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揉了揉小玉的頭，眼中閃過回憶之色，感慨的說道“小玉長大了啊。”

回想王明十歲那年，他罕見的遇上了一次財政危機。

那天是周日晚上，身無分文的他餓了兩天了。

他只能饑腸轆轆的在家門口附近瞎轉悠。

走著走著便走到了一條滿是商販的大街上。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時街上商販大叔買的羊肉串的香味。

比大拇指還要粗的羊肉塊插在一根鐵簽上，抹上熱油，發出呲呲的響聲。

烤出來之后，撒上孜然，金黃焦嫩，咬一口爆汁噴香，滿嘴流油。

王明看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王明看了看羊肉串的價格，一串五塊。

身上沒有半毛錢的他只得作罷。

他只能尋找別人吃過的殘羹剩飯。

他就這樣一個人在街上游蕩到了半夜。

終于，他在街角看到了一家飯店。

遠遠的他便看到了那家飯店外置放了幾張桌子。

那幾張桌子只剩的一桌客人，而那一桌客人正準備離開，桌上還剩下一些酒菜。

王明瞬間興奮無比，悄咪躲著，等著那桌客人離去。

等到客人走后。

王明瞧了半天沒瞧見店主，頭腦餓得發昏，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跑上去狼吞虎咽。

吃著吃著突然感覺背后發涼，扭過頭一看，便看見一個挽著辮子的婦女。

那婦女忙的滿頭是汗，身材纖瘦，胸前掛著一個包袱一般的東西。

此刻她正呆呆的看著自己。

王明連忙又塞了幾口菜在嘴里，之后緊忙蹲在地上小手抱頭，緊緊的卷曲著。

他感覺婦女走到了他的面前。

王明緊要牙關。

挨打就挨打吧，反正吃了不少也不虧了。

很快王明便感覺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可那只手并沒有抽打自己，反而是在緩緩的撫摸著。

那只手掌并不大，但王明卻感覺到了溫暖。

王明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發現那個居然婦女眼眶通紅，滿眼淚花。

王明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婦女便顫著聲音說了一句話。

“辛苦嗎？”

聽到這句話，王明不知道怎的，鼻子突然覺得酸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父母走后，他一次都沒哭過，哪怕平時吃的再差，日子再苦，他都沒有動搖過。

可今天晚上，他莫名的覺得累了。

他也還是一個需要人呵護的孩子。

王明大哭著與抱著婦女，婦女也大哭了起來。

這一刻，他們沒有平時的那份堅強，沒有平日的那份頑抗。

有的只是兩個可憐的人。

……

此后王明便在這里幫忙打雜了起來。

他慢慢的了解到了婦女的事情。

婦女名秦叫紅玲，和王明差不多，也是早早的失去了父母。

不一樣的是，她還失去了他的丈夫。

同樣的，她的孩子沒出生多久便失去了父親。

丈夫是在她坐月子的時候出車禍走了。

秦紅玲在病房得知他丈夫死了之后感覺天都塌了。

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看了看懷中那天使一般的孩子，便放下了這個念頭。

很快她便振作了起來，靠著夫妻二人之前共同攢下的一點私錢，她盤下了一間店面。

靠著她還不錯的廚藝，很快便在這個街角站穩了。

可她畢竟只是一個人，一個失去丈夫的寡婦。

平日里總是有些個歹徒無賴“登門拜訪”。

也就是靠著街上的鄰居的維護才勉強度日。

平日里的苦也只有她才知道。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故事。

那句辛苦嗎，既可能是安慰王明，也可能是自問自己。

王明在這里之后，每每有潑皮無賴，他都會立馬報警。

這樣也使得秦紅玲輕松不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明也長成了大小伙子，而秦姨的女兒也長成了不大不小的小公主。

王明說完，小玉露出虎牙高興的比劃著說道：“嘿嘿，那是，我以后肯定會長的比你要還高。”

這時，秦姨端出兩盤熱菜放到桌子上說道：“小明啊，特意給你留的倆菜。”

王明一看不好意思的說道：“秦姨，您怎么知道我沒吃飯啊？”

“臭小子，你那次不是這樣，你秦姨我還不了解你啊？”

秦姨白了王明一眼。

王明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媽媽，小明哥哥說過能白嫖的傻子才會不要。”

小玉看向秦姨說道。

“誒你個臭小玉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這句話了，你過來，看我不收拾你。”

“我不！”

小玉搖頭道。

秦姨柔和的看著這一幕，心里說不出的滿足。

“咳咳咳……”

這時她突然捂著胸口，表情痛苦的咳嗽了起來

“怎么了秦姨？”

王明心一驚，忙的問道。

“媽媽，你怎么了？”

小玉也臉色蒼白嚇的不清。

王明想感覺聯系醫院，卻被秦姨制止。

“老毛病了，咳一會就沒事了。”

秦姨面無血色的說道，看起來虛弱至極。

秦姨近幾年來因為各種原因，身子骨特別虛弱。

本應該好好修養的她卻不得不因為生活繼續開店迎接客。

王明有些心疼，說道：“秦姨，您今天就回去休息吧，我替您看門店。”

“那怎么能行，你忙不過來的。”

秦姨說道。

“害，您就放心吧秦姨，我也不是那個你眼中的小孩了，完全能應付過來。”

“再說了，我平時在廚房跟著您耳濡目染，做菜的話我雖然沒有秦姨你做的那么好，但也有您做的那七八成味道了。”

“可是……”

秦姨還是有些猶豫。

“媽媽，你今天就聽小明哥哥的休息一天吧，你平時太累了，我都心疼你了。”

小玉晃著秦姨的腿說道。

“哎呀小玉都這么說了，秦姨你還猶豫啥呀，趁這個機會回去多陪陪小玉。”

王明拉起秦姨便往門外送。

秦姨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跟王明交代了一兩句之后便帶著小玉離開了。

王明看著秦姨那有些有些虛弱的背影，暗暗咬牙下定決心。

這么多年來秦姨如同母親般照顧自己，而自己也決不能再沉寂下去，讓秦姨再受到一點委屈。

自己也一定要治好秦姨的病，讓她和小玉能健健康康，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這也是平時看似沒心沒肺的他為數不多的一個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