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篝火,不僅溫暖了兩人的身體,更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收拾好裝備,正準備出發,一場猛烈的颶風直接封死了洞口。眼見氣溫降低,余興從原地消失,利用影襲布陣,將洞口處與包裹寒冰的颶風隔開。
饒是如此,仍舊有極少數冰晶穿過陣法,直沖宇文茗而去。她本能抬手,卻發現冰晶在接觸到自己的前一刻,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自我分解了。
那種力量,她有種莫名的熟悉。當把目光放到余興身上后,宇文茗想起來了:
獨屬于余興的特殊功法——【虛實流動——虛實結界】。
這玩意,還能共享的嗎?
咽了口唾沫,宇文茗小心翼翼地盯著余興。后者被看得有些發毛,終于是忍不住開口道:“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嘿嘿一笑,她接過話:“怎么會,我只是在好奇罷了。”
“好奇什么?”
聞言,宇文茗佯裝思考,她歪著小腦袋,頭上兩只毛茸茸的貓耳晃來晃去,背后的一條尾巴在不斷拍打地面,讓余興看的心中直癢癢。
就這么等了兩分鐘左右,少女可算開了口:“你那特殊的,叫什么來著,虛實相生還是啥?——那玩意能夠共享給別的修士嗎?”
余興一愣,隨后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要知道,這種能力可是保命用的,自從學會的一刻起他就在不斷的挖掘各種玩法,束手無策的滋味從那次悟出三才后便再也不想體會。
若有所思的抬起頭,宇文茗盯著上方一言不發。為了調節氣氛,余興半開玩笑的說道:“怎么,問的這么徹底,打算和在下過兩招嗎?”
也不清楚是不是認真,余興的背后浮現出一柄虛實打造的長劍,他一改原本平和的態度,身邊的氣場逐漸變得冰冷。
寒氣四散,殺意逼人。僅僅是望上一眼,宇文茗雙腿就有些打顫,更別談直面余興的虛空之瞳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宇文茗的不適,他收起靈壓,身旁的氣場回歸于平穩。
想了一會,余興決定對宇文茗坦白納蘭若的事情。盡管他大可像世俗里的風流人士一般浪蕩生活,但那有違一直以來的道心。
何況,隱瞞并非長久之計。總有一天,宇文茗會知道。與其到時候自己進退兩難,他決定現在便快刀斬亂麻。
硬著頭皮拍了拍身旁的宇文茗,他鼓起勇氣,將最真實的想法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傾訴。本以為宇文茗會十分不悅,至少也會臉色一沉,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少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你說的,莫不是百年前的那位玄銘宗天才?號稱同境界無敵手,一身白衣宛若仙子下凡,傲視群雄;一手飛花落雪決恐怖如斯,舉手投足有仙人之姿。”
被這突如其來的激情嚇的倒退兩步,余興尷尬的撓了撓頭,回答道:“額,沒錯,就是她。”
宇文茗歪了歪頭,望向余興,原本圓圓的瞳孔變得細長,呈現出幽冥貓獨有的星形:“哦?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畢竟,這件事情太過反常理,世間有太多的秘密,即使是幽冥貓一族,也根本無法做到獨自悟透。”
這種話,余興似乎在哪里聽過。
也不意外,他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下,展示給宇文茗看。但宇文茗卻沒有接過項鏈,她盯著余興身上的覆蓋著的虛實結界,岔開了話題:
“算啦,先不談這個。我又有了一個疑問,在你有了虛實流啥的,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當時為何會被雪地虎以常規元素力傷到?”
這點,他倒也沒想到。伸過去的手停在空中,余興默默收好項鏈,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我也不懂。但,據我推測,可能虛實結界的強效和自我境界有關。如果以這個為基點,再進行深入研究的話,你等等......”
