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紅蓋頭里,那雙狐貍眼閃動著興奮。
“二拜高堂!”莫賢郁的嘴角慢慢的上揚。
“夫妻對拜!”隔著紅蓋頭,都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氣息,紅袖子內,他們的手,不知不覺的就牽了起來。
“入洞房!”那婆子與那小廝,管家,與眾親朋好友目送著莫賢郁背著他家新娘子,快步‘入洞房’。
眾人:可真急……
洞房內
滿目琳瑯的紅色,燭火相映,跳動著,躍舞著,如兩人舞動的心。
這新郎將新娘輕輕地抱到床上,白桉泠坐著,她感覺到了莫賢郁修長的手準備摘掉那紅蓋頭,但是,那手,很抖,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猶豫。她知道他為什么猶豫:他怕她跑了,他怕他摘取了紅蓋頭,入目的臉,不是他朝朝暮暮想念,愛慕的臉,怕她的靈魂,會遠在天邊,遠在天涯海角,讓他無法找到。
她低聲說:“阿郁,你怎么不掀蓋頭?”
他聽見了她的聲音,他想,此生,足矣。
他一點點的為她剝去外面的嫁衣,露出里面那如花兒般細嫩的肌膚,白皙漂亮,如上好的羊脂玉。
他喉頭一動,渾身都熱了起來。
他的唇,與她的唇相印。
一夜好眠
戲樓內
最深的閣樓里,有一個隔間,里面十分奢華,俗氣而風騷。
莫賢郁半跪著,桃花眼里的溫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恨意。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看那人,皮膚過白,愣是顯出幾分病態,五官妖孽,若是有人看到他,估摸著,是心臟狂跳,從而七竅流血而死。他長得,驚心動魄。他身著一襲粉色的夾襖,綠色的兜子,一頂粉色的帽子漂漂亮亮的戴在頭頂上。白皙的手拿著扇子,扇了扇自己,覺得氣氛不太對,又幫莫賢郁送去一陣風。
莫賢郁:。。。
這人名為蘭。。蘭花,好名字。
人如其名,風騷放蕩。可是,在外是蘭家的長子,在內,是蘭家掌權者。私運軍餉,買賣婦女,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并且,知道他的人,幾乎,都已經遠去極樂了。并且是四大幽靈閣主的‘幽靈王’。而莫賢郁,是他的下屬。說莫賢郁是柔弱書生,其實人家是個殺手。代號“楠”。所謂楠,外表樸實無華,實則高貴如錦,清高孤傲,他在告訴所有偷窺戰果他的人:“不要和‘楠’搶功勞,否則,長劍出鞘,死無葬身之地。”知道莫賢郁是“楠”的人,并不多,蘭花算一個,白桉泠,也算一個。
而蘭花,一直在用白桉泠威脅著莫賢郁。但他沒想到,他這次威脅,沒有用。
蘭花的丹鳳眼輕輕一挑:“聽說,你結婚了?!?
莫賢郁:“是啊,不知閣主想干什么?”
蘭花:“聽說明日有一批人會護送那昏君出城,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莫賢郁:“如果我不去呢?”
蘭花:“你結婚了,公主府那個小媳婦,滋味應該不錯?!?
莫賢郁:“你要殺她.?”
蘭花:“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嘗一嘗這京城第一美女的滋味如何罷了?!?
莫賢郁長劍出銷,一道白光抵著蘭花光潔的下顎,蘭花的丹鳳眼里閃著興奮,“看來,你還是真的很喜歡你那個小媳婦呢?”說著,用那個風騷的扇子慢慢的推著那長劍,漂亮的手握著扇柄,輕輕開口:“殺她的話,你,狠不下心,我也算是你的發小了,我看得出來,你對于她,不單是利用,還有愧疚和愛。”
莫賢郁低垂著桃花眼,說:“愛?談不上,頂多是喜歡罷了。”這樣子若是旁人看到了,必會感嘆:這平時溫潤謙遜的君子,怎么就這么頹廢呢?
莫賢郁在心里對于白桉泠,確確實實是‘愛’,那種感覺,是那種患得患失,想要把白桉泠吞進肚子揣在懷里,免得夜久夢多的“愛”。
若是說莫賢郁是一個書生,那他便是一個過于執著,過于占有欲的“文弱”。也算是一種“病態”的愛。
他不想看到白桉泠對著其他男子笑,也不想看到白桉泠看其他男子,他怕,他怕白桉泠突然看上了別的男子,就不要他了。
但是,這一種“病態的愛”,這種“瘋狂而執著”,他不能表現出來。
他怕,他怕白桉泠知道了后,就會離他遠遠的,躲他。這比殺了他還難過。
蘭花見狀,丹鳳眼輕輕一挑,露出了無限的不屑:“楠,你今天有點頹廢啊?!?
