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沃耳亞

“真是太可怕了。”

桃銘看著墨老師一筆一劃地在黑板上寫下這里面的每一個技能的名字和它們的作用。

白色粉筆下出現的文字一步一步地驗證她隨口一說的猜想。

湯瑩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那么這些和異位空間有什么關系呢？有沒有同學能夠回答一下我的問題？”這個胖墩墩的、和藹的老師隸屬于機械學院，穿著一身崩的緊緊的棕色西裝。

一個坐在段升前面的，熟悉的背影舉手了。

老師極其欣慰地伸出手點了點那位。

“異位空間是一個完全獨立于我們這個世界的次元，和充滿秩序的我們的世界不同，那個世界是完全的混亂。”

“嗯嗯。”墨老師邊聽邊肯定地點點頭，引導著他繼續說：“那么——”

白頭發乖巧地無縫銜接了老師的話頭，令人吃驚的是，他雖然是打斷了墨老師的話，但是卻完全沒有造成一點違和尷尬的氣氛。

“英雄時代之后，花費了各種巨大的代價，人類大致能夠探尋到那個世界某些位置內部有些什么，當然還有許多未知的領域，但是我們已經擁有了穿越禁忌之門的能力。”

墨老師滿意地點點頭。

他伸出手想要示意他坐下，但是白發的學識之海已經完全停不下來了。

“比如說，突然從一個位置轉變到另一個位置，這應該是理所當然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運動的話，中間必然會有一個過程，這與閃現這項技能可以穿過物體的能力有沖突。”

“但是借助異位空間，就可以獲得一個跳板。”

墨老師一只手拿著粉筆，不知道說話好還是不說話好。

白毛突然轉過來，正對著段升。

“雖然異位空間內部同樣有限制，但是借助一點穿越次元的偏差，就可以造成位置的偏轉，如果能夠認為控制進入和轉出兩次的偏差，就可以獲得短距離的空間跳躍。”

段升抬頭，白發正居高臨下地看向他，臉上帶著不明所以的笑容。

甚至有點危險。

段升往椅子上面靠了靠。

還好白毛說完了，又轉了會去，坐回了他的位置。

“是不是那個考試的時候出門就摔了一跤的那個人啊？”桃銘用只有他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問。

白毛就坐在正前方，所以他們幾個也不好交流。

“當時我還以為他是一個傻子。”

湯瑩小聲說。

“啪”一下，白毛坐的椅子背向后倒去，靠在段升的桌子上面。

“我聽得見你們說話哦。”

“嘶。”段升吸了一口冷氣。

好尷尬！這幾個字同時在她們的腦子里。

他還沒有坐回去，而是以一個“被中學老師看到必定要被教育的姿勢”，用椅子的兩個腳撐在地上，重心降落在那里，把一張四只腳的椅子坐成了搖搖椅。

他笑著轉過腦袋，看向湯瑩，湯瑩緊張地繃著臉，被人抓到了說壞話還是一件比較尷尬的事情。

但是白毛的周身并沒有什么危險的氣息。

甚至沒有那種被人當成傻子的不悅。

段升這才想起來他們剛見面的時候，站在復活基地的門口的時候也是，那個白毛都是樂呵呵的傻乎乎。

“你、你、你想干嘛？”湯瑩結結巴巴地說。

“傳送也是相同的原理！”墨老師又提高了嗓音，這是他唯一熟練掌握了的維持課堂紀律的方法：“在異位空間里有一個位置可以定點傳送，但是需要較長的時間進行校對，而且對于傳送的地點有一定的要求，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作為傳送點。”

白毛又轉了一個身，對段升笑著說：“你很特別。”

段升呆住了。

“嘿，沃耳亞，你找后面的這位同學有什么事嗎？”臺上的墨老師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光明正大的上課交流行為。

白毛雙手舉起服軟，好脾氣地轉了回去。

墨老師沒有深追，繼續了他的講課內容。

“除了剛才的兩種空間轉換，異位空間的利用還有物質的召喚和轉移。”

段升松下一口氣來，不得不說，剛才沃耳亞的注視有一種不可明說的魔力，加上他說的話，就像就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靈魂一樣。

他就好像是那種以前在班級里和老師關系很好成績又很好的調皮學生，即使在課上犯了錯誤也會被所有人原諒。

擅長處理所有場景，挽回所有可能轉化為尷尬的事故。

段升極力想要專注于老師講的內容，因為這聽起來是什么重要的理論基礎。

墨老師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灌輸進他的耳朵，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就好像是外星語言了。

沒辦法，他的整個腦子都還在消化剛才沃耳亞最后留下的那句話。

“他的特別之處”。

指的是在這個學院里唯一一個完完全全是個普通人嗎？

還是說他有什么隱藏的天賦？

段升做了一個呼吸，還是不做太高的期望了。

突然臺上一道火光閃爍，引得學生們騷動起來，坐在前面一兩排的紛紛往后靠了靠。

“異位空間的大部分空間內部都是永恒的空虛和黑暗，在那里我們囚禁遠古的兇獸、深埋危險的法器、并且掩藏那些——”

他適宜地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用極輕的聲音念到。

“那些無法沉冤昭雪的魂魄和悲哀。”

課堂安靜下來，剛才他說的話有些超出常識，即使是對于這片大陸上的本地人來說也是。

學生們好奇地打量著那位一直平和親切的老師。

這樣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貼上了包票，而他說的那些話與機械學院一直秉承的“一心只讀圣賢書”“過于敦厚老實溫和”“嚴謹謹慎”的作風有些偏差。

有點太抽象了。

顯然他本人也意識到了。

講臺上的那團火焰還沒有消失，繼續在空氣中不帶憑依物的燃燒著。

墨老師調整了一下表情，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了一樣笑了起來。

“沒錯，偶然一次，我們發現了異位空間里并不完全是黑暗和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