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去做筆錄

那白種人卻能說一口流利的官話。

他跑過來喘口氣以后，就指著衙役手里的金像大聲嚷著：“這是我們家店里的東西！”又轉過身指著那個灰衫人說：“是這個人把它偷走了！”

潘衙內對著這個白種人說：“是這位姑娘幫你把財物追回來的，并抓到了那個賊?！?

這人趕忙對小白也做了作揖說道：“感謝你美麗的姑娘，愿神保佑你，永遠美麗健康，青春永駐?！?

小白怔怔的看著這個白種人說了一句：

“how are you doing?！?

可惜這個白種人明顯沒有聽懂。

就這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

潘衙內在旁邊悄悄地對小白說：“姑娘，這是坐海船，從海外來的異族人。他們都很老實的，在我們立國京城里面，安生的做生意。姑娘不要怕，他們就是長的可怕一點，沒有任何危害性。”

他聲音雖然小，但是也被那個白種人聽到了，對方頓時有些尷尬臉，也有些紅?？赡苁怯X得自己長得這么英俊，卻被人說成了可怕。

小白覺得這位潘姓小哥，也是一位奇人。以前是兇惡愛欺負人，現在是改邪歸正了嗎？開始熱情自來熟了。

現在犯罪嫌疑人和被害者，還有證人以及證物，都湊齊了。

潘衙內就對小白說，需要案件的當事人都去衙門里一趟，做一下案件的詳細記錄。

小白又緊張了起來。

小白是不愿意去衙門的，她現在沒有身份，現在過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她想了想，一咬牙。

從新買的荷包里面，掏出了十張錢引，遞給了那個潘衙內。

小白說，“這位警察叔叔，額不是，這位官人大哥哥，這些錢你拿去，給那位被我踢傷的犯人看看病吧。

還有我剛才在追那個賊人的路上，可能是不小心損壞了一些人的貨物，踩壞了一些商戶的桌椅啊什么的。

你就拿著治傷剩下的錢，如果他們找來，就幫他們修繕理賠一下吧。

至于我，也就是幫忙抓抓賊，我覺得不算什么事，我就不要去衙門里了吧?！?

潘衙內聽著這位姑娘說話，覺得她有些稱呼和用詞很奇怪。叫他叔叔？他才18歲好吧。

而最奇怪的是她的想法。

還要為這種犯了國法的人治傷？

這人犯的事，證據確鑿，肯定是要被定罪判刑的，一旦被定了罪，首先就要挨上幾十棍子，然后刺面發配。

那棍棒傷，可比被踢一腳嚴重多了。

還不是要靠他自己出錢，打理衙役們給他隨便找個郎中，隨便上上藥。

至于他能不能順利地走到流放地，就要看他自己打點的程度，和自己身體的承受程度了。

另外說到商戶和住戶的損失。商人商鋪和城市里面的居民住戶，都是教過治安費和管理費的。

官府辦案造成的損失，小的，也就沒有人出來聲討了。如果損失過大的話，再上報官府，然后走流程，錢也是從府銀里出的。

潘衙內一伸手，接過了那疊錢，看了看，喲，這奇怪的姑娘還挺有錢，整整五十兩那，這一出手就頂上他爹一個月的基本俸祿了。

小白看到這個人接過了錢，還一張一張地清點。

就在心底暗暗吐槽：果然沒有錢辦不成的事，這個落后的地區就是官府黑暗。就知道撈錢，從這男人數錢的貪婪的神態上就能看出，這些錢根本就發不到那些該得的人的手中。

如果在現代的話，一是警察不敢這樣名目張膽的斂財。二是造成的損失肯定是政府買單。第三，像她這種見義勇為的好市民，肯定會得到政府的表彰，可能還會有獎金。

算了，只要他收了錢，不為難自己去官府就好了。

這時，那個潘衙內卻抖了抖那疊錢，緊皺著眉說，“原來姑娘惹了這么多事啊，那更要去衙門里，把這些事情好好說清楚了?！?

小白聽到后，是真的怕了。

她把手伸到了自己懷中，摸到了那把匕首，準備實在不行，就趁其不備沖出一條路，然后就去亡命天涯了。

而潘衙內一伸手，又要把那疊錢，遞還給了小白說，“姑娘不用擔心害怕。這次去衙門里就是做一下案件的記錄，然后將犯罪的嫌疑人收押。

姑娘是作為這次案件的重要證人，又在這個案件中立了功，可能官府還會為姑娘表功，發放一些獎勵?！?

潘衙內把小白的錢收走以后，一開始，看到小白氣呼呼的臉，瞪的圓圓的眼睛，覺得很有意思。

后來又看到小白露出了懼怕的神情，他忽然間，又不想再逗她了。就和她說了實話，并把錢還給了她。

小白聽到后，又收起了要去沖出一條血路的沖動，剛才差點嚇死了。

她把錢邊放回荷包里邊想：聽起來這里的官府，辦案過程還和現在有點像，還挺正規的。

那倒是可以去官府看一看。她現在正好是有理的一方，作為證人去衙門，去看看他們的辦事風氣，如果真的是按章辦事的話，也許以后能夠找官府，去正正當當的補辦一張個人身份，那她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做事，過上正常的日子了。

小白還是很樂觀的，不久以后她就知道她有多天真了。

現在她想通了，就對潘衙內點點頭說：“那好，我跟你去?！?

