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青山的山門嗎,我怎么跑這來了?”
鍾來的元神在山門前飄蕩,“老頭你看,門前跪了個人。”
“快躲起來!”
鍾來趕緊飄到一顆樹后藏著,“我這個狀態,還有人能看見嗎?”
“普通人當然不能,可此處全是修道之人,難保不會有人察覺。”
嘎嘎滋滋山門突然被推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名小道士,“你趕緊走吧,師傅他老人家是不會出來見你的。”
“小師傅,麻煩你再去通報一聲,我還不容易來到這,虛塵子他老人家要是不出來見我,我就一跪不起。”
“你走吧·····我已經幫你通傳過,師父他說你包藏禍心,絕不會收你做徒弟的。”
“求求你小師傅,再幫我說一次,求你····”
小道士在此人的哀求與拉扯下,趕緊逃到了廟內,并將大門重新合上。
“那人·····看樣子好像是老鍾!”
鍾來在一陣驚訝之后,趕緊飄到山門前,對跪在地上的人仔細端詳起來。
“老頭,他真的是我爸!”
“何須大驚小怪,本來就是順著你父親的記憶碎片才來到此地。”
“雖然他一身臟兮兮的,看得出來老鍾年輕的時候果真是一表人才,簡直和我一樣。”
“·······”
“臭小子,沒大沒小。”
鍾來的元神在鍾天慶的跟前飄蕩,他已一些稀奇古怪花里胡哨的動作與表情作為試探,鍾天慶跪坐在地上,并且始終埋著頭。
“我已無路可走,即便跪他個三天三夜,我也愿意。”鍾天慶突然喃喃自語道。
“這老鍾到底什么情況,難道是得罪了祖師爺爺?”
“你父親應該是來拜師的。”
“拜師······”
鍾來在山門外晃蕩,本來想進廟內瞧瞧,卻被老頭當即阻攔了下來,鍾來無可奈何,只好繼續在四處閑晃。
此時的青山與鍾來所熟知的青山大不一樣,眼下周圍林木蔥郁人跡罕至,還并非是一個5A級景區的樣貌。
而鍾來熟知的那個青山已經變為旅游勝地,一年四季游客絡繹不絕,
山門外更是扎堆的小商小販,那是此刻眼下這般山靈水秀人杰地靈。
此刻鍾來的祖師爺爺虛塵子,還是青山全真龍門派丹臺碧洞宗第十九代嫡傳弟子,亦是祖師殿掌門,眼下的青山仍是修仙者的理想居所。
誰知短短幾十年的光景,便成為了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的旅游勝地,而虛塵子也早已禪讓掌門之位,隱遁于子午崖之中。一晃便是四十幾年,虛塵子如今也已百十來歲,具體年齡且無人知曉,只聽聞虛塵子在過去那紛亂的八年抗戰之中,還經受過戰火的洗禮。
彈指之間,鍾來就這樣無所事事的在鍾天慶身旁,晃蕩至深夜。正當跪在地上的鍾天慶快要支撐不住,倒地睡去之時,廟門再次被人打開。
鍾天慶一怔,趕緊筆直了身體跪著,原來是那名小道士端來了稀飯和饅頭,鍾天慶在謝過小道士之后,便肆無忌憚的吃了起來。
“就這點出息。”鍾來的元神躲于樹后,揶揄的說道。
“你父親此刻應該是走投無路,才到這里來拜師學藝,臭小子·····你不該這么說你的父親。”
鍾來沒有搭話,看著自己的父親跪在廟門外狼吞虎咽的樣子,鍾來此刻的內心多了一絲愧疚。
他的元神飄到鍾天慶的身前,本想來一次父子之間久違的擁抱,卻沒想到嘴里嚼著饅頭的鍾天慶突然說道:“太好了·····跪著就有吃有喝,趕我走·····我都不會走。”
鍾來的元神楞在了半空,老頭開口道:“你跟你父親真是一個德性!”
