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濤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車里擺著的各種串好的和沒串好的串：“爺們，我這就這點玩意，你看你要是想要哪個，我現給你炸。”

老頭又看了看，搖了搖頭：“不吃這玩意。”說完，他就拎著自己的馬扎和兜子去文化宮前面開始擺攤了。

串好了串，崔海濤抱著自己的軍用水壺往馬路牙子一坐，就開始等顧客上門了。

說起來，擺棋攤的老頭也挺大度。雖說崔海濤之前贏了他幾十塊錢，但老頭也沒記恨他，一上午就過來聊了好幾次天。

除了為了蹭崔海濤的煙抽之外，老頭這么做還有個原因——兩人上午都沒顧客。與其在自己的攤位后面干等著，還不如湊一起閑扯一會。

前一段崔海濤騎三輪車時候雖然也是在外面干活，但凈忙著埋頭騎車了。這會坐在路邊，抽著煙，一邊和老頭天南海北地瞎扯，一邊看著路上人來人往的，也挺有意思。

老頭好像看出來了崔海濤的想法，一邊卷煙，一邊說：“是吧？我也覺著就這么賣呆兒挺有意思的。就看這些人哈，人來人往的，有走得快的，有走得慢的，啥表情的都有。你就擱這這么坐一天光看著，也挺有意思。”

“合著你就是覺著看走道的人有意思才出來擺攤的唄？”崔海濤繼續抱著自己的水壺。其實這種軍用水壺隔熱效果還不錯，起不到什么暖手的效果，更多的就是個心理作用。

“那可不是。”老頭撇了撇嘴：“出來擺攤還不是想多掙兩個嗎？結果上回碰上你，得，我這一個禮拜都白忙活了。”

這話說的崔海濤一時都不知道怎么接話，只能“嘿嘿”笑兩聲，把裝著煙葉的飯盒往老頭那邊推了推。

坐著賣呆兒好玩是好玩，可就是有一樣，冷啊。崔海濤不像老頭裹得那么嚴實，里三層外三層的，所以他坐一陣就得站起來走一會。

就這么著，一上午過去了。老頭是壓根沒開張，崔海濤開了串炸香腸，還是旁邊賣糖葫蘆的大哥買的。按照大哥的解釋，是在外面站著太冷，得吃點帶熱乎氣的東西。

崔海濤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拿出來自己帶的飯盒，連飯帶菜倒進鐵鍋里，開始熱飯。

上回崔師傅怕把鍋給整串味了，中午還是吃的涼飯。可今天他想開了，自己花好幾十塊錢買了個新鍋，不能光便宜別人不是？自己該熱也得熱，回頭用抹布多擦幾遍就有了。

本來崔海濤這兒特別冷清，除了下棋的老頭和糖葫蘆大哥都沒人搭理他。這一熱飯，一下圍上來好幾個人。旁邊賣書的、賣飾品的、賣煙的，就連擺攤算命的都過來了。

“師傅，你這是賣飯啊？”賣書的大姐問。

“咋賣的啊？”糖葫蘆大哥一邊看鍋里的尖椒土豆片一邊問。

“這個不是賣的，是我自己的飯。我就是擱這鍋熱一下。”崔海濤解釋道。

“那你這不賣飯？”賣書的大姐問。

崔海濤搖了搖頭。

這句話一說，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離開了。

吃飯的時候，崔海濤還真注意看了一下，這一左一右賣東西的，要不是推著車去別處吃飯，要不是買個烤地瓜、肉餅什么的對付一下。還真沒人去不遠處的小學門口買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