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教會的船到港了,接應人員早做好轉移傷員的準備。教會體系龐大復雜,但所有人都非常善良,也很智慧,使分工有條不紊,讓經受過災禍的人心中寬慰。
徳伊帶弟弟們謝過修女,往城市內走去。
“徳伊哥哥,我們去哪???”從表決心要好好學習后,比嘉爾就顯得很上進。徳伊深感欣慰,輕聲道:“集市?!?
這里是E國的海濱之城希亞,是國家地理要塞地區。保護力度充足,商業繁華,人口密集,意味著大量的情報流通。
進入集市區后,除了各種美食珍寶,吆喝叫賣,還有各異服飾的旅人。
徳伊帶弟弟們先找了個安靜的巷子,確認道:“這場戰爭為何而打,你們知道吧?”
“為了神位的繼承權。”
這是世人所不知的真相。
世間大眾,作為普通人,只是被迫卷入戰爭,而神之子們該清楚,這場戰爭是奪嫡之爭。這世上確實有神,而他們真的是神的孩子。
神之子眾多,分散在世界各地。大家本來以“有些特長的普通人”身份一直安穩的活著,直到某天,大家接到了身為神的父親的指示。
神說他快死了,死后將允許最強的孩子繼承這個位子,主宰這個世界。
戰爭很快打響,誰挑起的并不重要。雖然不是每個孩子都愿意靠廝殺來比高下,但想活下去,便也不得不反擊。峙涵說他是被迫保命加入的戰爭,徳伊亦然。
“我也是,我不愿意跟哥哥姐姐們打架,但我想活下去……”可能又想起已犧牲的姐姐,比嘉爾又要哭起來。
“不許哭!”
徳伊一瞪眼,給比嘉爾的淚嚇回去。對這個小弟弟,徳伊很嚴格,峙涵看在眼里,越發欣賞他。
比嘉爾控制住了情緒,徳伊繼續說道:“趨勢上講,殺戮派占多。他們從心態上更放縱,也更無畏。所以獲取多的情報,尤其是殺戮派的情報,會更有利我們活下去。”
殺戮派,顧名思義,就是主張靠武力證明自己是最強的神之子們,也是這場戰爭的主力推進軍。最著名的莫過于珈藍,是徳伊和峙涵已知的殺戮派里年紀最長的大哥。
“情報主要包括:個人姓名、年齡、長相、特殊技能,還有眷屬?!?
神賦予孩子們的只有“神語”這個相認技能,此外多數孩子的“特長”都來自于他們的母親。神之子們雖大都與人生活在一起,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只是化為了人形的別的生物。所以能獲得別人的真實身份,有效攻擊手段,這些“特殊技能”是很重要的一環。
“眷屬一般是指支持者,可以增添戰力的部分,應當把眷屬和對應神之子視為一個整體。以珈藍為例,作為A國的總將軍,A國全體軍隊都可以說是他的眷屬。當談論與珈藍抗衡時,需要考慮的就不是他個人,而是整個A國。”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眷屬,如果這方面資料打聽不到,不用太慌張?!睆砸烈庥兴?,是想用露底來向峙涵示好。
比嘉爾天真的笑道:“那以后我們就是徳伊哥哥的眷屬啦。”
這也是一個示好,三人心知肚明,徳伊只是笑了笑,沒有回應。
基本事項交代完,三人在集市中分散開。
徳伊選擇了去酒吧泡妹子,峙涵由于異國外表,裝成游客到處打聽。比嘉爾確認他倆沒有跟蹤自己,從人群中七拐八拐消失了。
找了個人煙稀少的角落,比嘉爾放松下來,明明還沒做什么,卻一副很累的樣子。他在亂堆的木箱中找個舒服的姿勢躺臥,旁邊傳來嘶嘶的聲音。
聽著眷屬的匯報,比嘉爾嗯嗯啊啊的敷衍,打算一會隨便說兩條情報來搪塞“哥哥們”。他困了,在能曬到太陽的位置蜷縮著睡著,迷迷糊糊的吩咐道:“盯緊他們?!?
