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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來了

2月5日殯儀館里,她被放在鐵床上,有工作人員說:“做最后的道別吧。”我沉默的看著她,秦律師把手環在我肩上,“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我驀然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了我一眼,秦律師也看了我一眼,但終究他們誰也沒說話。

我沒有話同你講。

我所有想講的話都在心里。

你若懂我,便懂那些話有多么重,它足以壓的我此生透不過氣。你若不懂,就罵我冷血好了,和你一樣。

我看著她被人推進紅晃晃的洞里,那里面有火,可以焚盡一切的烈火……

2015年2月5日,我徹底一個人了,一個人生,一個人死。

……

2015年2月6日,秦律師幫忙操持了一場追悼會,通過各種方式聯系到這幾年她接觸到的朋友,那日我一身黑衣,垂目不抬,胸前的那朵靈花和城柯哥胸前的那朵很像,刺目的白。我向所有走進靈堂的人鞠躬致謝。

人一個一個的進,我一個一個的躬鞠。我竟不知她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結交了這么多朋友,還多是上流人士。看來,沒有我,她確實過的更好。但......

正是想著,有人在我面前停下來,我如常彎腰鞠躬,但那人沒走,我順著黑色高跟皮鞋向上看,眸光相交,她抿笑道,“抑郁癥,自殺,聽起來好熟悉。果真,風水輪流轉。”

我看著她,深深的看,她高挑白皙,脖頸上帶著耀眼的項鏈,一身黑色蕾絲裙婀娜有致,帶著挑釁開口:“怎么?不認得我?”

認得。是趙蘇曉。

可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忘了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徐宸。”我順著她的手勢看向后面的男人,我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心頭一顫,像是猛地挨了一棍。

“哦,還有,他還是徐朗的哥哥。”她笑著,笑得虛假且狡詐。

我聽得出來她是故意的,故意這樣介紹,或許也是故意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么?

他低眉看我,這眼神我曾見過,在數月前的探視時。

“你……相信溫藝蓉是自殺嗎?”趙蘇曉湊近了我的脖頸,貼著我的耳朵低聲說道,那聲音狡黠,詭魅。

什么意思?

她抽身回去,徒留一抹冷笑給我,轉身入了靈堂。我的大腦嗡嗡作響,她這話什么意思?我看向秦律師,他亦是一臉疑惑。一旁的獄警捏了捏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激動。我越過獄警看向趙蘇曉和她身邊的男人。

她的死難道和他們有關?我心里生出這樣的揣測,但人已火化,再無佐證......

……

2015年2月7日我被重新收監,我的心很亂,似乎被一個巨大的圈套籠罩著。

不安。

徐宸是趙蘇曉的男朋友,是徐朗的哥哥。我回想他來探視我時說過的話,他說她快死了,為什么?那她的死和他有關嗎?和趙蘇曉有關嗎?

回監獄前,我拜托秦律師幫我查一下徐宸的背景他答應了。他沒有問我為什么要查這個人,只說:“什么都不要想,出獄那天我會來接你。”

回到監獄的那晚,二娟湊到我跟前,她不再害怕我,她盤腿坐在我身邊,她說:“徐博士讓我告訴你,下周他來看你。”

我看向二娟,疑惑不解,徐博士是誰?

她似是一秒鐘讀懂了我的眼神里,補充道:“徐宸,徐博士。”說完,澀澀的笑,我在那張久封的蹉跎面相上看到了一股春心蕩漾。

“你怎么認識他?”我問。

二娟看了我一眼沒答,懶言道:“一個顧醫生,一個徐博士,小丫頭,艷福不淺。你和他什么關系?”

“他還跟你說了什么?”我坐直身子,逼問道。

見我眼眸發狠,她有些怕了,怯怯的往后挪了挪,說,“沒了,只讓我轉告你。他下周來。”

2月12日,他來了。

推開探視間門的時候,他正半靠在椅子上吸煙,從煙的燃滅程度來看,他似是等了很久了。見我進來,他把煙頭捻滅在地上,又對著我吐了一口煙,神色迷離且深斂,不可參透。室內不能吸煙,但他能。

我坐下來,把講話器貼在耳朵上,他開口,語氣慵懶帶有挑釁,“這次挺乖,值得表揚。”

他用拇指捻搓著食指上的指環,唇角帶笑,斜睨著眼睛看我:“好久不見,是不是應該開口問候一聲?”