鍾來氣不打一處來,“老鍾·····你讓我顏面掃地。”
一面說著,鍾來一面用雙手薅著他父親的腦袋。當然,鍾來的雙手像霧靄般直穿他父親的身體而過,鍾天慶仍是自顧自的大快朵頤。
鍾天慶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祖師殿的師傅們倒是對他招呼周到,每到飯點就會送來稀飯饅頭和小菜,這比在山下還吃得好并且是免費的,鍾天慶好似被打了一劑強心針,拜師的念頭變得更加堅定畢竟有菜有飯餓不死。
有人出來便正經直立,沒人的時候,要不唱唱小曲兒,要不就打會兒瞌睡,總之是自娛自樂別有一番趣味。
而鍾來卻一直百無聊奈的到處晃蕩,有好幾次他都想離開,不愿再看他父親茍且偷生的樣貌,可老頭一再的勸阻,并教授鍾來在元神出竅的狀態之下修習先天一炁,鍾來這才勉強留下來。
就在第四天的晚上,虛塵子獨自來到山門外,鍾來在老頭的指示下,躲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以免被虛塵子發現。
這時五色之眼便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鍾來看到虛塵子將酣睡在地的鍾天慶一腳給踢醒,并對當時迷迷糊糊驚異不已的鍾天慶說道:“你小子要是誠心正意的想修道,跪一天我也就收下你了,誰知你對送來的飯菜欣然接受,還喜不自勝,毫無定力,感情是來騙吃騙喝的嗎?”
鍾天慶當下立即矢口否認,拉著虛塵子的道袍哭的稀里嘩啦,再三哀求虛塵子將自己手下做徒弟。
而虛塵子像是并未感到厭煩一樣,沉默片刻后便從衣兜里掏出一本冊子來。
“眼下世道艱難,得口飯吃也不容易,你將這‘伏食貼’拿去,先通讀一遍,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來找我。”
鍾天慶接過那本冊子,并眼含淚光的說道:“師傅·····您是愿意收下我了?”
“你性格純良,但心志不堅,絕不適合上山修道,為師勉強收你做俗家弟子吧!”
鍾天慶痛哭流涕的感謝著虛塵子的大恩大德,只聽虛塵子繼續說道:“這本秘籍是道家至寶,就連為師的那些個徒弟,也未曾見得一眼。
世間覬覦這本秘籍的人很多,你小子千萬別節外生枝,要想養家糊口只需學好秘籍里前兩張的東西即可,而至于剩余章節,五年之后再來找為師,到時為師在親口相授于你,如何?”
“謝謝師傅,天慶明白了。”
“這幾日你就住進道觀的柴房里去,平日里幫著燒火做飯,學完前兩章你就下山去。”
鍾天慶滿臉淚痕,不停的點頭稱是,虛塵子彎腰將鍾天慶從地上扶起,兩人在夜色中,慢慢步入了道觀之內。
此刻,鍾來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動容,鍾來沒想到他們鍾家有如今這片光景,是鍾天慶一分一秒跪出來的。
“臭小子,現在知道你父親多不容易了吧?”
“老頭······我看夠了,咱們回去吧。”
話音剛落,鍾來元神的胸前一道白光閃現,光芒逐漸強烈,隨即轉瞬即逝,鍾來的元神也消失于此。
此時正與鍾天慶,一前一后走在道觀階梯上的虛塵子,突然轉身眉頭緊鎖的看著門外的那片樹林。
鍾天慶一驚,“師傅,怎么了。”
虛塵子沉默半晌后,和顏悅色的說道:“哦·····沒什么,咱們趕緊上去,免得驚擾到他人。”
鍾天慶嘖嘖稱是,便跟在虛塵子身后繼續爬梯,而虛塵子心里困惑不已,自己明明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炁體波動,可轉眼間又沒了,那股子炁體含量絕非常人所有,虛塵子心下不免懷疑,難道剛才有高人前來。
回到現實世界的鍾來,顯得疲憊不堪,回頭看向墻上的掛鐘,已是半夜十點。
然而老頭卻讓鍾來趁熱打鐵,趕緊回到意識之境繼續看下去,鍾來有氣無力的拒絕,躺倒在沙發上便要睡去。
老頭讓鍾來打坐修習,不僅能恢復體力,還能增長體內炁體,鍾來經受不住老頭的嘮叨,只好照著老頭的意思起來打坐。
體內的先天一炁凝結,立馬讓鍾來的下腹感受到一股溫熱,此刻鍾來別無他想,就這樣坐著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