一覺睡到太陽落山,比嘉爾醒時,身上已經曬得暖暖的,舒服極了。是時候去找“哥哥們”匯合了。
兄弟三人在同一間旅館入住,但拆分成峙涵跟比嘉爾一組,徳伊單獨辦理入住。像互不認識一樣,到深夜才敢聚在一起交流。
神之子的情報其實很難搜尋,眷屬們為了保護自己的神之子,會極力遏制消息的傳播。大家一般都靠聽風聽雨,然后自己推理分析有用信息。
三人匯總后,竟然是比嘉爾的情報最實用的。他說最近城市里總出現佐伊鳥,人們覺得是祥兆。
佐伊鳥是種很漂亮的鳥類,有長長的尾翼和七彩的翎冠,被人稱為比鳳凰更美的鳥兒,是世間混戰后才逐漸聲名大噪的。
“那是佐特伊的眷屬?!?
雖然白天沒有看到佐伊鳥,但峙涵和徳伊都心里一緊,生怕自己被看到了。峙涵的憂慮少一點,他不怎么出名,基本就是小角色。但徳伊確定,他的名字在佐特伊的名單上。
英雄之城撒弗萊,就徳伊一個神之子,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暴露是肯定的。為了避免給家鄉帶來災禍,徳伊在外闖蕩了十年,沒想到故土還是慘遭破壞。從裝備精良的軍隊整齊的出現在城里,到城鎮覆滅,不過個把月時間,他沒能阻止。
“佐特伊是誰?”比嘉爾沒有注意到哥哥們的緊張,繼續做好學寶寶。
感覺到徳伊的失落,峙涵替他答道:“也是一位哥哥,是非常好戰的一個人。聽說他享受爭斗,追殺別人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他有鳥族的血統,雙臂可以化為羽翼飛翔,速度比普通佐伊鳥要快。”
“聽說?”
“是的,我還沒見過。”峙涵撓撓頭,笑得有些尷尬。
“佐特伊不會在人多的時候出現,除非現場只有神之子和眷屬。不然鳥人形態勢必引起世間恐慌,到時候他可能就是被追殺的那個了?!睆砸琳{整好心態進行補充:“多數時候要小心的是佐伊鳥本身,那鳥飛的快,嘴尖爪子尖的,不好對付?!?
比嘉爾做出害怕的表情,一副想讓哥哥們保護,又想自己多努力的糾結樣,惹得旁人自覺地想守護他。
小孩子不能太晚睡,再次把比嘉爾哄睡著后,兩位哥哥去陽臺繼續聊。
“你有眷屬嗎?”徳伊開門見山。
峙涵從脖子上挑起一根項鏈,給徳伊展示上面的吊墜。他說:“我有個青梅竹馬?!?
墜子如琥珀一般,用凝膠封存著什么,好像有頭發,還有一些亮片,反射出點點星光。
雖然外觀像水滴,但徳伊看得出來,那墜子是半顆心的形狀,一定有另一條對應的項鏈存在。他無語道:“我問你戰斗力,你給我撒狗糧?”
“家屬也屬于眷屬啊?!敝藕π叩膿项^,躲過了這個話題。
“是啊,我連家屬都沒了?!庇执恋綇砸恋膫氖?,峙涵也挺不好意思。他套用比嘉爾白天的話,安慰道:“我是你家屬啊,小哥哥翻臉不認人?”
兩人又說了些家長里短,氣氛十分融洽。
翌日清晨,不好的預感應驗了。峙涵睡眠淺,破曉便聽到翅膀劃破長空的聲音。
“醒醒!佐伊鳥來了!”
三人跑出旅館,朝人少的樹林跑去。雖然人少可能會引起佐特伊的親自登場,那也好過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技能。佐特伊怕暴露于世,他們同為神之子,又如何不怕?
說起來,三兄弟的技能好像并不互相清楚?
樹木妨礙了佐伊鳥的飛行,但他們有數量優勢,在頭鳥的帶領下,一聲聲啼鳴指揮著行動。
徳伊手上拿起了刀,時不時跟俯沖下來的鳥打個照面。峙涵那邊不知為何,想攻擊他的鳥都打不中,仿佛突然打歪,或者被別的什么攻擊了,吃痛飛走。只有比嘉爾連滾帶爬,身上的衣服都被抓破了,留下血痕。
這太難為孩子了,比嘉爾很快就哭喊出聲:“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