模糊黑影，如化不開的濃墨突兀呈現眼前，愈發顯得這個夜空以及荒原壓抑難言。

猛然。。。

他們眼前的黑白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濃稠到極致的血，那兩位禁衛仙人以同歸于盡的方式雙雙慘死在山坳。

臉上帶著臨死前的錯愕以及某些恍然大悟卻稍遲的神情，而這些神情在如此深夜下便顯得格外讓人發毛。

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腥味。

信號不是他們發出去的。

死去的人是不會發信號的，從他們鮮血凝固的程度來看，死去的時間遠遠超過發出信號的時間。

那么這個信號的意義是什么？

又或者說那隱藏在暗處的蜃妖要用這信號來達到什么目的？

還有件事到現在他依舊疑惑，如果蜃妖的手段是迷惑，那么無論所使用的是妖術還是仙法都絕對會有痕跡留下，不可能讓天庭查不出它的作案手法。

疑云重重。

有風穿行而過，帶來深夜的涼意，柳白不知何時后背被冷汗浸透。

他確實怕了。

未知的一切，讓他毛骨悚然。

以前覺得推理很簡單，但只有設身處地在這種死亡陰云環繞的環境下，才會不由自主膽寒。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這也許就是蜃妖引他們前來，所要達到的目的！

“死了。。。都死了。。。”

柳思成雙手顫抖起來，臉上滿是驚悚。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不想死啊！”柳思成雙手使勁捂著頭，痛苦哀嚎著。

他處在崩潰的邊緣，如果說此前的種種只是讓他恐懼，那么親眼見到同伴尸體，這種打擊無疑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時，他甚至都忘記了所處的環境。

“不想死，我不想死。。。柳白我不想死啊！”

手指刺破臉頰，刮出幾條殷紅鮮血的痕跡，他緩緩蹲下身，嗚咽著重復自言自語。

猛然，他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瘋狂般喊道：“蜃妖。。。蜃妖。。。你出來啊！你出來啊。。。”

恐懼到極致是憤怒，這是過激反應！

此時突然的無來由一陣風，前一刻還瘋狂的柳思成下一刻便頹然跪倒在地上，對著黑暗深處絕望央求著：“不要殺我，不要。。。不要殺我。”

柳思成的聲音發顫，即便是蜃妖還未出現的，但從頭到尾所帶來的壓抑已經足夠讓人發狂。

“鎮定些！”柳白呵斥道：“求饒有用的話也不會死這么多人。”

“我。。。我。。。我沒有辦法。。。”柳思成此刻語無倫次，哀嚎道：“為什么。。。為什么是我啊，為什么要指派我來送死啊，不行不行，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

“殺，對對對，殺了它！只有殺了蜃妖便能活下去。”

“你是蜃妖對不對？”他死死盯著柳白，眼眸里流露著失去理智的瘋狂：“殺了你，殺了你，我就可以活下去。”

柳白往后倒退兩步，現在事情演變得越來越無法控制。

六人小隊死了兩個，拋去蜃妖所化的李蘭，剩下的柳思成瘋了，楊林生死未卜，那么唯一還理智的只剩下自己。

這仿佛陷入了死局。

“殺，說不定殺了所有人就能破開這個局面。”

柳白猛然打了個寒顫。。。

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為什么會認為殺死所有人便也意味著會殺死蜃妖？

就在這時。

柳白看見黑暗深處有個身影緩緩走出，手中拖著長長的刀鋒，滿臉鮮血以及猙獰糅合出來的面容赫然是楊林。

他眼眸里沒有任何的情緒。

只剩下某種冷酷到極致的殘忍：“死，你們都去死吧！”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即便你們不是蜃妖，但只要殺死所遇見的任何生靈，也就意味著能殺死蜃妖。”

“我已經向天庭回報，一切正常！”

“沒有人會知道你們是怎么死的。”

“所以你們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