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微企業融資的全球經驗
- 雷曜
- 7050字
- 2020-09-03 18:50:48
前言
小微企業金融服務事關經濟轉型升級和民生就業大局。習近平總書記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強調,要優先解決民營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融資難甚至融不到資的問題,同時逐步降低融資成本。2018年以來,國務院常務會議多次研究緩解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的政策措施。
小微企業金融服務難題折射多方面因素
我國小微企業整體呈現出“五六七八九”的典型特征,即占了90%以上的企業數量,貢獻了80%以上的城鎮勞動就業、70%以上的技術創新、60%以上的GDP和50%以上的稅收。
解決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并優化其融資結構是一項長期性、綜合性、系統性的工程,是我國推動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的重要任務,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必然要求。目前,即使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小微企業的信貸覆蓋率也已經處于較高水平,貸款利率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與大企業的貸款利差水平也在較為健康的區間。根據《中國小微金融發展報告(2018)》測算,2017年年末我國小微企業融資覆蓋率達到20.75%,2020年有望上升至30%~40%;我國2018年小微企業貸款占比為23.81%,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數據,美國、法國2017年的相應數據為17.89%、20.45%;我國小微企業與大企業的貸款利差約為0.38%,低于美國的0.84%,遠低于同為金磚國家的巴西(16.1%)和印度(4%左右)。那么,為什么各方面仍對我國小微企業融資提出了不少批評意見呢?
在常態下,小微企業存在天然的弱質性,比如信息不對稱、缺乏抵押物、成本收益不平衡等,其融資滿足程度必然會低于大型企業,融資結構更為單一,融資成本也會更高。如果對單個小微企業進行考察,很容易得出的結論是:只要提供足夠的資金,這家企業就可能獲得訂單、產生利潤和就業崗位。然而,小微企業進入門檻低,理論上即使在短中期其產能供給對利潤的彈性也相當大,即只要有超額利潤,就會帶來新增投資的大量涌入——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接近無限的融資缺口。要滿足上述單個企業融資需求的推論,就會產生所謂的“合成謬誤”(Fallacy of Composition,又稱為“加總的謬誤”):大量小微企業的融資需求滿足后帶來的產能必然大量過剩,超額利潤將很快消失。大量實證研究還表明,宏觀經濟周期性變化和相應的政策干預措施,都會給小微企業融資的有效性帶來比大型企業更大的沖擊。
一是經營上的困難對小微企業融資的影響更為顯著。有專家曾把小微企業經營資金緊張的原因大體概括為:“市場變化少了一塊,投資過多擠了一塊,成本上升占了一塊,投機經營套了一塊。”特別是在經濟下行期、信貸緊縮時,往往也是企業訂單下降、人工原材料及能源成本上升、應收賬款拖欠等問題的疊加期、高發期。企業經營上的這些困難,都會直接或間接表現為資金緊張,比如市場需求下降會導致應收賬款、存貨增加,經營現金流減少,成本上升也會擠占資金,這些都會不同程度地放大企業的外部融資需求,使小微企業更希望通過放松融資來渡過短期經營難關。
二是經濟下行期信貸緊縮時,小微企業在信貸資源配置方面的弱勢地位加劇。跨國研究表明,企業資金來源中的外部融資比重與企業規模大體是正相關的。但對于小微企業,即使是外部融資,其融資方式也往往是對信息透明度和規模經濟要求較低的關系型融資,如來自上下游供應鏈、當地銀行及特定領域的投資者等。我國正處于經濟向高質量發展的轉型時期,銀行對大企業、大項目、國有企業的偏好還未從根本上完全扭轉過來,更容易在信貸市場上對小微企業資金供給產生擠出效應。
三是金融深化還遠未到位,政府引導能力和市場配置能力都存在不足。法規體系、財稅扶持政策、風險分擔機制、信用體系建設等配套政策方面仍存在一些不足。政策協調上仍缺乏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小企業促進法》相對應的高層次協調機制,財稅扶持政策和風險分擔機制有待進一步落實,小企業信用信息分散、難以被全面歸集。立足當地、特色鮮明的小微金融機構仍較為缺乏,資本市場、風險投資等直接融資渠道不暢,尚未形成充分競爭的小微企業金融服務組織體系。
