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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大戲幕起,云竹面圣

  • 逝者一夢起紅樓
  • 秋笛聞癡夢
  • 3006字
  • 2021-08-02 20:05:54

今上登基至今,已是第九個年頭,相比起九年前剛臨朝理政之時,如今這位早已年過不惑的皇帝,心氣兒已經被磨平了許多。

遙想當年初登大寶,皇帝正當壯年,有著如年紀一般的雄心壯志,欲效古來明君,掃清吏治教化萬民,在自己手上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但九載匆匆而逝,他發現作圣君明君又談何容易。

都說君不知民意,可民又豈知君心呢?駕臨大明宮百官陛見,山呼萬歲的時候,有多少人真的希望他萬壽無疆,還是恨不得他明日就薨逝,皇帝自己也弄不清楚。

忠臣易尋,能臣也不少見,忠而有能的臣子已經是鳳毛麟角,如果要求中再加一個德字,滿朝上下袞袞諸公,有誰能當得?

說來慚愧,當今皇帝御極八年,最大的心得居然如此淺薄。

從太上皇的壽和宮中出來時,申時將過,皇帝的臉色就如同這冬日里的天氣,看不到絲毫的暖意。

“主子爺,八殿下求見。”

在御書房中拿著一本論語靜坐許久,內監報了這樣的信兒之后,皇帝冰冷的面容上才有了一分笑容。

“宣。”

由于八皇子早夭,當朝能被稱一句八殿下的,也就只有這位在貴族們眼中最為跋扈的八公主了。

“孩兒見過父皇。”

難得一身宮裝的齊云竹趨步走入御書房,見皇帝身著明黃龍袍,少了些在朝堂之上的威嚴,高坐上位微笑著看她,連忙下拜。

“起。”

“謝父皇。”

把女兒喚起,皇帝先問罪道:“才回京就惹事,五城兵馬司和龍禁衛今晨又告了你一狀。給朕說說,怎么把繕國公的世孫給打了?”

云竹起身后,舉目見皇帝面容和緩,卻不賜座而直接責問,心知皇帝并未動氣,但是要她給個解釋。

皇宮之中魚龍混雜,皇帝也不能確定暗里有多少只眼睛在盯著,說是天下至尊,哪里就能全憑自己的心意作事呢?

況且八公主已經連續兩年代圣巡視江南,一回來還沒等復命,就先把國公府世孫給打了,也著實容易招人非議。

云竹自己是不怕流言蜚語的,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給皇帝面上抹黑,于是回道:

“回父皇,不是孩兒惹事,而是那石光珠無禮在先,出言不遜。當街沖撞皇族,按律應責四十,孩兒只抽了石光珠三十七鞭,取天饒一,地饒一,圣上饒一之意,料他回去自會感念我主洪恩。”

“倒也新鮮。”

知道他這女兒是什么性子,皇帝明知故問道:“竟還有人敢對你出言不遜,石家的小子吃了什么膽?”

云竹自十三歲歸宗,身上便一直帶著些市井氣息,這些年來仗著皇帝的寵愛,在都中不說能橫著走,敢惹她的人也不算多,或者說撞在她手里的,都被或多或少地修理過。

近年因為皇帝對勛貴態度越發曖昧,云竹反而不怎么主動去找他們麻煩了,畢竟刀子要藏在暗處才足夠鋒利,而這次動手也實在是恰逢其會。

不過石光珠這頓打也沒白挨,至少都中的勛貴們借此事會知道,這位八公主還能繼續囂張下去,而不會因為離宮多時,就失去圣上的寵愛。

這樣想來,繕國公世孫當街挑釁八公主,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就很難說了。

“父皇說得我跟夜叉似的。”

云竹在皇帝面前總會裝出些嬌氣,不依地說道:“孩兒自來以溫靜賢淑為本,可也不能聽人家冷嘲熱諷而不回擊,否則豈不是有失國體?”

“溫靜賢淑……”

皇帝被這話逗得幾欲捧腹,這四個字哪里跟云竹有半分關系呢?

不過此事鎮撫司早有匯報,云竹之所以與繕國公世孫石光珠起了沖突,主要是因為石家小兒暗暗嘲笑其拋頭露面毫無女德,彼時云竹身旁有齊三護衛哪能忍這氣,于是提起馬鞭當街抽了石光珠三十七鞭,才鬧成了這個樣子。

“我朝律法是有這條沒錯,可你無職權在身而動用私刑,略以申飭還是要的,就罰你在宮中禁足七日,不得回府,也好給老國公一個交代。”

“孩兒領旨。”

云竹此次回宮復命,一應大小事宜光是匯報交接也得幾天時間,更別說未出閣的公主原應居住在宮里,她在宮外開府本就是皇帝特許,因此這種懲罰跟沒有一樣。

“戴權。”

