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壑外的碎石，若是深究，都是五千年前那一戰(zhàn)留下的了。

聽見身后些微聲響，訴潭才使自己不再沉浸在這股非神非魔的氣息中，此處清濁之氣交匯相斗，絕不相容，自離壑族消亡之后，此處便沒了生機。

復(fù)香站定之后便立即開口：“何事？”本來還在值守，突然得到訴潭的消息她便只好趕來。

這個地方是二人相會最安全的所在。

“司法上神在查青水的事，三千年前那樁事情”

訴潭也開門見山，提起筆寫到。

聽到這話復(fù)香便皺起眉：“原因呢？”

目前看來清汶也沒什么確切的目的，就算有，應(yīng)當(dāng)也與訴潭、復(fù)香二人盤算的事情無關(guān)。

于是訴潭搖了搖頭，復(fù)香想了想道：“就算查到了，與我們也無礙。”

“請大家跟隨我到這邊來。”青水踢了踢腳下的碎石險些摔了一跤。

“這里距離五千年前六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離壑只有幾里地了，站在這兒我們就能看到離壑上方的天空顏色略微發(fā)紅。那是因為請濁氣在離壑上方糾纏相斗，氣息混亂渾濁，戾氣頗重。”青水覺得自己嗓子都要叫啞了。

面前嘰嘰喳喳的十幾號人只讓青水覺得腦袋疼。

某種程度上崔涉這個做法倒不能說沒用。自從三千年前神魔大戰(zhàn)之后，新出生的神仙幾乎再也沒接觸過戰(zhàn)事，唯有教他們的先生還會提一提神界從前的戰(zhàn)事。

這些年輕的神仙的確對這些事情沒什么了解，而離壑這個地方自從被先天帝布了結(jié)界之后就少有人來了，對他們來說更是新鮮。

“誒，仙子姐姐，離壑族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大的小仙童眨巴眼睛問道。

“你一看就沒好好上課。”一旁比他看上去大一些的女仙做了個鬼臉。

“我還沒學(xué)到嘛……”仙童嘟囔道。

女仙插著腰頗有些得意道：“那我來跟你講。”

“離壑族起初是神魔結(jié)合所生，神魔相合的后代，憑其資質(zhì)靈根，可為神，亦可為魔。而還有一種例外，便是生出的孩子，非神非魔，既不能修習(xí)仙術(shù)，也不能修魔，除了壽命長，與凡人無異。”

那女仙娓娓道來，一些比她年紀(jì)小的自然也都圍了上來，青水倒是省了一些事。

“離壑族游離于六界之外已久。其族人習(xí)慣非清非濁之氣，在離壑之中倒是獨得一份安寧。后來隨著族中人數(shù)增長，神魔所生育的這樣的孩子也不斷加入族群，而離壑本身并不那么適宜居住，所以他們慢慢就開始往人界搬遷。”

“那離壑族怎么會與六界開戰(zhàn)啊？”那仙童皺眉問道。

青水輕輕笑了一下，女仙道：“你急什么，我得慢慢來說啊。”

“而離壑族最后一任族長丘越，于六界游歷，歷盡世間種種苦難，機緣恰合。在逍遙境九榷老人的指點下，發(fā)掘出了離壑族獨有的修煉之法。是以，離壑族很快變得強大起來。”

“不過離壑族的法術(shù)十分強大，天界魔界都有所忌憚。當(dāng)時的天帝仇聽有意與離壑族締結(jié)盟約，誰知道丘越族長后頭翻了臉，舉離壑族之力攻打六界。”那女仙手背在身后緩緩道。

那仙童微微張大了嘴：“那族長為何這樣做啊？”

“因為……因為……”似乎是想不起來確鑿的原因，那女仙眉頭緊鎖而后煩躁道，“反正是六界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青水緩緩走過去拍了拍那仙童的肩膀笑道：“以后你們會知道是什么事的。”

的確是一些，不好這么小就講給他們聽的事情。

“那離壑族怎么消失的啊？”仙童接著問道。

青水抬眼看了看天上天，抿嘴笑了一下接著道：“后來，丘越族長的師父九榷老人，遵從天道指示，保護六界，借逍遙境之力使得離壑全族盡滅。”

“再后來九榷老人設(shè)下法陣，親手毀滅了他最出色的弟子創(chuàng)造的修習(xí)之法，將這股獨特的氣息力量，永久消弭于天地間。之后神魔所生之子，也不再有機會修習(xí)術(shù)法。”青水語罷，便見到一些小神仙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好了，我們再待半炷香就準(zhǔn)備走啦。”青水輕快道，這個地方走完，只要再帶去軍營交給崔涉，今天的事就算結(jié)束了。

青水注意到一直有個女仙站在較遠(yuǎn)的地方，偶爾有小神仙上去與她說話，也表現(xiàn)得有些傲慢。

此時那個女仙正逐步往離壑的方向走著，不時踢踢腳下碎石顯得百無聊賴。

突然那女仙覺得自己拔不出腿來，地上仿佛有股力量拽著她，雙手掰著自己的右腿也毫無動靜，細(xì)密的汗開始布在她的額頭，顯得十分焦急。

“念靜心訣。”青水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那女仙雖有些迷惘也照做，青水在她身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咒法來，干脆拿出早上司命給她的手冊找到了口訣才來施法。

那女仙漸漸地發(fā)現(xiàn)拉扯自己腿的那股力量慢慢消失，緩緩移了兩步算是恢復(fù)了正常。

“為了防止有人誤入離壑，這方圓幾里都布下了一些小陷阱。清濁之氣相交最容易亂人心神，你自己雖沒感覺卻可能早已受到影響，是以靜心訣能幫你一把。”

那女仙嘟著嘴點了點頭，撇嘴看了看青水：“多謝啦。”

“你是……”青水看著面前女仙的樣貌，看出了幾分熟悉，想了許久之后才找到這份熟悉感的來源，“浮渠上神的女兒？”

“嗯，是我。”女孩兒倒不意外青水會認(rèn)得她，她從小在青要山長大，上次來一趟天界，大小神仙都見了個遍，無不因為她母親而多給她幾分笑顏。

“不知仙子名字是……”面前的女孩只十六七歲的樣子，有股子驕矜感，青水倒也不計較這些。

“平安。”

平安。

青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名字，天界確實少見把名字取得這般直白的，或許這就是浮渠上神的希冀吧。

“事已近成，不生枝節(jié)”

訴潭還在寫著，那字浮在空中也很快消散。

“我將司法天神想查青水的消息告訴了司命，他應(yīng)該會攔住的”他接著寫到。

復(fù)香看到后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

即使事到如今他們兩個也不明白青水三千年前是怎么撿回了一條命，也不明白司命為何這些年裝得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但無疑，不想讓三千年前的事鬧得人盡皆知的人，司命才首當(dāng)其沖。

“你那邊如何？”復(fù)香問道。

“還沒找到”訴潭寫下這幾個字，也不禁有些懊惱情緒。

“東海失竊的事情與你有關(guān)嗎？”前些日子宴會的時候聽到周圍的神仙多少談起此事，復(fù)香便有些擔(dān)憂。

訴潭搖了搖頭提筆寫：崔涉，要去東海查案。

復(fù)香不由得呼吸一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那這些日子先盡力掩藏著，免得惹出事來。”

訴潭本也是這般打算。

“佑芊已經(jīng)快成功了，我們也得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