我看著他,看他的眼睛,看他的鼻子,看他的嘴唇,責怪自己眼力不好,早沒發現他和徐朗長的這么像。

是默了一會兒,我才開口:“對不起。”

我想,我需要道歉,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對于徐朗的死我都有必要致歉。我把這三個字說給他聽,同是說給徐朗聽,說給趙蘇曉聽,說給每一個因此受到傷害的人聽。

他看著我,不說話了。

“我無心害徐朗。”我復又解釋,語氣誠懇。

“可他到底是因為你死了。”他臉上的笑沒了,捻搓著的拇指停了,連帶目光也沉了,“小朗本不該死。”

我遲語,想解釋的話太多,卻無從開口,默了很久只道:“他會死,縱使我不推他,他也會死......”

他輕微的點著頭,不像是認同這話,更像是想要截斷這個話題。于是正了正身子,探身向前,雙手交疊支在下巴處,也學著我的樣子默了很久才開口:“就像溫藝蓉一樣?”冷冽的臉上似是突然射出了寒箭。

我腦海里轟隆一聲,炸開一道驚雷,那雷聲響了很久。他在雷聲未退時繼續道:“是不是和你的手法如出一轍?”

如出一轍......

葬禮上趙蘇曉的話,此時他的話,什么意思?

我突然意識到今日的他,是帶著目的來的。

“這是她的抑郁癥診斷記錄,7年抑郁癥病史,比我們家小朗嚴重多了,怎么能不死。”他把抑郁癥診斷記錄貼在玻璃上給我看,他說的寡淡無味,卻字字如刀。

手腕束在鐵椅上,掌心在鐵椅之下慢慢握成拳。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以不顯示出難過和震動,但我的心還是被撬動了,像被巨大的石頭頂在肺腑,那石頭似是有生命,它不斷的膨脹再膨脹,快要塞滿我整個胸膛使我透不過氣來,呼吸越加困難。可我卻只能拼命壓制著,壓制著......

我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忍耐。

“是你們?”我開口,語氣盡量不露聲色。

“你們?這個們字都有誰?溫藝蓉的死和我們曉曉可無關。”他陰笑著看我,那一刻我想撲到他身前,想像惡犬一般撕咬他。

“聽說她還有7天就做新娘子了,可惜了。死了,準未婚夫都沒露面,實在薄情。”他把食指上的戒指退下來,捏在指尖,透過指環的孔微瞇著眼看我,語氣透出一股嘲諷。

可不管怎樣的話落到我的耳朵里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沒了音訊,這讓他覺得更加有趣:“沒想到你能忍到現在,看來......我低估了你。你這副硬心腸隨了誰?溫藝蓉還是葉固淳?”

“近半年的時間,你不見我也就算了,怎么連她也不見。如果見了……也不至于連最后一面都沒得念想。也......”他停下來,凝眉注視著我,“......也不至于連兇手都不知道......”

“你后悔嗎?其實……也不用后悔,反正你們也沒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說完,他把戒指重新戴回食指上,低了低眉眼把診斷記錄收起來,漫不經心的靠坐好,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

他在等,等著我抓狂,等著我歇斯底里,等著我掉入他的圈套,等著欣賞一出好戲。

他以語鋒為器,像一個個驚雷在我頭頂轟然炸裂,又像是尖刀直逼我的心臟,就是想挖出我內心最真實的表現,這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是誰?他似是知道我和她的一切......

“情緒起伏是人之常情。你太安靜了。不,不對,應該是......孤僻。”終于他站起身來,要結束這場單人表演。獄警看到了他即將要謝幕的姿態,推門進來。他在臨放下聽筒的時候說,“小孩子要活潑一點才好。”這種行為,如同一個甩了別人很多次巴掌的人,末了掏出一塊糖遞給對方說糖很甜。

糖甜不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巴掌很疼,每一掌都火辣辣的疼。

我冷漠地看著他,或許還帶有憤恨。他把聽筒放下,獄警把手銬打開,我從鐵椅上站起來。我在臨出探視間地時候回身看了他一眼,那雙深邃地眸子仍舊凝目注視著我,表情較之前更深更沉。

這讓我心里那陣不安越來越強烈。

我料定他知道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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