“奴婢在,殿下請用茶。”

天家父女之間心照不宣,至于繕國公以及與之相關的家族會怎么想并不重要,畢竟這也僅僅是正題開始之前的一個小插曲而已,得了個勉強的說法后,皇帝也就賜座命太監看茶,把此事輕輕揭過。

只不過奉茶的這人,卻有點出乎云竹的意料。

戴權是大明宮掌印,宮里沒幾個奴才有他一樣的權勢,按說端茶遞水這種事情不該由他來作才對。

雖然自來給人的印象都是荒唐跋扈,但云竹的猖狂也分什么時候,這時她竟站起身從戴權手里接過茶杯。

“小八,坐著回話。”

皇帝瞟一眼身體有些僵住的戴權,皺眉沉聲道:“不管他在外邊多么體面,在咱們面前始終都是個奴才。”

“主子爺說得是,殿下折煞奴婢了。”

皇帝發話后,戴權就不再僵著身子,卑微地向云竹笑道。

有點意思。

云竹本就是聽說戴權在宮外很是作了些事情,便隨手給皇帝上點眼藥,倒不是存心要給這太監難堪,這樣看來關于這太監的所作所為,皇帝心中還是有數的。

于是云竹謝恩就坐,向躬身的戴權點點頭,抿口茶水后目光一亮:“此茶口味醇厚,在外不曾飲過。”

“能喝出這茶的好處,可見這些年你也總算有了些眼界。”

皇帝笑道:“都說江南最出好茶,楓露龍井享譽海內,再加上番邦進貢,每年宮里都少不得這些東西。”

云竹撇嘴撒嬌道:“那些茶太淡,孩兒可喝不慣。”

皇帝大笑,云竹身上偶爾的小女兒氣息,正是最讓他寬心熨帖的地方。

“知道你喝不慣,所以特給你準備了這種產自嶗山的茶葉,厚而不燥,余味悠長,且最耐沖泡,帶點回去罷。”

“北邊的茶?”

云竹再飲一口,明亮的雙眼微微瞇起:“多謝父皇賞賜,孩兒甚是喜歡。”

不管皇帝是有意還是無心,這恩寵云竹當然來之不拒,而且這種嶗山特產的茶葉,確實很合她心意。

“江南鹽稅走低,漕運不力,北疆蠻子蠢蠢欲動,幾年內或有戰事將起,揚州去年又出了那檔子事兒,至今人心惶惶,今歲天下不寧,朕心難安吶。”

來了。

靜靜吃茶的閑工夫最多也就幾句話時間,云竹一碗茶剛剛過半,正題終于如期而來。

這種話在朝堂上說出來正常,說給一個公主聽就極為稀奇了,但御書房大小太監包括戴權在內卻都毫不意外。這幾年已經聽過不少次了,皇上對八殿下的恩寵,實在曠世難見。

云竹心知皇帝這樣說,可不是為了讓她出什么鹽政漕運的方案,何況她也作不到,因此很干脆地把話題轉到皇帝希望的方向。

“這些說到底還是一個錢字,父皇,戶部和內帑錢糧還夠用么?”

修漕和戰事,是最耗錢糧的事務,更別說如今的氣候一旦起了災,更是如水的銀子都填不盡。

如果說初登基時天下承平,皇帝根本不需要在銀子上操心,那么到了現在,他已經充分意識到孔方君有多么重要。

“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如今夠用,卻不見得以后也夠,戶部成天在朕的眼前叫窮,不然朕還至于派你下江南?”

皇帝巡視江南與公主作為偽欽差下江南,排場和花費根本不是一個層面,雖說讓云竹去也是為了好辦事,但皇帝未嘗沒有省錢的意思。

一國之君為了區區幾十萬兩銀子左右為難,不往遠了看,在太上皇執政時這都是沒有的事情。

對志在功比堯舜的皇帝來說,如此窘境實在難以忍受,再加上太上皇屢屢干涉朝政,近些年這位九五之尊日子不說水深火熱,也算是焦頭爛額。

若非如此,云竹一個公主怎么可能代上出巡,皇帝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才出此一策,不過就目前看來,這招取得的效果已經大出所有人意料了。

皇帝的憂慮云竹心知肚明,在她想來滿朝文武不懂這些的也不多,只是礙于身份能力和立場,很多事情他們即便想作也作不得。

于是她站起身,再拜而言:

“兒臣此次下江南,有三事回稟父皇……或可為父皇解憂。”

她換了自稱,也代表接下來的話不再是父女閑談,而是君臣奏對。

落入皇帝耳中,這位天下之主不由得心中感嘆,他這女兒雖出身民間,但在君前奏事回話的節奏和尺寸,拿捏得遠比那些從小受教的皇子們都要恰當得多。

“講。”

這使得皇帝對云竹接下來要回稟的三件事,也多了些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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