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抓刺客

白六見白五對這件事不再上心，他心有不甘，嘴里嘟囔著：“何時才能出這口怨氣啊？”

白五沒有吱聲。

白六站起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忽然想起楊二茂躥房越脊的本事來，便回過頭來對白五說：“哥，咱不鬧大的，弄個小行動，去把他的大官殺掉，不也是報仇了嗎！”

“嗯！這倒是個辦法，你是怎么想的？說說看！”白五有點感興趣。

白六說：“楊二茂有點功夫，能躥房越脊、飛檐走壁，這次他發現了八路軍一個大官住的宅子，要不派他去刺殺這個大官？”

“他能行？”白五問。

“行，這個人的功夫我見過，他以前經常偷東西，練就一身功夫。”白六很自信的說。

“那行！這件事不要聲張，你找幾個人給他做個接應，讓他進入村子刺殺，成了是你的功勞，不成也沒什么影響。”白五小聲說。

“是，哥，我去安排！”白六高興的答應著。

白六把楊二茂叫到自己的辦公室，當面下達命令，讓他自己好好琢磨，怎樣能把八路軍的大官給刺殺了？他讓楊二茂自己挑兩個人做幫手。

楊二茂認為，這件事就是去人家屋里偷一次，只是把偷東西變成殺人。他說沒什么好琢磨的！說干就干，幫手要一個就行。

白六許下，如果刺殺成功，獎勵再加一倍，給二十塊大洋，當個班長。

楊二茂找了他過去偷東西的同伙張發子，這個人也在白六手下當兵。兩人神秘兮兮，各自準備了夜行衣、盒子槍、匕首、迷魂香和毒狗的肉包子。第二天晚上兩人吃飽喝足了，出城直奔邱家寨。

二人來到邱家寨村子南口附近，已經是下半夜了，正是人們熟睡的時候。楊二茂讓張發子留在一塊大石頭后面，自己貓腰來到村口西面一戶人家的墻外，這邊離哨兵的位置有二百多米，他要從這一家的墻上翻進去，然后再連翻幾戶墻頭，到達他認為是八路軍大官住的院子。

楊二茂要找的院子正是李魯和一班戰士們住的地方。李魯本來和王正的一班住在前院，房東邱大嫂見林英來了，覺得林英住在前院不方便，就讓公公婆婆從后院搬到前院，婆婆公公住北屋的東間，他們兩口和孩子住在西間。讓李魯和林英帶著孩子住后院去，李魯起初不同意，邱大嫂說：“李兄弟，你不要客氣，現在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我把前面北屋的后門開開，白天照樣在后面干活，你和林英大妹子住進去，我也能和她多呆一會說說話。”

就這樣，邱大嫂又勸又拉才把李魯的鋪蓋搬到后院北屋里，李魯和林英就暫時住進后院北屋了。李魯把前院東屋騰出來，讓邱大嫂一家寬敞一些，邱大嫂一直不用，讓李魯在里面辦公開會用。

楊二茂躲過了村口的哨兵，也躲過了暗哨。他從西面翻墻進入第一個院子，再翻墻進入第二個，后來又進入第三個，他計算著應該快到門口有哨兵的那個院子了！但他拿不準，他在墻頭上四下張望，還是不能確定。急得他抓耳撓腮，汗都出來了。

夜色漆黑，十幾步以外就看不清楚，又加上前天只是匆忙看了幾眼，記的是從南面往北數第四個大門，現在，究竟離那個大門還有多遠？楊二茂犯難了。他覺得自己選錯了爬墻的第一個地點，他不清楚爬進的第一個院子與那個有哨兵的大門隔了幾戶人家？他只好又翻過一堵墻，準備一家一家的去找。

他決定向東找，一直找到胡同，看到門口有哨兵的就是了。他又翻上墻頭，突然，一條大狗“嗚------汪汪”叫起來。

這猛的一叫，嚇得楊二茂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掏出一個肉包子扔到大狗跟前，大狗被嚇的后退一下，接著走過來聞了聞，便叼起來走到一旁去了。楊二茂在墻頭上看到大狗倒下了，又翻身上了屋脊。

正在楊二茂翻墻惹得狗叫時，李魯正好從村北口查崗回來。聽見狗叫兩聲，便加快腳步趕到他住的大門口。

半夜起來查崗是李魯的習慣，這是他當班長以后養成的。前天，王玉五發現了敵人的刺探，大家都提高了警惕，加強了警戒。但是，李魯還是不放心，他先到村北查崗，因為北門面對的是一條大路，是寨子進出的要道。在返回的路上，聽到狗叫，他知道是有人驚動了西鄰家的大黃狗。

