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服了。

周天舒這個詭異的性格，他真是服了。

“你開心，我堵心。”白陽對周天舒提出申請：“下次能換個條件嗎？四個小時干坐著很無聊。”

周天舒看他一眼，十分無語：“你無聊？是我不讓你聊天了嗎？是司齡長得不好看了嗎？是你自己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害我等了四個小時好嗎？”

要不是司齡主動搭話，他還真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呢。

周天舒滿臉寫著對白陽的嫌棄：“司齡怎么就看上你了，難以理解。”

白陽：“……”

司齡敲了一下桌面，示意周天舒適可而止，她問：“智能動亂怎么了？”

周天舒調整了一個更懶更痞的姿勢，把自己當成了黑老大一樣，兩條大長腿支棱著擺上桌面，雙手交疊放在腦后。

“智能動亂就是一切的源頭。”周天舒說，“我上次跟白陽說地下工廠和智管局有關，再往下我沒說他也沒問，大概就是個滿肚子壞水的葫蘆吧。”

白陽莫名被懟，克制地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周天舒笑得無謂：“這次你也在，我就把是事情都說清楚，也方便你們以后行動——智能動亂官方宣布結束的時間是2335年，實際上，是2403年。”

白陽心一沉。

2403年，他被通知媽媽因公殉職……

司齡問：“你依靠什么界定的結束時間？”

“Prof的銷毀時間。”

智能動亂的最初是智能機器Prof產生反人類社會意識，利用科技之都的仿生寵物攻擊人類。

智能動亂的結束，也是聯合政部對外宣告Prof被銷毀。

實際上，Prof在2335年只是被智管局找到了實體并帶回。

他們沒有將Prof銷毀，反而和周家簽訂了保密協議，委托問鈞集團在修建智能革新紀念館的同時加建地下研究所。

他們把Prof控制在地下研究所進行研究分析。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年。

十年后，Prof的系統數據突然出現了異常，智管局研究員多次修正失敗，最終確認Prof出逃。

物聯網，是Prof的天地。

它把自己的數據復制轉移，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留給智管局一堆毫無意義的亂碼。

十年研究，被迫終止。

當時的政部主席應高遠——應瑾的父親，叫停了地下研究所的運行，命令研究所所有成員原地成立追蹤小組。

這次政部下了死令，不準保留Prof的任何數據，一但發現立即摧毀，不計代價。

這是2345年。

周天舒說：“追蹤小組從2345年成立，一直到2403年，才正式完成任務。”

“五十八年？”白陽不敢相信。

這時間比智能動亂還長了一倍多。

司齡垂下眼眸，靜默幾秒。

她推演了幾種可能，最終告訴白陽：“五十八年，應該包括了Prof的自主修復時間，修復的過程它完全有辦法隱藏起來不被人類察覺。”

司齡也有這樣的能力，如果有一天她脫離了這個仿生的身體只剩下數據存在，她也會想辦法寄居在某個持續運行的芯片當中保證自己存活。

周天舒饒有興趣地看向司齡，白陽也微皺著眉，聽她解釋。

司齡說：“研究員用十年這么長的時間研究Prof，只能有一個原因——他們在探尋Prof的自主意識，在用外界的信息刺激Prof，從中獲得實驗數據，就像周天舒教唆我談戀愛一樣。”

“嗯？”周天舒當場否認：“我沒有，我不想研究，只是單純的好奇。”

白陽看他一眼。

周天舒回以微笑。

司齡不受干擾，繼續說：“我們現在的超人工智能，應該也是從Prof身上得到的啟發，這一點，可以找徐青朔求證。”

“不用找他。”

周天舒頂著兩人詢問的目光，笑了一下，說：“周家人可不知道這么多，這些都是從徐青朔嘴里說出來的。”

套這些話，廢了他天大的勁呢。

周天舒伸個懶腰，終于舍得把背挺直了坐，支棱在桌上的腿也放了下去，穿著襯衫，好歹是人模狗樣了。

他說：“徐青朔的父親就是那時候的智管局局長——他隨母姓。”

白陽眼神一變，幾分震驚，幾分了然。

那一任的智管局長，應該是杜禮——因為貪污受賄被人舉報下臺的杜禮，卸任后又被爆出濫.交，出軌。

白陽突然理解了徐青朔的瘋狂。

周天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講。

包廂中安靜了一會兒。

直到白陽問：“2403年，發生了什么？”

他抬眸看向司齡，俊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平靜過了頭。

他問司齡：“2403年，你知道，對嗎？”

司齡之前勸告過他，不要再查關于母親的事。

母親犧牲在2403年，Prof也徹底銷毀在2403年，哪有那么巧的事。

司齡不說話，白陽就繼續追問：“2403年你有記憶，你記得我遇到一個走失的女孩，那你還記得什么？”

司齡垂下眼眸，逃避了白陽的注視。

她說：“我的記憶，從2400年4月24日開始。”

那是白陽把她創造出來的日子。

她是白陽第四個作品。

“媽媽媽媽！我成功了！第四個發明！”

這是司齡聽到的第一句話——白陽在用它錄視頻。

他把剛剛成型的腕表舉到宋曼玉的眼前，面色憂愁的女人瞬間舒展了眉眼，笑的驚喜：“成功了？我們陽陽好棒啊！”

她的手掌從白陽腋下穿過，用力把孩子抱到腿上坐著，又調整了鏡頭，兩個人都出現在畫面里。

宋曼玉偏頭看著白陽，溫柔地說：“陽陽你好厲害啊，就差一個發明就可以換大禮物了！你想要什么樣的大禮物啊？”

“我想要媽媽陪我！”白陽脫口而出，“媽媽你總不陪我，總是要工作，工作好討厭！”

宋曼玉被逗笑了，但她還要糾正孩子：“工作不討厭，工作是有意義的，就像你堅持要做自己的小發明一樣，媽媽也要堅持自己的工作啊。”

白陽皺起小臉，想了幾秒，抬頭問媽媽：“那媽媽也喜歡你的工作嗎？”

“喜歡呀。”宋曼玉說：“媽媽的工作可以幫到很多人的，陽陽想不想媽媽幫助別人啊？”

“想！”

白陽不經思考就點頭。

在他的認知里，能幫助到別人就是天大的好事。

但轉念一想，媽媽去幫助別人，就不能陪他了，有點點難過……

小孩心思寫在臉上，宋曼玉看的一清二楚，她揉了揉白陽的小臉，相信小白陽自己會想明白的。

“我們來給小發明取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