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好強！”

“光明之神保佑，希望不要抽到他……”

眾人望著方遠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敬畏。以如此干凈利落的方式連勝三場，全場只有他一人。而且方遠的對手中并不缺乏強者。

方遠一時間成為了奪冠的最大熱門。

“出名的感覺怎么樣？”

方遠坐在椅子上，露露坐在方遠的肩膀上，搖晃著雙腿，看著他的側顏。

“還不錯。”方遠勉強笑了笑，“但是很危險。”

“如果不是為了今晚鍛體的資源，我一定不會將自己暴露在這么多人關注之中。”

人怕出名豬怕壯。方遠一直認為，擁有強大的實力，但是很好地隱藏在普通人之中，才是這個世界里最好的生存方式。

在溪水鎮時，方遠的夢想是成為占星師序列的序列七，隱居在小鎮里。既不會引來強者的關注，也不會受到戰火的波及。

每天在森林里打打獵，回家能和娜娜莉在一起做飯，就是最完美的人生了。

可惜命運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比賽進行得很快，勝負幾乎在一瞬間就可以分出。這些血氣方剛的少年們，打發都偏向于進攻。所想的都是如何打垮敵人或者如何更快地打垮敵人。再加上他們的秘技、招式都未完善，沒有裝備防護，肉體防御力更是弱小。

只需要數次受擊，就有可能敗下陣來，甚至命喪黃泉。

方遠怔怔地看著格斗場中央，兩條鮮活的生命正在狂舞，不一會兒，只剩下了一條生命。雖然規則禁止殺人，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停不下來手，或者無法停手。

主動認輸的人更少，少年們的熱情和信心，讓他們相信，無論是多么懸殊的實力差距，都有彌補的可能。弱者與強者的身份隨時有可能顛倒。

他們不明白什么叫做敬畏強者，也就只有以生命為代價來學習。

“這就是我的理由。”鬼刀抱著手，立在高臺上，淡淡地說，“為什么要先舉辦格斗比賽。”

“但是，如果先上格斗課和解剖課，再比賽，他們的實力和防護能力會有大大的提升！受傷和死亡的人數也會大大降低！”孟婆大聲地爭執，“以往都是這樣。地獄允許犧牲，但是不允許白白地死去！”

“這不是沒有價值的死亡。”鬼刀搖了搖頭，“這是為了讓幸存者明白，什么叫做敬畏強者。”

“你看過上個星期的那份數據了吧，近三十年來，地獄的畢業率提升了1.7%，畢業生質量提升了8.6%。”

“我知道，這離不開你的功勞，但……”孟婆善心大作，她實在不然看到這么多少年在這個時候死在自己同伴的手里。

“但是畢業后，他們的死亡率提升了27%。”鬼刀轉頭看向孟婆，聲音嚴肅。

“其中有一半的人，都是死于越級挑戰！”

鬼刀狠狠地指向格斗臺中央，一位十分弱小的的男孩受到重擊，倒飛而出，眼神迷離，口吐血沫，明顯是心肌已裂，救無可救。在他對面，是一位強大的女孩，明顯從小受過近身格斗的訓練，已經擊敗了四名對手。

而就在上一刻，男孩抓住女孩的一個空檔，將長劍重重地刺向她。他充滿希望，眼中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但是，女孩翻手扣住他的手腕，借力將他拉到面前，一發蓄勢已久的寸勁擊打他的胸前。

“連序列九都沒有，面對半步序列八，為什么不認輸！”鬼刀的聲音接近怒吼，“當時招他進地獄，看中的是他機械方面的天賦，但是他卻將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了這種無意義的死亡上！”

“如果我不提前舉辦格斗大賽，地獄的畢業生出去，是不是也要序列六越階挑戰序列五啊？”

孟婆默不作聲，鬼刀的話有一定道理。地獄的畢業生總是帶著一種自信，這種自信讓他們極為強大，但是同樣讓他們過剛易折。

相比起死在越級戰斗中，孟婆也更希望地獄的畢業生們能夠在同階戰斗中發揮出碾壓的優勢，這樣才是正確的生存之道。

……

“843號對戰110號！”裁判高呼這一場的對決，現場的氛圍一下子熱烈起來。

“是那個秒殺怪！”

“843號可不好對付，你覺得這次他能贏嗎？”

“我還是更看好110號。”

第四輪格斗，這輪結束，能夠站在格斗場內的就只剩下13人。第五輪是最后一輪，采取的規則是13人大亂斗，最后站著的人即為最終勝者。

方遠一邊思考第五輪的對策，一邊登上格斗臺。這次的對手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年，背著平淡無奇的長劍，穿著并不顯眼。但是方遠卻感受到極度危險。

他如同一把鋒銳的利劍，靜靜地藏于鞘中，隱忍不發。但是方遠覺得，一旦利劍出鞘，必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843號，李瀾。”

“110號，方遠。”

