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即便坐反了也沒有問題,下一站之后再換方向就行,更別說時飛時雨還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對于他們楚形還是比較放心的。
他提著手提箱,快步走向遠處的曾舞,緊張地問:
“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誰……”她虛弱的回應。
“你等等。”
楚形打開那一箱抑制劑,抽出了其中一支,然后抓起她的右手手背的封印圖案扎了進去。
她現(xiàn)在異變嚴重,已經(jīng)無法靠自己的力量恢復原狀,需要抑制劑的輔助。
抑制劑涌入靜脈,她的身體的異變很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但是一整支抑制劑全部送入后,還是有幾條觸手沒有恢復。
看來需要第二針,楚形扭身準備再拿出一支抑制劑。
但他在取抑制劑時從背后被抱住了。
不僅是被女孩的雙手抱住,還有她的觸手以及捕獵腕黏糊糊地纏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捆得動彈不得,就像是大王烏賊準備進食前窒息獵物的前戲。
好在曾舞沒有異變出軟體動物的口器,不然楚形真覺得自己要被一口吃掉了。
曾舞前胸貼著楚形的后背,死死的抱著,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她啜泣著。
“沒事了,乖哈。”楚形像哄小孩一樣安慰著,他現(xiàn)在只有嘴巴能動,連脖子都被曾舞纏死了。
曾舞沒有說話,用手臂和觸手將“獵物”扭轉了一個方向,面對面地看著楚形,兩人的臉部離得不到十厘米。
她眼神迷離,和強勢利落的第一印象不同,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小女生。
“先……”
話未出口,楚形的嘴就被堵住了。
被曾舞的嘴。
楚形長這么大,都沒經(jīng)歷過這么激烈的吻,但是這種事情并不需要教,感覺自己的身體很容易就學會了,記住了這種感覺。
楚形啊楚形!你為什么這么熟練啊!你到底和她接吻過多少次啊!
上一個自己,竟然和這名叫曾舞的學生是這樣的關系!
但是目前的自己跟她并不熟,對方還是長滿觸手的“章魚娘”,也就一張臉和上身是人,其它部位實在有些恐怖。
楚形強行控制住了自己的舌頭,從她的口腔里拔了出來。
他看著一臉潮紅的曾舞,整理了下情緒:“先松開我吧?”
“嗯。”
她輕輕點頭,逐漸松開那一條條觸手。
可那些觸手在褪去時,逐漸變回了她的頭發(fā)和雙腿,而此時她赤著身子跪坐在長發(fā)的包裹里,衣物應該是在戰(zhàn)斗中損毀了,全身唯一的遮擋物是一條銀色的項鏈。
楚形耳根一紅,雖然曾舞并不介意被楚形看光,但是他還是有些尷尬。
他解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發(fā)生什么事了?”
“被騙了……是我的判斷失誤……”
她穿上楚形的衣服,小心地站了起來,好在曾舞并不算很高,這件外套雖有些短,但該擋的位置勉強都擋住了。
“判斷失誤?”
“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名S1班的幸存者。”曾舞輕咬著嘴唇,憤然道,“是陌者偽裝的。”
楚形已經(jīng)見過不止一次陌者了,他們只會簡單說幾句話,不像是能完成偽裝這么復雜的行為,不過也可能正是因為那名陌者特別,才會讓4班遭受這么嚴重的損失。
“那后來呢?”
“我們?nèi)堅滤∷帟r,他引來了陌獸群。”曾舞痛苦地回憶著,“我們從塔頂向下突圍,期間被分散了,我最后帶著三個同學和抑制劑進了地鐵,但……”
她突然咳嗽了兩聲,顯然暗傷很重,僅僅是站著都有些顫抖。
楚形心中一慟,輕輕地抱住了她:
“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吧,我先把你送回學院。”
“我沒事,我可以用異變自愈,先去救他們!”曾舞緊張地道,“而且他們還帶著可以治療可悠的藥。”
自己都這樣了還關心可悠的藥,楚形的內(nèi)心再次被內(nèi)疚感包圍。
說實話,若不是他足夠了解自己,他甚至會覺得面前這姑娘和安祈一樣,是被以前的自己馴化好的忠犬,讓她們盡心盡力地幫楚形找藥。
不過曾舞她也有條項鏈,雖然剛沒好意思細看,但是可以確定是剩下的五個六邊形異變鑰匙之一。
難道自己有成為渣男的潛力?還有這種東西是亂送人的嗎?
“聽話,先回去。”楚形摸了摸她的腦袋。
曾舞沒有再說什么反對的話,情緒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這場面,真像是個熱戀中的男女朋友,曾舞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著實令人疼愛。
要不……將錯就錯?反正這個世界也不是完全現(xiàn)實,這也不算是挖墻腳?哪有自己搶自己女朋友的道理?
不對不對!楚形猛地搖了搖頭,現(xiàn)在哪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剛才吻太熱情,讓原本理智的楚形產(chǎn)生了不合時宜的想法。
“對了,您一個人就把那么多陌者除掉了嗎?”曾舞打斷了楚形的思緒。
“什么?”
“我在昏迷前,其它同學已經(jīng)遇害了,那時候還有十幾名陌者在車廂里。”
楚形心中咯噔了一下,他進地鐵時,整列車可是沒有其它人的!
