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杜人一行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灰頭土臉的出了聽風茶樓,放眼張望四周,已然不見了慕容霜和林凡的蹤跡。
反倒是他們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模樣,惹來了旁人的笑話。
“看什么看,小心本公子宰了你們!”潘杜人沖著周圍的人大吼。
但一張口,缺失的門牙和漏風的話音,著實滑稽。
眾人雖忌憚于他的惡名,但臉上憋不住的嘲笑卻是藏也藏不住。
潘杜人臉上無光,幾乎是抱頭鼠竄而逃。臨走時嘴里還罵罵咧咧著,詛咒著慕容霜和林凡這對“狗男女”。
茶樓旁的小巷中,慕容霜看著狼狽而逃的潘杜人,當下心情大好,此前因為王城之事的不痛快也一掃而空。
她一臉驕傲的表情看向身畔的林凡,笑道:“你看,本姑娘今日又救了你一次。若是落在了那姓潘的手里,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感謝雪兒姑娘的二次救命之恩!”林凡一臉無語的表情道:“不知在下該如何報答?”
“很簡單,陪我逛街!”慕容霜笑著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出來玩一玩了。
只因著她亡國公主的身份,平日里也沒著幾個朋友,而一向與她親近的兄長也與她日漸疏離。
在她這個芳華年紀,內心卻孤獨的像個活了百年的老妖怪。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朋友,自是要敞開心扉,好好玩上一遭。
……
樂陽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二人慢悠悠地逛了兩個時辰,把城里的每個角落都逛了一個遍。
慕容霜雖說偶爾也會偷偷跑來縣城里玩,但像這般仔細地逛個痛快,卻許多年都不曾有過了。
城里的變化很大,東區搭了一個新戲臺,北區那多了幾個頗受歡迎的說書先生……
還有許多民間的稀奇玩意,以前身為公主的慕容霜都不曾見過。
她和林凡兩個看戲聽書,玩得不亦樂乎。
在街上,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揍了一次惡霸,抓了一次小偷。
雖然家族的教育一向要求她言行端莊,但做起這些“行俠仗義”之事來,心里卻是有說不出的痛快。
時間一晃而過,已到離別之時。
慕容霜臉上多出幾分惆悵,她緩緩道:“今日有你的相伴,我玩得甚是開心!只是我過段時間得去一趟王城,怕是許久都見不著你了。”
林凡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不瞞雪兒姑娘,在下的府宅剛巧就在王城。我來樂陽縣,不過是為了尋姑娘這位救命恩人罷了。”
“你住在王城?”慕容霜有些驚訝,眼中突然露出幾分質疑。
她盯著林凡,問道:“你該不會是葉塵心手下的那些個官僚吧?”
她可沒少在林凡面前講葉塵心的壞話,若是林凡跑回去告上一狀,她還不得腦袋搬家了?
“呃,怎么說呢?”
林凡撓了撓耳朵,似乎有些為難地道:“我不否認我是當官的,但可絕不是鎮北侯的手下。”
慕容霜稍稍松了一口氣。她從兄長和父親的口中也大概了解過北燕目前的狀況。
雖說葉塵心是北燕絕對的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與他一個鼻孔出氣。
楚王朝的皇帝安排了不少官員到北燕任職,也任命了一些北燕的舊官。
名義上說是協助鎮北侯處理北燕政務,但實際上也是為了制衡鎮北侯的權力。
“雪兒姑娘,不知在下可還能繼續做你的朋友?”
林凡見慕容霜若有所思,只以為她是對當官的有偏見。
“沒事!”
慕容霜擺了擺手,笑道:“我可沒那么小心眼,只要你不去鎮北侯那告發我,我便繼續認你這個朋友。”
“那,一言為定!”林凡說著,從兜中掏出了一封信函,將它替到慕容霜跟前。
“這是什么?”
“我在王城的住址。”
林凡盯著慕容霜,語氣有些豪邁:“你兩番救我,我便許你一個愿望。你若想好,便可來此地找我,我定會竭盡全力為你實現。”
“這你可就頭疼了,我說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給么?”
慕容霜打趣道,她自然沒將林凡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有求必應。
如果真可以許愿,她倒是希望可以回到過去的燕國。
她還是她的公主,父親還是她的父皇,不為榮華富貴,但求父慈女孝,闔家歡樂。
但這個愿望,又有誰能幫她實現?
她吐出一口氣來,將思緒拉回。笑著收下林凡手中的信函。
雖說不指望林凡幫她實現什么遠大的愿望,但至少她在王城百無聊賴之時,還可以找這個朋友吃茶談心。
……
接下來的幾日里,慕容霜安分守己,乖乖地呆在慶鄉公府里沒有出門。
她心里只想著那日在聽風茶樓把潘家公子得罪地死死的,以潘杜人的惡霸行徑,定是要上門找麻煩的。
潘家富甲一方,人脈也是頗廣,發起難來,怕是父親也不好應付。
慕容霜心里正擔心著,熟料,等了幾日,卻不見潘家的人上門,反而聽到了一則令人吃驚的消息——說是鎮北侯在樂陽搞了一個除惡行動,抓了一大幫鄉紳惡霸。
而那潘杜人首當其沖,頭一個被抓,現如今被關進了縣衙大牢待審。
潘杜人被抓的當天,消息便傳遍了大街小巷,樂陽縣百姓們那叫一個歡天地喜,恨不得敲鑼打鼓,普天同慶。
以潘杜人為首的這幫惡霸,平日里欺男霸女,為非作歹,百姓無不恨之入骨。
鎮北侯此番一出手,讓大家是高呼萬歲,直道侯爺英明。
不止是百姓,就連慕容霜聽了這個消息,也打心里忍不住給那個“煞星”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一出真是來得太及時了!若非如此,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應付那個混蛋的胡攪蠻纏。
潘杜人下獄,百姓們是高興了,可那潘大首富潘岳卻是愁壞了。
他就這么一個獨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潘家的香火算是要斷了。
所以,潘老頭幾乎是將衙門的門檻都給踏爛了,哭求著縣令從輕發落,說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保兒子出獄。
可這一次是鎮北侯親自下令捉拿的,縣令縱是借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有所偏袒。
對于潘老頭的求情,只道是有心無力,送來的銀子,也一概不收。潘老頭這才知道,兒子這一次,怕是沒那么容易脫身了。
他現在那叫一個后悔啊,只恨自己這些年來,沒能好好管教好兒子,才讓他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只是,這個世界上總歸是沒有后悔藥可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