來到大門口，他給門口的哨兵小李做了一個手勢，讓哨兵盯住前后兩個屋脊，他便悄悄進門，到西屋小聲叫起一班的戰士們，低聲向戰士們交代幾句，大家跟著他悄悄來到院子里。

李魯讓三個人留下守前院，其他幾個人跟隨他穿過東墻的過道來到后院隱蔽起來。

突然，西墻上躥上一個黑衣人，只見這個黑衣人蹲在墻頭上左看右看幾下，便一躍上了屋脊。

李魯向戰士們做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大家一起緊盯屋脊上的黑衣人。

只見這個黑衣人貓著腰沿屋脊向東頭走來，然后一躍落在東墻上，接著，又一躍跳到墻外。李魯招呼兩個戰士留下，他帶領三個戰士悄悄來到大門口。

大門是虛掩著的。李魯輕輕拉開一扇門板，伸出頭尋找那個黑影。剛打開門，就看到對面墻角的哨兵小李用手指向胡同北面，李魯一看那個黑衣人在胡同里貼著墻根向北移動，他馬上閃出門來貼在門框一側，隨手把門扇帶上，他向對面的小李做了一個對掐的手勢，小李點了點頭。

李魯看到黑衣人向北走了幾米，忽然轉身回來向他這邊走來，他往后貼了貼身子，等黑衣人過來。

只見黑衣人貼著墻根向這邊走來，這個人一直望著村口，還不時扭過頭來看看大門，好像在查找什么。

一步，兩步，黑衣人離李魯所在的大門口不到兩米了。當黑衣人又扭頭往門口張望的時候，李魯縱身一跳，駁殼槍一下捅到黑衣人的胸膛，只聽“哎吆”一聲，接著是李魯的聲音：“不許動！動就打死你！”

這聲音低沉而有穿透力！

哨兵小李的槍口也捅到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又是一陣哎吆哎吆的聲音。李魯下了黑衣人的槍和匕首，大門里的戰士也沖出來把這個家伙綁了。

李魯把這個人帶進院子里的東屋，一個戰士點上煤油燈，把這個黑衣人推到燈前。李魯一看，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衣服，腳上穿一雙黃膠鞋，頭上帶著黑頭套，只露出一雙小眼睛。

這時，王玉五也回來了，他帶巡邏隊正在巡邏，聽一個戰士跑去報告，急忙帶人趕回來。

李魯讓一個戰士扒掉這個人的頭套，露出這個人的嘴臉，王玉五馬上說：“這是那個貨郎！”

貨郎也認出說話的是買他紙煙的那個八路軍，他搭拉下頭來，準備聽候發落。

李魯想快速審問貨郎，他說：“我們八路軍優待俘虜，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們會從輕發落的！”

貨郎已經做好準備挨打，這是他以前被抓后的經驗。

李魯問他：“你們來了多少人？他們現在哪里？是誰派你們來的？”

貨郎不吭氣，他想起白六說的話，只要什么都不說，八路軍關你兩天就會放你的。所以，他什么也不說。

李魯又問：“你叫什么名字？你們來了多少人？干什么來的？”

貨郎還是不說，他站在那里好像沒聽見。

王玉五這時沉不住氣了，他對貨郎說：“我們優待俘虜，可沒說不殺敵人！”

說著拉動槍栓，推子彈上膛。

“啊！別開槍，別開槍，我什么都說！”貨郎嚇壞了。

李魯說：“快說吧！”

貨郎就把姓名報上，把白六派他倆來刺殺長官的事說出來了。

李魯一聽來了兩個人，還有一個叫張發子的，就問張發子現在哪里？

楊二茂說，在村口南面的大石頭后面等我呢，如果天亮前我還不去見他，他就回去報信。

李魯問：“這個張發子帶的什么武器？”

楊二茂說：“俺倆的一樣，也是盒子槍，匕首。”

李魯說：“現在給你個立功的機會，帶我們去抓張發子，你要老實配合，如果你還想逃跑，馬上就槍斃你，這可是在戰場上，啊！聽明白嗎？”

“聽明白了，我叫他過來就是了。”楊二茂真害怕了，他見面前這個說話文縐縐的長官都說要槍斃他，他明白這不是鬧著玩的。

李魯說：“走，到前面讓你怎么說，你就怎么說。明白嗎？”