陌者故意留了曾舞一命?作為誘餌?
楚形緊張地看向四周,依舊空無一人。如果是為了伏擊楚形的話,剛才應該是最佳的偷襲時機,但是卻沒有任何異樣。
同時車廂里除了大規(guī)模的血跡外也沒有留下任何尸體,那就僅剩一個可能,就是那些陌者主動離開了?
太邪門了,楚形已經(jīng)決定下一站就趕緊下車換乘,去和時飛時雨匯合。
他抬頭看向地鐵線路表,馬上就可以到下一站了,可是地鐵卻沒有停下,直接掠過了下一個車站。
仔細看去,被掠過的車站不止一站,現(xiàn)在離上車的站點已經(jīng)過了三站都沒有停過,他們被關在了高速前進的地鐵中。
曾舞也感覺到了異樣,雖然身體很虛弱,但還是強提起精神警戒起四周。
“要去車長室嗎。”曾舞建議道。
現(xiàn)實中的地鐵是有駕駛員的,但是控制權全程由程序控制,車長的工作相對簡單,主要負責開關門。
“不用,你還有傷,先休息吧。”
楚形扶著她坐到了車廂內(nèi)一張沒有血跡的長椅上,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同時思考著現(xiàn)在的狀況。
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安祈,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時飛時雨還有燈晨應該還在那一個車站等他,不知道等不到的話他們會選擇怎么做。
至于攬月塔那里是肯定還有人,并且他們還帶著藥,必然是需要去一趟。
而自己帶著受傷的曾舞,如果敵人是陌者楚形還有機會一戰(zhàn),如果遇到陌獸恐怕沒幾下就被吃抹干凈了。
這樣想來反而是快速移動的地鐵保護了他們,這個封閉的空間完美的阻擋了陌獸的襲擊,不然以曾舞之前異變的情況肯定會吸引來陌獸。
有人解決了車廂里的陌者,然后修改了地鐵中控?
接著趁我進地鐵站時,準確地控制地鐵停靠,吸引我進這一列地鐵?
這太復雜了,不太可能。
可是想到這里,楚形突然想起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有“人”可以做到這些!
是小C做的!
她的目的也很清晰,是為了借我的手拿到鑰匙,如果曾舞遇難的話,她的項鏈會更難取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曾舞死前安排一場巧合的會面。
“那個,項鏈能借我看一下嗎?”楚形立即向身邊的曾舞問道。
“當然可以。”
曾舞解下項鏈,遞到楚形手中。
那是一個印著軟體紋路的六邊形銀色飾品,指甲蓋大小,果然是鑰匙之一。
楚形翻到背面,其上光潔平滑,并沒有和安祈的那塊一樣刻下什么信息。
“這是我什么時候送你的?”
楚形想確認下時間,但是剛開口好像就發(fā)現(xiàn)有點不合適,送女孩的禮物的日期都忘了簡直坐實渣男。
剛想補充說自己失憶了,可曾舞的回答卻打消了這層顧慮。
“這不是您送我的啊?”
曾舞奇怪地看著楚形,“這是我父親在我成年禮的那天送我的禮物,差不多有兩年了吧,我一直戴著。”
這個項鏈是現(xiàn)實中存在的東西?
之前楚形都沒有想過這項鏈的由來,還以為這是上一個自己派送出去的。
“你知道?還有誰有類似的東西嗎?”
“除了您經(jīng)常戴在身邊的那個,守護天使索拉婭她也有一個。”曾舞如實回答道,“以前她私下跟我說過,是從老宅閣樓里發(fā)現(xiàn)的。”
守護天使?之前那個出現(xiàn)在車頂?shù)哪罢撸磕且彩切安排好的偶遇?
但如果小C能影響陌者的行為,完全不需要弄得這么麻煩,直接讓陌者給她就好,要么只是個巧合,要么還有其它原因。
相比之下楚形更在意這個鑰匙竟然存在于現(xiàn)實,雖然這個世界只是不斷循環(huán)的一天,但過去的歷史卻是全數(shù)存在的。
那這些鑰匙的實際作用是什么?總不能就是個裝飾物吧?
以及空中學院和天梯肯定不存在于現(xiàn)實,但是學院內(nèi)建筑卻有點印象。
楚形抬頭看了眼車廂內(nèi)的全地鐵路線表,在上面找到了答案。
“海圳大學站”
所謂的學院,就是被天梯支撐在空中海圳大學校區(qū),那棟醫(yī)院就是海圳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
現(xiàn)實中的海圳大學圖書館,也存在著一個地下密室嗎?
也怪自己之前走得太急,沒有問清小C關于這個世界更多的信息,只是以小C那個樣子,估計也不會說太多實話。
現(xiàn)在的首要問題,還是想著怎么離開這列地鐵。
“叮!鐘嶺站到了,請旅客門先下后上……”
車這時竟然停了!連續(xù)開過數(shù)站之后,在終點站變軌折返,又回到了上車時的鐘嶺地鐵站。
楚形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在快速思考要不要現(xiàn)在下車時,時飛已經(jīng)提著劍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校長您在……嗎……”
他看到了楚形,也看到了躺在楚形腿上,只穿了一件外套的曾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