“頹廢?是啊,很頹廢?!蹦t郁輕輕一笑,卻不知那笑容里含著多少的無奈。
蘭花眼中的暗流涌動,他問:“你覺得,是不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想干什么?”莫賢郁感覺眼皮一跳,瞳孔微縮,問。
“我不想讓你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手,只有死路一條。殺手,應當無情無欲,而現在你有情有欲。再者,慧敏,就是你的軟肋。你是我的下屬,為我做事,你身為幽靈閣的護法,應該更懂得這些事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更懂你下面要說什么,我知道,你想除去她,但是,除去她,等于除去我。沒了她,等于沒了我的心,活生生的割去我心上的肉。若說我素來心狠,那這次,我不會對她心狠,因為,我不會對我心狠?!?
蘭花微微一笑,驚心動魄的蒼白。
“你剛才,喝茶了嗎?”他的聲音輕輕的,卻在莫賢郁的心里面,重重的搖蕩。
“你干了什么?”
“唉,別急,下了點藥罷了,控制住你了,你就不會,不、忠了?!?
話音剛落,莫賢郁別捂著自己的心臟,身體劇烈抽搐。面部表情很痛苦,很顯然,似乎“成效了”。
“哦,對了,忘了跟你說,剛才那個問你,不過是促進你的血液循環,藥效更快的發效罷了。蘭家可是專門為皇家料理藥品,藥草的,這市面上的醫書也都是蘭家編寫的,而我,作為蘭家的主長者,這些事情,都是我一手處理的。至于你,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變成無色無味的,我將剛調好的“攝魂香”使你聞入,再加上我剛才問你喝沒喝茶,使你血液循環加速,“攝魂香”再過三秒鐘,就發效了?!?
“……”莫賢郁一時無言。
“三,二,一”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莫賢郁瞪著那直僵僵的桃花眼,雖然依舊美得攝人魂魄,但終究,沒了靈魂。
公主府內
白桉泠正在休閑喝茶,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叮叮?!?
白桉泠:?
【系統提示:被虐值+200】
白桉泠:?!?。?!
“香香,發生了什么?被虐值怎么突然漲了那么多?是不是……”莫賢郁他受害了。
后面盡管是猜想,但也是白桉泠滿身大汗,腦中一片空白。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竄過來,不過,那個身影終究是陌生的。
“阿郁!”半響,沒得到回應。她望著他的眼神空洞,似乎靈魂已經出竅了。她壓下心中的恐懼,與將要從眼睛蹦出來的的液體,又輕輕地喚了聲“阿郁”。
又沒得到回應。
她知道,那個曾經笑著的,溫柔的,陽光的,溫暖的“阿郁”,已經不會回來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冷血的,殘酷的,沒有任何情感的“楠”。
她笑了笑,不過是許些無奈罷了。
她在腦海里又浮現出系統的聲音:
【被虐值+100】
這回她知道,這個所謂的“被虐值”的瘋狂增加,是因為她的內心,在疼痛。
她想,這樣死去,也挺好的。
她笑著,淚意滿滿的望著他手中的刀刃,望著那閃著寒光的刀刃,一點一點的,刺進她的胸膛。
【系統提示:被虐值+300】
她的淚,終于掉了下來。
她要望著那個拿著刀刃的男人,雙眼,從空洞,到迷茫,又從迷茫,到驚慌。
那樣的慌忙無措,像個孩子一樣。
她想,其實,這樣也挺好,他不必在為所謂的“被虐值”而擔心他受騙上當,不必擔心她僅存的“慚愧感”,“自責感”。
她要輕輕一笑,蒼白的容顏上,精致的五官略顯驚魂動魄:“阿郁,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對吧?”
她素手微垂,雙目未瞑,狐貍眼中笑意滿滿,好像真的沒有責怪他。
他知道,他所愛之人,他的心頭肉,被他親手,劃去了。
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好像早就已經沒法發聲了。
他輕輕地喚著:“阿泠……”
“噗呲”的一聲,他一笑,百里驚鴻。那把銀色的刀刃上,沾滿他的血。
當真是風吹的凄凄慘慘切切,那血,紅紅的,映著那紅色的圍墻。
月光如水,似有伶人歌唱:“紅墻戲,醉了心,傷了魂,戲子無情,看客更無情……”
從今后,看客,最深情……
自此,再無那人,如水歌唱……
【紅墻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