問題導向的國別研究
為了更深入、全面地認識小微企業融資體系,我們針對上述亟須解決的問題,選取美國、德國、日本、印度、巴西、孟加拉國進行國別研究,對小微企業融資可得性、不同類型小微企業融資經驗、正規與非正規金融渠道、法律政策框架體系等問題進行了橫向比較分析。這六個國家小微企業的數量都占本國企業總數的99%以上,從業人數占比基本超過一半,小微企業在經濟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如美國非農小企業和日本小微企業的產值占比分別為43.5%和50%,德國小微企業在國內總營業額中占比為88%。
1.各國小微企業融資的具體情況
一是從融資可得性看。美國、德國、日本3個發達國家融資缺口較小,印度、巴西、孟加拉國3個發展中國家存在一定的融資缺口。在美國的一項調查中,只有4%的業主反映融資需求無法得到滿足,且只有2%的企業主報告“融資是首要問題”。日本小微企業貸款余額占所有貸款的比例高達65%,且中長期、短期貸款利率分別僅為0.90%和0.58%。德國2017年小微企業實際信貸融資總額為900億歐元,缺口僅40億歐元,它的小微企業貸款拒絕率僅為4%,有77%申請全額獲批。相比而言,印度、巴西、孟加拉國3個發展中國家融資缺口較大,小微企業面臨的融資缺口均為有效需求的70%左右。
二是從融資結構的內源和外源融資來看。內源融資及外源融資中的銀行信貸是各國小微企業最重要的資金來源。德國小微企業的高盈利能力直接拉高了內源融資的占比,其內源融資、銀行信貸、股權融資之比約為51∶43∶6。在日本,銀行體系發揮了重要作用,小微企業內源融資、銀行信貸與股票融資之比約為25∶72∶3。孟加拉國由于金融監管體制不完善、銀行內控不力、政府過度干預等因素,影響了正規金融體系提供小微金融服務的可持續性,加上受到直接融資高準入門檻的限制,其中小型制造業企業內源融資占比高達3/4,而外源融資中來自銀行信貸的僅占10%左右,且2018年不良貸款率達到10.3%。
三是從外源融資的間接和直接融資來看。間接融資在支持服務業、制造業、外向型小微企業發展方面發揮了明顯作用,而直接融資則可以較好地支持創新型小微企業發展。前者如日本、德國等,日本小微企業兼具工匠精神和家族傳承等價值特征,小而精、小而專、小而特,擁有獨特的生產技術、生產工藝及品牌產品,產生了最佳的經濟效益;德國小微企業總體經營績效較好,38%的小微企業是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制造業中小微企業少而精,雖然數量占比僅7%(其中研發密集型制造業為1%),但銷售額貢獻比率高達21%,誕生了不少“隱形冠軍”。后者如美國,以發達的資本市場支持創新型小微企業發展。美國小企業私募股權、債權融資均為全球最高,2017年小企業天使投資、風險投資和私募債發行規模分別達到239億美元、621億美元和670億美元,風險投資占GDP的比重為0.32%,遠高于全球0.03%的中位數水平,小企業私募債規模占全球的2/3。
四是從融資結構的正規與非正規金融來看。非正規金融在支持金融深化程度不高國家的小微企業融資中起到一定作用。孟加拉國作為非正規金融革命的代表國家,低水平勞動密集型的家庭作坊式企業在各行業中占比均較大,其以格萊珉銀行為代表的半正規金融部門通過不斷創新模式,已經成為小微企業不可或缺的融資渠道,探索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小額信貸模式。印度對小微企業的金融供給也格外依賴非正規金融,納入統計的約占總供給的84%,此外還有規模龐大并難以統計的欠條、高利貸市場及親戚朋友拆借等。巴西小微企業產業層次不高,主要集中在服務業、零售業以及建筑業,其盈利能力明顯低于大企業,更多的是通過賒賬、遠期支票等商業信用獲得資金,使用銀行信貸相對較少、據調查,近3年巴西小微企業貸款利率高達25.1%。
2.各國解決小微企業融資問題的主要舉措
各國都把針對小微企業的金融服務作為一種準公共產品,加大國家在立法規范、財政資金支持、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和產業引導等方面的參與力度,發揮政府的示范和杠桿效應,形成政府與民間金融機構良性循環、互相補充的小微企業融資生態環境。
在3個發達國家中,美國憑借高度發達的金融市場和富有成效的政府支持機制,較好地滿足了小企業的融資需求。美國《小企業法》確定了一系列的小企業扶持政策,設立了小企業管理局,形成了立體式的支持體系,涵蓋了技術、創新、信息、融資、人才、出口等各個方面。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戰(簡稱“二戰”)后獨特的經濟發展路徑形成了以間接融資為主體、政策性極強的金融管理方式,其較完備的小微企業政策支持體系既包括法律制度、繼承支持、財政支持、相談制度等一整套體系,也包括政策性金融、信用補充、資本市場轉板機制等金融措施。根據OECD的數據,2017年在美國和日本小微企業貸款中,獲得政府性擔保的比例分別為5.2%和8.1%。德國政府近10年來在法律、組織、財稅、金融、教育培訓等方面也不斷完善政策體系支撐。
