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集慶城內人人面帶喜色，一隊隊士兵披甲巡邏，百姓也不再對其畏懼如虎，甚至有膽大的還敢上前調笑幾句。

“大娘！今兒生意不錯啊！”

城防軍分隊長張成正在巡邏，對街上一個賣餅的婦人笑道。

因為長期都是在北街巡邏，再加上張成平日里為人和善，樂于助人，所以北街的人也都認識他。

婦人抬起頭笑呵呵看著張成，“成子，吃了嗎？大娘這剛出爐的燒餅，還熱乎著！”

每當婦人看到巡邏的張成，就會想起自己前幾年餓死的兒子，如果當時沒有餓死，也該有這么大了！

“當家的，去給成子盛一碗熱肉湯喝喝！”婦人對身后的自家男人大喊一聲。

巡邏了一早上的張成原本腹內并未感到饑餓，可此時聞到香噴噴的大餅，也不知怎地，突然就餓了。

“好啊！大娘，那我就吃完再去巡邏！”張成笑著應道。于是便帶著自己幾個兄弟圍著一張桌子做了下來。

沒過多久，幾碗熱氣騰騰的湯端了上來，“來，大家暖暖身子！”

在張成記憶里，這是一個本分憨厚的漢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流氓勒索。

當時張成正好路過，便出手救下了這個漢子，從那往后，夫妻倆都對他非常感激。

張成看了一眼排隊買餅的長龍，笑問道：“大叔，看這勢頭，今年肯定大豐收啊！”

憨厚漢子嘿嘿直笑，撓了撓頭，“這得多虧了城主啊！”

聽到這話，張成表示贊同，自從沈城主占領集慶之后，分田地，整頓官員，緊抓城中治安，使集慶城面貌煥然一新。

張成雙手端起大碗，微微喝了一小口肉湯，頓時覺得一股熱流從口中直達腹部。

“爽！”

高聲贊嘆一聲，將碗放到桌上，這冬日里飲口熱湯，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

吸溜吸溜！

桌上其他人大快朵頤，張成嘿嘿一笑，往湯里加了些辣，攪了攪。

畢竟冬日吃辣才過癮嘛！

咕嚕咕嚕！

不一會，張成看著面前空碗，摸了摸圓圓的肚皮，問道：“兄弟們，吃飽了沒！”

眾人齊齊點頭，張成大手一揮，“這頓飯我請，大娘，結賬！”

婦人看到張成等人已經(jīng)吃飽喝足，笑著走過來，擺了擺手，“你們巡邏辛苦，不收你們錢了！”

張成聞言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不行，那不行！”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幾兩銀子放到桌上。

婦人一把抓起桌上的銀子，塞進張成懷里，雙眼一瞪，“咋？成子瞧不起大娘是吧？”

張成堅決不要，重新將銀子放到桌上，換了個說法，“大娘，咱們軍中有規(guī)矩的，你再這樣，下次我就不敢來了啊！”

婦人聽到軍中規(guī)矩，一時間面色有些犯難，想了想，從桌上取了一兩，又把剩下的塞給張成，“那大娘就留一兩好了！”

“那好吧！”

張成心中無奈，只能收下。想著，以后有機會再給他們便是。

“走！兄弟們接著巡邏去！”

張成揮了揮手，領著手下一票兄弟繼續(xù)向北街巡邏去了。

與此同時，集慶城門前，一群黑衣人策馬而來。

“吁……”

沈安雙手勒緊韁繩，身下馬匹立定。

看著眼前高大的城墻，沈安心中欣喜，經(jīng)過好幾個月的大隋之行，如今終于回家了。

“下馬！”

沈安高喊一聲，率先從馬上一躍而下，牽著韁繩，邁步向前走去。

集慶城中若飛急事，一般并沒有人在街道上策馬狂奔，因為街道上往往行人處處，策馬狂奔很容易誤傷行人。

而作為清水司司長的沈安自然心中清楚，所以更要以身作則。

與城外的冷清不同，沈安一進入集慶城，撲面而來的喧鬧聲便迅速將幾人淹沒。

沈安目光掃過街道，心中暗暗點頭，眼前的集慶城已經(jīng)早已經(jīng)不是當初剛入城的樣子了。

而第一次來到集慶的寇仲，徐子陵二人東張西望，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

“仲少，我怎么感覺這里比我們揚州城更繁華熱鬧啊！”

“什么叫感覺？本來就是！而且他們人人身上有一種揚州城人們沒有的東西！”

“什么？”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都很有活力，生氣！”

沈安沒有理會身后二人，轉身將手中韁繩扔給破空之后，說道：“我先去一趟集慶府跟我大哥匯報情況，你們先回清水司！”

“是，司長！”破空接過韁繩后應道。

說完之后，沈安雙手背后，在集慶城中向集慶府方向一路邊走邊看而去。

“走吧！”