隨后,他也不回話,自己開始埋頭鉆研。宇文茗站在一旁默默注視,就好像當年在瑞雪飯店的餐桌上那樣。
她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扶著胳膊,喃喃自語:“傻瓜,我愛的是你啊。雖然我很開心,因為你會照顧我的感受。
可正因如此,我才想告訴你,我不在乎你的過往。不同于普通修士,幽冥貓一族作為人獸混血,也可以叫做亞人,我們自古以來便擁有遠超同階修士的壽命。
一生太長,我不愿求取永恒,只愿珍惜朝夕。最重要的,是你接受了我的心意,而我也能夠陪伴在你的身旁,這就足夠了。”
埋頭試煉的余興,雖然面目上仍舊沒有任何表現,但他超群的聽力卻完完整整的聽到了所有的內容。心頭一沉,他覺得自己實在愧對這么好的女孩。
一瞬間,他甚至有種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宇文茗的沖動。想把自己的所有秘密與她分享,把自己這么多年來的心酸往事與她傾訴,想和她一起過完自己剩下的人生。
缺愛的人總是這樣,一旦有人給了一點溫暖,那便恨不得把一切都回報給他。
只可惜,這不現實,非常不現實。
且不談因果的束縛,也不論大道的枷鎖,只從自己的本心出發,余興不能允許自己泄露任何重要的往事。龍瞳的奧秘,虛實流動所帶來的視野,完整的劍陣等等,實在太過重要。
因為他清楚,失去了這些,那自己便會從一個重要的人物瞬間變成路邊的垃圾。
自己一旦失去價值,和普通的無根骨修士有何區別?
與段家、宇文一族等大家族不能比,對于余興,現在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很大的挑戰。
將實驗的結果告訴宇文茗,他剛打算繼續發言,宇文茗卻用自己柔軟的嘴唇堵住了余興。長達一分鐘的熱吻結束后,望著滿臉通紅,有些不知所措的余興,她小聲問道:
“所以,你也是愛我的,對嗎?”
那桃紅色的臉蛋,躲閃的眼神,散落的長發,讓余興心神蕩漾。
路過的飛鳥歌頌熾熱之戀,絢爛的晚霞染紅皚皚雪原。
......
晚風吹過兩人的發梢,宇文茗依偎在余興懷里,心滿意足的睡著了。他充滿愧疚的看著少女,輕輕吻在額頭,隨后也沉沉睡去。
......
翌日,極端的風雪終于得到緩解,他們走出洞口,朝著目標前行。吸取了上次教訓,余興提前放出尋跡來查看視野,他把前置觀測至少擴大了接近兩公里,才敢放心行走。
為了保證能夠及時的反應過來,余興將一種特殊的劍陣布置在身旁——【三才·若水】——這種陣法在尋跡偵察到后能夠迅速布置出完整版的三才劍陣。
他可不想再犯錯了。
將氣息遮蓋,余興兩人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雪原。饒是如此,他們仍舊花費了接近半個月。這還只是雪原的邊界,難以想象內里究竟有多么巨大。
不過這很顯然不是他們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在幽冥沙漠之前還有一站,也就是荒蕪之海。那里幾乎找不到生命的跡象,要想過去得乘坐特殊的傳送陣。
兩人走上前去,將靈石交付后,余興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轉身詢問道:“等下,我有個問題。如果沒有能夠適合你們使用的直達傳送陣,單單靠著你當年的境界,是如何穿過這么多險地,來到段家陣地的?”
將該給的靈石付完,宇文茗無語的白了他一眼,輕聲嘆了口氣,像給小朋友解答疑惑一般,一點一點的“詳細”講述:“大哥,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來的時候,是和族中的長老一輩一起的?”
余興一聽,欸,有道理啊。
他尷尬的笑笑,踏入早已準備好的傳送陣,兩人揚長而去。
只不過,在經過荒蕪之海的時候,右眼突然閃了一下,一種鉆心的刺痛將原本休憩的余興喚醒。他望著身旁的虛無,若有所思。
時光飛快,三個時辰過去了。
扶著宇文茗,他們從傳送陣走下。離幽冥沙漠已經不遠,大概半個時辰,他們就會進入幽冥貓的勢力范圍。
宇文茗將【金鐘】施展在其身上,同時給了余興一枚手鐲。
隨后她縱身一躍,在前面開始帶路。幽冥沙漠的道路相當復雜,即使是族人也很難繪制完整的圖紙,再加上泄密的可能性,還不如自己帶路。
走到一半,余興感知到身旁出現了難以計數的靈力匯集。從那特殊的氣息上看,他可以確定這里就是幽冥貓一族的聚集地了。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余興將路上宇文茗教給自己的禮節做好,隨后兩人的身體緩慢升空,在一道特殊的陣法包裹下從狂沙中消散。
虛空、黑暗把他們包裹起來,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消失,但卻沒有恐懼感。
由于確認了不會產生危險,望著身旁的愛人,將自己的面具摘下,開始閉目養神。
......
半個時辰后,當他再次睜開雙目,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場盛大的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