在3個發展中國家中,孟加拉國中央銀行以小微企業再融資項目為抓手,聯合政府、國際組織為銀行和非銀行金融機構提供低息貸款,并通過下調風險權重和撥備率、制定明確的數量目標、降低信貸準入門檻、創新塔式監管體系等舉措,引導商業銀行加大小微企業信貸投入。印度政府較早意識到小微企業的融資困境,2006年開始實施一系列補短板、破障礙的行動,如發布《小微企業發展法案》、成立國家小微企業委員會,立法解決小微企業應收賬款難題和破產重組問題;還通過發布微型和小型企業公共采購政策令、推出“印度創業”行動及建立應收賬款貼現系統、公共采購網站、小微企業評級公司,提供政策性信用擔保和銀行優惠貸款;要求銀行對小微企業等貸款的發放比例需滿足強制性要求等,為小微企業提供傾斜性的公共服務。巴西通過制定小微企業基本法、成立全國普惠金融委員會和小微企業特別秘書處、完善風險投資和金融科技監管框架等措施加強了頂層政策設計,通過推廣代理服務、發展信用合作、批設簡單信貸公司等有效提升了普惠金融覆蓋面,通過強制商業銀行履行社會責任、發揮政策性銀行作用、設立政府擔保基金、創新小額信貸計劃和金融科技產品服務等舉措提高服務能力。上述政策取得了一定成效,巴西由政府擔保或直接發放的小微企業貸款余額持續上升,從2008年到2017年年末,政府擔保貸款余額增長了63倍,政府直接貸款余額增幅達159%。同樣根據OECD數據,在巴西小微企業貸款中,獲得政府性擔保的比例僅為0.96%,遠低于美日等發達國家的水平。
從上述比較研究中可以發現,在各國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產生與解決的復雜影響因素中,既有不同國家融資環境的因素差異(這受到金融體系結構和政府規制以及宏觀政策的影響),又有小微企業自身特質的因素差異(這受到該國小微企業產業類型、發展階段、風險特征的影響);既集中表現在信貸滿足程度和相應的融資缺口上,又表現在債務融資與股權融資、正規金融與非正規金融等結構特征上。總的來說,一國小微企業融資約束及其結構特征與4大因素密切相關,即與其產業發展模式密切相關,與其法律制度供給密切相關,與其信息不對稱問題的解決方案密切相關,與傾斜性的政策支持密切相關。
立足中國國情的解決方案
根據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圍繞民營與小微企業融資“擴面、增量、降成本、防風險”的目標任務,中國人民銀行等部委發布《關于進一步深化小微企業金融服務的意見》(銀發〔2018〕162號)等政策文件,既指出我國小微企業存在平均生命周期短、首次貸款難、風險溢價高等客觀問題,更提出了遵循“幾家抬”的總體思路和商業可持續的市場化原則,組合運用信貸、債券、股權“三支箭”,通過優化融資結構實現金融深化。
1.正確認識我國小微企業融資的國情
近年來我國通過持續推動普惠金融、直接融資發展,使得小微企業的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有所緩解。截至2019年6月末,我國小微企業貸款余額35.63萬億元,其中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余額10.7萬億元;截至2018年年末,中國債券市場針對小微企業的各類債券累計融資額超過了1.07萬億元;截至2019年9月末,累計13 219家企業在新三板掛牌,其中小微企業占比94%。但是從我國的國情出發,要解決小微企業融資問題還需注意以下5個方面。
一是在有效信貸需求不足的條件下,小微企業金融供給不可持續的問題。相比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我國小微企業多、小、散,而且核心競爭力不足,平均壽命短。據調查,我國小微企業平均壽命約3年左右,遠低于美國(7~8年)和日本(12年)。這提升了信貸發放的隱形成本,帶來了大量的非有效信貸需求。在有效需求不足的情況下,部分銀行為了完成普惠金融業務和考核目標,就可能憑借其資金實力和利率優勢爭奪優質客戶,打破市場競爭格局和金融生態,不利于這一市場的長期培育。
二是知識密集型小微企業存在結構性的融資缺口,直接融資方式是明顯短板。科創企業的長期回報高,但資產輕、風險大,其融資缺口不適宜用信貸等間接融資方式來解決,而應該通過發展天使投資、私募等各種直接融資方式加以滿足。部分有潛力的質優企業在過度使用信貸融資后,可能出現短期財務成本和流動性風險增大等問題,給未來埋下經營風險隱患。