而這時，邱云鶴和小瓜也終于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事情發生后，邱云鶴先把小瓜扶了起來，然后因為小毛驢有些受驚，他們又費力地穩住了毛驢，加上對上京城的環境情況不算熟悉，所以才晚了幾步，到這時才趕過來。

小白看到他們，就上前跟他們說：“我沒事，我還幫官府的人抓到了賊，現在去官府做一下案件的記錄，你們就先回邱大哥的舅舅家吧，我辦完事就去找你們?！?

邱云鶴說:“白姑娘下回可不要再這樣沖動了，太危險了?！?

小白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下回不會了，你們先回去吧，我估計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把事情辦完?！?

小白扭頭又看到小瓜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就笑笑對他說：“姐姐真的沒事，你看那個賊還被姐姐踢傷了。”

小瓜又惡狠狠的盯著那個賊看。

邱云鶴想了想，雖然有些擔心，但是官府的衙門，確實也不是無關的人能夠隨便進的，那他們還是先去舅舅家吧，然后在那里等白姑娘。

就這樣，三人分開了。

邱云鶴和小瓜回舅舅家。小白跟著潘衙內他們，往官府的方向走。

潘衙內牽著馬和小白聊天。

“原來姑娘姓白啊。”

小白點了點頭。

“剛才那兩個人，是姑娘什么人??？”

小白說，是朋友。

然后就看到潘衙內還在盯著自己，好像等著自己往下說。

小白心里想，這可能是警察的職業病吧，什么都喜歡問明白了。

所以她就接著坦白說：“他們是我在來京的路上遇到的人。我們是在那個小鎮遇到的，當時正好發生了地動災害，就碰到了一起，互相幫了下忙，然后聊天中發現大家都是要來京城，所以就一起過來了，算是路上做了個伴，然后就進了京城，剛進京城就發生了這件事?！?

潘衙內點點頭說：“是這樣啊，那算起來，我和姑娘的相識也是在那個小鎮呢。

當時我正在那個客棧里邊追一個重要的逃犯，而那個逃犯在那時失去了蹤影，而姑娘突然出現在了那個客棧的房間里，我就想上前詢問一下。

可是姑娘卻不回答我的問話，我也是著急，就想先把姑娘帶走仔細問一下，這就產生了誤會，當時確實魯莽了一些，還請姑娘見諒，不過這都是誤會?！?

小白說：“我是從外鄉來的，只能聽懂官話。其他的地方語言，我一點都不懂，當時是真的沒有聽懂你說的話，所以才沒有回答你的?！?

潘衙內聽完，就呵呵的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啊，所以我說都是誤會吶?！?

到了衙門后，潘衙內為小白做筆錄。

小白就和他那又仔細地說了一下，她怎么遇到那個賊，然后去追那個賊，接著踢傷那個賊的過程。

潘衙內感嘆道：“姑娘真是一位俠女啊。那請姑娘說一下，姓名和年齡?！?

小白就告訴了他。

潘衙內挑了挑眉，接著說，“那白姑娘還要告訴我一下，你府上的具體的地址，因為到了審訊和最后審判的時候，還要請白姑娘作為人證來一趟官府。

審判的時候還會公布對白姑娘的獎勵。我們要知道白姑娘具體住在哪里，才能夠上門去通知。”

小白本來開始還覺得，他們的這個辦案過程的流程和現代挺相像，心里面還挺放松的，但一被問起來家庭住址，又忽然緊張起來。

小白說：“我剛來到上京，還沒安頓下來，沒有住址?！?

“哦，是這樣啊。”潘衙內是一臉平靜，接著問：“那白姑娘準備下榻到何處呢？是租房子還是住旅店呢？”

小白的聲音都變小了說，“我還不知道，你們不就是記錄一下案情嗎？問這些做什么?！?

潘衙內面色平和的說，“姑娘說的也是。這樣吧，姑娘是不是進城以后，還沒有吃過午飯，我們一起去吃個便飯吧。”

小白對于潘衙內的態度很疑惑，她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和她好像很熟似的，還要一起吃飯。

小白又開始警覺了起來。

潘衙內看到小白的神色又變了，又出現了那種看過了幾次的，怕怕的樣子。

他真的不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這樣一個勇敢獨立有些沖動，就像一把能夠披荊斬棘的劍一樣的，這么特別的姑娘，就是應該一直明媚的活著，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神情。

他甚至覺得這把劍揮起來，能夠擊退他的心魔。

他看了看那張記錄了證詞的紙，然后把它輕輕的折起來，放到一邊。

接著抬起頭，表情認真的看著小白說：“白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白姑娘放心，我沒有要打探姑娘隱私的意思。請姑娘相信我真的是善意的，這樣吧，就讓我來猜一猜：姑娘是不是沒有戶籍身份?！?

潘衙內那個聲音很小，但小白還是被驚住了。

這時，潘衙內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小白的手，說：“姑娘不要驚慌，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還是找一個地方慢慢說吧，這里人多眼雜。我是真的可以幫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