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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能治愈傷口的,唯時間當仁不讓

五月過半,楊絮紛飛,我站在窗口,像是在欣賞一場夏天的雪。

雪天……她說想在雪天嫁給他。

他們結婚了嗎?

已近半年,他們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

那天,白宿定了一場話劇,這是來BJ后我第一次走入人群。出發的時候我還躊躇不定,“萬一……”我擔心自己會犯病。

白宿笑了笑說,“沒事,有我在,更何況還有陸博士的藥,按照以往的發病規律來看,夜間很少。”說完,他把沙發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沒事,放心。”

晚八點二十分左右,歌劇院,尋好座位坐下,等待劇目開始,是洛奇老先生的遺作,《日光》。里面有句臺詞是,“行走在日光之下的人,多有一顆晦暗的影子。而行走在黑暗里的人,多是影子本身。”

我沉浸在劇里,也把自己帶入其中,莫得眼眶就濕了。

白宿選這部劇是費過心思的,他說我太沉悶了,心里壓了很多事,需要發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直到讓我卸掉所有負累。

相處半年,他已算是最了解我的人。

哭到深處,掌心傳來澀澀的麻木,那麻木從掌心傳到指尖,又順著指尖攀臂而上,于是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濕濕的瘴氣里,自己迷了路,也隔絕了周圍的一切。

到后來劇里演的什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心驀然的在那陣哭泣之后輕松了許多。

十點半,話劇散場,等人群散盡我們方才起身。

他問,“還好嗎?”

我笑了笑。見我笑了,他便也笑,我第一次覺得他笑起來的眉眼很好看。

從五月到七月,BJ進入盛夏,偶爾一場悶憋了多日的大雨降臨,給人一種沖破閘口的發泄感。每到這個時候,我通常會拿一把椅子,坐在陽臺上,目不轉睛的守到天黑或看到雨停。

心情也隨著那雨一遍又一遍的洗刷。

能治愈傷口的,唯時間當仁不讓。

一晃十月,秋風掃落葉,風漸漸涼爽,葉漸漸枯黃,冬天就躲在不遠處了。

某日黃昏,頭痛劇烈來襲的時候,我被束縛帶控制在治療室,嘴里塞上醫用棉紗,他們不停的在我眼前晃,我聽到有人在說,“開始注射藥物,準備計時。”我在她說完之后抬眸看了看墻上的鐘表,4點20。

疼痛一寸寸加劇,從上個月開始他們的藥物似乎起不到作用了,我動彈不得,喊叫不得,只能一秒一秒的忍受著,那疼從細微的鉆心的陣疼慢慢發展成持久猛烈的長痛,開始像蟲蟻啃食,而后像萬馬撕裂。

疼痛持續了十多分鐘,陸博士摘掉口罩,又看了看手表,我看到他輕微的皺了皺眉,“有抗體了……”他嘆了口氣說道。

“您是說……”白宿凝眉注視著。

“如果研制不出新的藥物,治療恐怕要放一放了。”陸博士有些無奈,卻又似乎不忍我們失落,又補充道,“我會讓小夏繼續實驗。”

十個月左右的治療,停止在了大概每月兩三次無規律發病的階段。換句話講,如果沒有新的藥物出現,這種每月兩三次,每次十幾分鐘了的疼痛將伴隨我一生。

好在……我的一生不會太長久。

葉固淳的復生冊首頁記著這樣一句話,“五十春秋,葉命史,僅有三十,助他生。”聯想葉宅祠堂里的四十六個牌位,幾乎每一位都是英年早逝,最長壽命也僅有57歲,所以我也不會活的太久……

治療是在十一月初結束的,那天從研究院搬出來,白宿提前租好了房子,三室兩廳,兩間臥室分別供我們居住,另外一間改成了一個小型的拳擊室,房間四壁加了隔音層,搬過去的第一天,白宿安排了三件事,第一:疼痛時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第二:每天練習兩個小時自由搏擊。第三:你是付童。

“現在你是付童,你必須深信這一點,你是北大金融系高材生,是研一學生,從現在起你就是實實在在的付童,江城大學里那段時間,一是為了提高你已死亡的可信度,二是讓你熟悉校園生活。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他停了停,語氣輕昵。

原來讓我入學江大只是為死亡做鋪墊......

“另外……”他遲疑片刻,“你的性格要試著改變,小童……愛笑。”

可是……溫軟不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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