三是小微企業過度信貸可能導致其增加資產性投入,而不是生產性支出。傳統制造業和服務型小微企業創新能力不足,市場服務的深度和廣度都有限。超過最終市場需求的信貸資金,一方面可能造成生產規模的簡單提升,帶來產能過剩的風險;另一方面企業主可能會將價格低廉的信貸資金投入到股票、房地產等資產中獲益,宏觀上可能推高資產價格、產生資產泡沫,進而扭曲全社會的資源分配。
四是過度依賴金融補貼可能扭曲小微企業支持機制的良性運行。我國銀行業目前盈利水平較高,可以通過跨業務補貼的渠道支持高成本、高風險的小微企業融資。將中國500強企業與世界500強企業相比,中國以較少的金融企業(41家比112家)獲得更多的利潤占比(51.19%比31.76%),但這絕非長久之計。合理的利潤再分配過程應該通過稅收、利差自動調節、較少利差保護等市場化手段進行。另外,我國金融資源分配的市場化程度不高、不是完全按盈利原則,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由于政府增信等原因獲得了大量的融資支持,這實際上也是一種間接反哺或補貼小微企業的模式。
五是過于寬泛的劃分標準可能導致政策資源被相對強勢的群體吸收。現實中,有的銀行聯合“壘小戶”瓜分貸款指標;或通過減緩整體貸款發放、降低分母來完成目標任務;或打“擦邊球”,人為調整劃型,導致小微企業信貸統計數據虛高。這不僅影響了宏觀經濟數據統計分析和趨勢性判斷,而且降低了政策支持的效力和效率。從國際經驗看,發達國家的定量和定性指標相結合的方式,可以有效提升小微企業支持政策的有效性。
未來在解決小微企業融資的問題中,如果不能聚焦于有效需求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只簡單增加供給規模,簡單地以商業金融替代公共服務、以資金規模支撐生產規模、以金融讓利掩蓋經營不善,就有可能產生嚴重的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最終滋生大量壞賬,導致支持金融體系不堪重負而難以持續。
2.緩解我國小微企業融資問題的建議
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按照“金融服務實體經濟”和商業可持續的原則,從推動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出發,建議采取以下政策措施完善小微企業金融服務體系。
一是要貫徹落實“競爭中性”原則,完善必要的基礎設施等公共服務,提供公平競爭的營商環境。完善小微企業基本法,設立專門的小微企業管理機構和機制,加快在信用擔保、融資服務、政策性金融、科技型小微企業的融資等關鍵環節和機制中制定單行的配套法律,消除融資隱性壁壘,形成一套完整的支持和保護小微企業發展的法律體系。完善企業規模劃型標準,科學制定考核指標,切實降低小微企業負擔,讓財稅、金融等優惠政策惠及更多創新性小微企業。
二是要重視通過金融深化提高服務小微企業的能力。既要發揮好銀行的主力軍作用,引導非正規金融合法合規發展;也要發展多層次資本市場,打造小微創新創業企業友好型直接融資制度。大力發展政府性擔保公司或基金,與銀行、保險產品創新一起,共同形成更為合理的信用風險分擔機制。通過優化搭配各類融資方式,協調發揮多方合力,形成適合我國小微企業融資狀況的金融體系,提供更有針對性、效率更好的法律框架、財政貨幣工具和金融市場支持。
三是加大運用數字技術解決企業融資問題的探索。實踐證明數字技術是解決小微企業融資問題的“捷徑”。通過充分發掘與云計算、大數據以及區塊鏈技術和應用模式創新的合作機遇,加強服務小微企業的數字金融市場基礎設施建設。培育以動產抵押登記為代表的數字產權集成服務機制,提升小微企業的融資能力。在擴大小微企業金融服務覆蓋面、降低服務成本的基礎上,鼓勵金融機構利用數字技術和數字化信用信息平臺,實現對小微企業的精準畫像、信用培育和政策投放,不斷改進風險控制,形成激勵相容的產品創新機制,可以從根本上提升服務能力。
本課題作為中國金融論壇承接的國家高端智庫重點研究課題,其順利完成離不開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所、杭州中支、寧波中支幾位年輕同事的努力與支持。其中,研究局的黃珊、臺航為課題提供了很好的組織服務,杭州中支的王紫薇是小微企業劃分標準、美國和孟加拉國小微企業融資結構及政策、信用擔保體系等問題的研究人員,陳一稀是日本和巴西小微企業融資結構及政策、典型經驗、小微企業融資立法支持等問題的研究人員,寧波中支的齊結斌是融資可得性指標分析、印度小微企業的融資結構及政策等問題的研究人員,俞葉洲是德國小微企業的融資結構及政策、小微企業融資的正規與非正規渠道等問題的研究人員。中國人民銀行金融市場司作為課題的委托人、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所作為課題的管理人,對課題的研究方向、研究深度等方面做了詳細的要求,并在課題結題的過程中予以支持。作為課題主持人,在此對他們表示衷心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