楊二茂說：“明白，明白！”

李魯帶領王玉五和七八個戰士押著楊二茂出了村口。

王玉五一揮手，戰士們向兩邊散開，準備包圍大石頭。

李魯讓楊二茂叫張發子過來，就說得手了，讓他過來幫忙拿點東西。

楊二茂答應后雙手合成喇叭形狀，放在嘴上低聲喊到：“發子，發子，聽見沒有？”

“二貓子，我聽見啦！你過來就是啊！”大石頭后面的張發子答到。

“發子，你過來幫我拿點東西，我一個人拿不了啦！”楊二茂說著往前走了幾步。

“二貓子，老規矩，你過來了我再去拿！”張發子有點不耐煩了。

楊二茂看了看李魯，說，干我們這一行的，都是先見面再一起拿貨，就是怕一個被逮了，再騙自己人入坑。

李魯說：“再往前走幾步，你蹲下，再叫他過來！”

又朝大石頭走了幾步，模模糊糊能看到大石頭了，李魯讓楊二茂在前，他在楊二茂的身后一起蹲下。

“再叫他過來！”李魯低聲命令到。

“發子，我走不動了，你過來吧！”楊二茂有氣無力地說。

“二貓子，你奶奶的，啰嗦么！你不懂規矩啊？”

張發子罵上啦。

李魯一看，張發子是不過來了。他命令楊二茂繼續給張發子喊話，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他朝王玉五那邊揮了揮手，要他們沖過去。

楊二茂與張發子又罵上來。

突然，張發子喊了一聲：“壞了！失手了！”

接著就是兩聲槍響“啪啪。”

王玉五他們包圍上去了，張發子打了幾槍，拔腿就跑，王玉五哪能放過他，連打帶追，就把張發子放倒了。

李魯推著楊二茂，朝張發子跑的方向追過去，一會，王玉五喊到：“李隊長，把這個小子逮著了。”

張發子中彈了，一槍打在右小腿上，一槍打在肚子上，他昏過去了。

楊二茂嚇的一個勁篩糠，連話也說不出來。

李魯命令抬上張發子，押著楊二茂回到村子里。

槍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們，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紛紛出門來到街上。李魯把俘虜帶到小學堂，那里住著三個班的戰士，房子也寬敞一些。

李魯見來了不少群眾，他們想知道剛才打槍是怎么回事？李魯招呼大家近前一點，然后，他對大家說：“各位鄉親，剛才咱們村子南邊打槍。是縣城里的敵人派來兩個刺探，他們來搞暗殺，搞破壞，現在全都讓我們抓住了，我們正在審訊。大家放心吧！”

圍觀的群眾聽完李魯的解釋，有的過來稱贊八路軍好樣的，有的罵日本鬼子就是不讓老百姓消停，他們要求把刺探殺了，看誰還敢再來！人們邊說邊散了。

王玉五檢查了張發子的傷情，發現他肚子上中彈傷及肝臟，已經沒有氣了。李魯讓王玉五領楊二茂見張發子一面，然后給他包裹好，抬出去埋了。

楊二茂見張發子死了，放聲大哭，他邊哭邊嘟囔：“誰叫你跑？你不跑也不會死，八路軍優待俘虜！你跑了，給打死了，這也怨不著我啊！”

李魯接著審訊楊二茂，讓他講清楚誰派他來的?交代他的任務還有哪些？還有沒有后續的行動計劃？

楊二茂情緒低落，不住得抽泣。

李魯讓一個戰士給他松綁，遞給他一碗水喝。

楊二茂穩了穩神，回答了李魯的問題。他說，自己想當兵也就是混飯吃，沒想到這一陣子白六對自己很好，經常帶他出去下館子，當然都是不掏錢的。前幾天，城西據點的巡邏隊叫人給打死了好幾個，聶山說是土匪干的，白六認為也許是八路軍干的，他讓我來偵察，想借日本鬼子的手消滅八路軍，給自己出出氣。白六還說，他姐招降了張百隆那股土匪，宮本太君正忙著改編土匪的事，過幾天忙完了，就帶領大隊人馬進攻八路軍，他讓我先來刺殺八路軍，搞亂根據地的人心。白六答應事成之后給我二十塊大洋，讓我當班長，我就來了。

李魯聽后，讓王玉五把楊二茂先關起來，等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