雙方互報姓名，認同對手值得自己的尊重。

“你……比我強。”李瀾從背后取下劍，左手持劍鞘，右手握住劍柄，身軀匍匐，蓄勢待發。

“能不能……讓我三招？”李瀾的語速緩慢，但有種從容不迫的力量感。

“不行。”方遠手持幽靈匕，從容向前。

如果說李瀾是一把鋒利的銳劍，那么方遠則是厚重的山岳。李瀾感到似乎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擊敗方遠。

他的手指在劍柄上摩挲，有幾次想拔劍而出，遵循內心的激情，與方遠大戰一場；但更想遵循理性，避免沒有希望的戰斗。

“我認輸。”李瀾將長劍負于背上，轉身離開。神色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決然

這次的我無法拔劍，下一次一定能一擊既斬！

方遠愣了愣，這是他來到地獄后第一次看到有人不戰而降。但他很快明白過來，能作出這種選擇的人，才是真正適合地獄的“魔鬼”。

格斗場突然安靜了，所有人都期待著看到一場驚艷的戰斗，沒有預料到有一方會直接投降。

方遠轉身走下臺，靜靜地回到格斗場邊緣，看著李瀾成為唯一一個輸了卻站著走出格斗場的人。

“聰明。”

鬼刀站在高臺上，注視著默默離去的李瀾。

“知進知退，能伸能縮。”他點了點頭，“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鬼刀深諳此道，如果自己當時走出地獄，前往南部的黃金沙漠復仇時，能夠懂得一點進退，也就不會被逼得只能回到地獄成為一位導師。雖然無憂，但是少了許多刺激和樂趣。

……

第四輪比賽很快結束，偌大的格斗場中只剩下十三人。方遠四下張望，發現李三也在其中。

宋子文偷偷摸摸地向方遠靠近，悄悄地說：

“結盟？”

“同意。”方遠捏了捏手指，“先干倒其他人，然后我們再決斗。”

“正有此意。”李三點點頭，掏出折扇，握在手中。

方遠關注過李三前幾輪的戰斗，雖然比自己的獲勝的速度慢，但也稱得上行云流水，所向披靡。而且李三的運氣極好，四輪碰上的對手都很弱，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淺。

“請所有人站到格斗場上。”裁判大聲宣布，“第四輪比賽……開始！”

格斗一開始，方遠就快速后退，來到場地的邊緣。自己前幾輪的表現太過顯眼，十分容易受到針對。

“先殺110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方遠看去，只見所有人都向自己看來。

“擦！”方遠大驚。他設想過自己會面對兩人甚至三人的合擊，但是沒想到所有人都志同道合，想把自己先淘汰出局。

除了自己和李三之外，還有十一人。就算方遠有明水鑒心決、潮涌和希望之心的加持，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抗十一人的聯合進攻！

方遠一咬牙，擇日不如撞日！與其等死不如抓住先機，只要將他們的節奏和氣勢打亂，自已依然有一一擊破的可能性。

畢竟人人都想爭奪更高的名次，這使他們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合作！

方遠調中一位身材魁梧的男生，向他沖去。這名男生手持大盾，在之前的戰斗中以防御見長，只要能快速擊敗他，就能樹立自己攻無不破的形象！

方遠近身，男生露出明顯驚慌的神色，舉盾格擋。方遠手中的一對幽靈匕如同雨點般不斷落下，敲擊在大盾上。

潮涌的層數很快疊加，舉盾的男聲面色潮紅，體力逐漸不支。

眾人見他吸引了方遠的注意力，紛紛前來，展開圍攻。

“強，是強。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拿著匕首往盾牌上狂戳。”有人譏諷道。

第十潮，100%力量增幅！

方遠收起匕首，轉身引腿，一腳踹出！巨大的力量擊打在大盾上，那位男生終于不堪重負，盾牌脫手，向后倒去。

“一人出局！”裁判宣布，并且快速將他拖出場外，防止方遠的追擊。

方遠轉身，一把長槍已刺到眼前！方遠條件反射，舉起幽靈匕格擋。

槍尖與匕首碰撞，發出刺耳的剮蹭聲，但終究軌跡偏離，從方遠的頭頂擦過。

第十一潮，110%力量增幅！

方遠一步跨出，匕首直削向一人頸部！那人呈前沖姿態，一時間無法后退避讓，只好拿起武器格擋。

幽靈匕削鐵如泥，直接將精鐵武器切斷，削向他的右頸。

“382號出局！”裁判及時救援，手掌產生一股吸力，將那人從鬼門關中拉了出來。進入最后一輪的學生未來都大有前途，不能隨便犧牲。

另一次，李三裝作圍攻方遠，卻突然對身旁的一人下手。那位女生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么前一秒的盟友會向她攻擊，就被裁判救援出場。

在潮涌的巨大增幅下，方遠勢如破竹，無人可擋，與李三聯手，加上其他同學間的相互廝殺，很快讓其他學生全部退場。

此時，潮涌已經疊加到了第十二層。以方遠的身體素質，最多還能使用一次潮涌之力！他猛地轉身向李三撲去！

潮涌·海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