破空對身后其他人說了一聲，便直接往清水司衙門而去。

片刻后，破空剛一踏入清水司衙門，便遇到正準備出門的風空，心中有些驚訝，笑問道：“風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風空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回來了，臉上笑意浮現(xiàn)，“我將素素姑娘送到瓦崗寨之后，收到司長傳信讓我先回來，我已經(jīng)回來快半個月了！”

看看破空身后，風空疑惑問道：“司長呢？”

“當然是去找城主了！”

風空點了點頭，隨后拍了拍破空肩膀，“我還有事要處理，晚些給你擺宴接風！”

“哦？什么事這么急？”

“呵呵！近日城中一個幫派不太老實，連連作案，我去處理下。”

破空聞言心中了悟，類似的事情清水司已經(jīng)處理了好多次，尤其是剛進城的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處理好幾例。

這種事情破空雖不在意，但卻勾起了身后寇仲二人的興趣。

“風副司長，能不能帶上我們？”

風空聽到寇仲開口，微微驚訝，但轉念一想倒也明白了，他們二人從未在江湖中行走過，對這樣的事情有興趣倒也正常。

于是說道：“好啊！日后說不得你也會處理類似的事情。”

寇仲聽到風空愿意帶上自己，心中大喜，抱拳道：“多謝風司長！”

破空點了點頭，“那風空你先去忙吧！我們晚些時間再敘舊！”

風空笑了笑，轉身離去，寇仲二人緊隨其后。

一路上，寇仲不停的問東問西，“咱們要去的門派叫什么？他們的人數(shù)多不多？咱就三個人行不行啊？要不要多叫上些兄弟？”

風空絲毫不見沒有耐心，對寇仲的問題一一作答。

“我們要去的是集慶城中的大幫派，大刀幫，這個幫派人數(shù)大約兩百左右，因為幫中人慣用大刀，因而成名。”

“不過在大軍剛剛入城的時候，司長便親自登門拜訪過。”

“當時司長為了立威，連殺了大刀幫十三名長老，最后幫主當場表示愿意花錢買命，當時軍中正缺錢，司長便同意了。”

“后來幫主再三保證，一定遵守集慶城的規(guī)矩，永不在做違法的勾當，但是這段日子大刀幫不知從何處得知司長不在集慶，行事越發(fā)的猖狂。”

“大刀幫人數(shù)雖多，但我們三人足以！”

寇仲，徐子陵二人看到風空信心十足，心中大定，只當這是自己初入集慶的一次經(jīng)歷。

一個時辰后，三人站在一處大宅子前，寇仲抬頭看了眼高懸的牌匾，‘大刀’兩個字躍入眼簾。

徐子陵拾階而上，對門前幾個手握大刀的精壯漢子，抱拳道：“在下清水司徐子陵，特來……特來……”

“哈哈……”

風空不知道該怎么說的徐子陵大笑道：“子陵，你還得多歷練才是。”

隨后目光移向門衛(wèi)，淡淡道：“我是清水司風空，來見你們幫主的，前面帶路！”

手握大刀的漢子們對視一眼，清水司的名聲在集慶城本就響亮，更不用說，幾個月前自家?guī)蛢缺磺逅舅鹃L沈安連殺了十三位長老。

雖然事后，幫主竭力壓住消息，但天下間哪有不透風的墻，如今幫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所以聽到來人自稱清水司的人，幾個漢子心中有些驚恐，其中一個顫聲道：“還是勞請大人稍待片刻，我先去通報一聲吧？”

“怎么？沒聽清楚我的話？前面帶路！”

風空微微蹙眉，冷聲道。

“是，是，小人這就帶大人進去！”

看到風空皺眉，這個漢子連忙改口賠笑，生怕對面一個不滿，直接把自己砍了。

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挺了挺胸膛，神情驕傲，跟在風空身后直接進府。

廳內，大刀幫幫主劉大刀，躺在一個虎皮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正享受著幾個侍女捶腿按摩。

砰！

劉大刀猛地睜開眼睛，將一個捶腿的侍女直接踹飛，破口大罵，“他媽的，你想捶死我啊？用那么大力！”

其余侍女被嚇得連忙跪下，瑟瑟發(fā)抖，被踹飛的侍女也不敢反駁，連忙跪下磕頭，不停地抹眼淚。

“呵！幫主高大的威風！”

聽到這話，劉大刀心中大怒，正欲破口大罵，一抬頭，便看到風空面無表情的向自己走來。

“嘿嘿！什么風把大人您吹來了？”

劉大刀連忙起身，一路小跑過去，滿臉堆笑道。

風空也不理他，從旁邊抽過一把木椅，翹起二郎腿，直接坐了下來。

“啪！”

劉大刀對著跪在地上的侍女劈臉就是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給大人倒茶！”

一轉身便又換了副笑臉，“大人，您此次來是為了何事？”

咔咔！

風空掰了掰手指頭，撇了一眼劉大刀淡淡道：“城東的那一具女尸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