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本來是七天假，只是對于李天喜來說，是不可能享受到的。而“閑人”沈子云，也是不可能的。

初五，李天喜就回到洪河村來看看情況。即使是休假這幾天，他的心也在洪河村里，離不開了。一個人有責任在肩的時候，他會扛起責任。他心中惦記的就是洪河村老百姓。

李天喜開車賺了一圈，就看到了夏云春家門前掛著一塊牌子。

說是一塊牌子，其實就是一個紙殼箱拆開了用鐵絲拴在門上，在上面用毛筆寫了幾個字——食品廠招工。

李天喜一愣，“呀，這都開始招工了？”他將車停在夏云春家門口，便下車來看看。

夏云春閑著無事，正在家里的院子里曬太陽。他看李天喜過來了就說：“李書記來了？”

“這都準備招工了？”李天喜問：“有幾個人了？”

“有十好幾個人報名了。”夏云春拿著旁邊的名單說：“看來，還要準備擇優錄取呢。”

李天喜很滿意，“都是誰啊。”

“女的居多。”夏云春說：“這個食品廠，子云說了。剛開始可能會忙一陣，就是不知道以后需不需要兩班倒。說是兩班，其實是白班早八點到晚四點，夜班是四點到九點。太晚了也不行。白班和晚班換著來，誰也不吃虧。”

“機器什么時候到？”

“說是十五前后，廠子上班就發貨，還派人來幫著調試。”

李天喜說道：“這是一個繁忙的正月啊。”

夏云春說：“大家可是摩拳擦掌等著呢。過年這幾天大家閑得無事反倒很鬧心。那蘑菇出了不少，除了自己家吃，有些還賣了換錢呢。劉寶田家的雞，首先供應的是湖畔山莊。村里人想買，還得托關系排隊呢。”

“這是好兆頭啊。”

“這新的一年，大家是看著希望了。有人還給送了禮呢。”夏云春指指旁邊的東西說：“不少啊。”

“找您和曉夢托關系進廠的？”李天喜過來一看，有雞蛋、有殺的年豬肉，還有成盒的帶魚，都在外面放著呢。

夏云春說：“一聽說給五險，村里很多人都愿意來。”夏云春小聲的說：“隔壁燕子，找了小夢好幾次，認識這么多年了，還是要了。”

“不去當服務員了？”

“那還去啥？”夏云春身體向后一仰說道：“兩千多，給交五險。那還去當服務員？看人家臉色？”

李天喜一愣，明白了是沈子云曾經說起的替代率問題。如果這個活他們享受了，自然就不愿意出去工作。在家這里的工作條件不錯，讓大家更愿意在家這干。

李天喜從夏云春這里出來，就打電話給沈子云。

“喂，喜子。”沈子云打著哈欠。

“你這是還沒醒？”李天喜看看這是九點多了。“干什么呢？大白天睡這么長時間。”

“睡覺犯法嗎？”沈子云問：“沒事就掛了。”

“我轉到村里，看到食品廠招工了。聽說招不少，所以問問。”

“曉夢和我說了。現在有幾個人定下來了，韓家兄弟，劉小旺和燕子。剩下的競爭上崗吧。”

“你這還是任人唯親啊。”李天喜吐槽說：“帶著兩個‘侄子’，一個球友，還有一個女友閨蜜。”

“內舉不避親。韓虎的身體條件一個人頂倆，韓豹多合適銷售，你也看到了。劉小旺這孩子精力旺盛，腦袋挺靈，可以塑造成很多模樣。至于燕子……”

“解釋不了了吧？”

“拿了人家一筐笨雞蛋。”沈子云笑著說。

“你……”

“呵呵，玩笑。你還記得燕子賠我衣服的事嗎？”

“我們都說不賠了。”

“這個女孩挺有責任心的。”沈子云說：“否則她會找個借口就不陪了。干洗的錢給了之后，即使被開除了。過幾天她還是打電話問我衣服怎么樣了。”

“這是個好員工啊。”李天喜說：“看來不光拿人家一筐雞蛋啊。”

“哎呦。”沈子云叫了一聲。

“恩？”李天喜一愣，然后反應過來了。“啊。我這是打擾了吧？掛了掛了。”

沈子云家里，王秀華不在家，她在沈子云姥姥家住幾天。沈子云摟著夏曉夢還沒有起床。夏曉夢聽到沈子云說的一筐雞蛋，就掐了他一下。

“你什么時候拿人家雞蛋了？”夏曉夢質問道。

“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嗎？”

夏曉夢說：“我和燕子這么多年感情，你收人雞蛋，像話嗎？”

“不像話。”

“過年了，得讓她拿個幾千塊錢送來。”夏曉夢說得自然。

“小財迷。”沈子云起來說：“別睡了。今天帶你去逛一逛，買點東西。”

夏曉夢在床上耍賴，“我要睡覺。啊，啊，我要睡覺。”

“太可愛了。”沈子云親了夏曉夢一下說：“可惜今天不止有我，還有兩個股東呢。”

夏曉夢一下子坐起來了，“于勝楠和方晴怡？你居然和她們兩個背著我聯系。”

“今天怎么變成醋壇子了。”

“剛才做夢了。”夏曉夢說：“你娶了別人了。”

“不是說夢是反的嗎？”

“那就是別人娶你。”夏曉夢幽怨的看著沈子云。

“那是誰娶了我呢？”

“我就是不知道啊。”夏曉夢說：“知道了，就不難過了。祝你幸福。”夏曉夢掩面淚奔。

“你這是‘演員請開始’？”

“嘿嘿。”夏曉夢說：“女人是要時不時作一下的。”

“為什么？”沈子云不是很理解。

“讓你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是。”沈子云抱起夏曉夢說：“你們是姑奶奶。”

有些東北人過年的時候會去南方。方晴怡在海島給父母買了一套房子，每年十月左右，老人就啟程去海島了。方晴怡過年的時候會去南方看望父母。這次回來的早，初四就回來了，給大家帶了點東西，就挨家挨戶的送去。

沈子云為她開門，夏曉夢正在廚房做飯，聽說她來了，拿著鏟子打了個招呼。

方晴怡撇撇嘴，將東西放在廳里，委屈的說：“這，這是過上了？”

“啊，剛過上。”沈子云說。

“臉大不害臊。”方晴怡說：“那這是得祝賀你們了啊。海島特快海鮮。”方晴怡將泡沫箱放到了桌子上。

“我愛吃這個。今天中午加菜。”沈子云說：“叫上李天喜他們兩口子吧。”

方晴怡說：“那我省事了，她家不去了。”

“咱們小聚一下。”沈子云說：“再過幾天，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