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用疼痛施以于惡
書名: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作者名: 白紙66本章字數: 2474字更新時間: 2020-11-07 11:00:00
回到武漢已是下午,二娟被關在齊海的地下室,臨下車時他問,“人怎么處置?”話未問完,我的手機響了,是一串陌生號碼,側身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卻久未應答,良久傳來一陣低微的啜泣聲,“說話!”有人在旁邊大聲呵斥道,之后那低微的啜泣聲顫顫巍巍的吐出一聲,“喂”。
是秦箏,是秦箏的聲音。
“秦箏?秦箏是你嗎?”我喊她的名字,伴著哭聲,她回了一句“嗯。”我的手開始抖,連帶著聲音也在抖,“讓旁邊的人聽電話。”
“不用她傳達,我聽得見。你不是女俠嗎?昌明大道41號蝦米網吧,半小時,半個小時你不來,秦箏就......”我來不及聽她說完,掛掉電話,“車子用一下。”這里距離昌明大道不算遠,走捷徑半個小時應該來得急。
一路上我的腦海里閃現過無數種可能,毆打、辱罵、傷痛等等,我甚至想到她會受傷,會流血,但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推門的一瞬間,伴著一片雜亂的嘲笑聲,她會赤身裸體的縮在一個角落里,手里拿著一小塊廢棄的紙板拼命的把身體護好,再護好……
她哭著,她不停的搖著頭哀求他們,可還是有人像挑逗路邊野貓一樣,洋裝搶走秦箏手里的紙板,又在她掙扎的時候去偷襲她的身體,他們笑,他們欣賞,他們把所有的快感寄托在秦箏的無助和羞辱上。
我的理智是在那一秒喪失的,我甚至來不及跑過去,順手掀起門口的一塊木板掄過去,伴著秦箏的一聲尖叫,那人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
笑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目光紛紛聚攏在我身上,時間大概停頓了四五秒,“媽的!給我打。我今天要她斷手斷腳來賠。”伴著華嚴的話音,七八個人拎著木棍圍過來。
一對八我占不到一點便宜,手臂、后背、大腿傳來陣陣疼。蝦米是一間廢棄網吧,屋內雜亂,桌椅板凳堆積在東南角,一根電線懸在上面,看準時機我突然飛撲過去,電線連著天花板哐的一聲砸了下來,幾個人被砸在地上血順著額頭倒漿而出,剩下幾人見狀突然慌了,顧不得追我,緊著回去去查看他們的傷勢。
華嚴立在一旁,罵了一句“廢物”掄起身邊一把椅子砸了過來,椅落刀出,她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沖過來:“去死”。我把電線在手心繞了兩圈留出半米長,在她近身時卯足了力氣抽過去,這一鞭下去刀落了,人也跟著跌了過去。有人在我彎腰拾刀的時候突然倫著一塊桌板砸過來,我翻身避閃,桌板狠狠的砸在華嚴身上。趁勢我把匕首從地上抓起來,伴著一聲慘叫,刀尖狠狠的定在了華嚴掌心,見狀剩下的幾人紛紛停下手里的動作再不敢上前。
一時間萬物像是靜止了,我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說的你都忘了?”我抓起她的頭發,逼她看著我的眼睛。華嚴疼的整個人跪坐著縮在刀刃旁,似乎越是貼近刀子,疼痛便能減輕越多。
“我說……小箏但凡受一點傷,我都記到你的頭上。”我咬牙切齒道。
她拼命地點頭,嘴唇顫抖著話也跟著顫,“記……記得……我……記……對……對不……”話沒說完,刀子猛然拔出來,于是她像刺猬一樣疼的縮成一團。
“所以......今天是故意的?”恨,她越是蜷縮著求饒,我心頭的恨越重。我慢慢湊近她,聲音似是從鼻腔發出來的,帶著濃烈的血腥味,“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不敢......我......不敢了。”她搖著頭,眼淚掉下來。
她這種人竟也會流淚。
我把她的手從懷里奪過來按在地上,“晚了!”伴著話音,刀身猛然下落,瞬間指骨分離。伴著華嚴肺腑而出的慘叫聲,一旁七八個人嚇的不敢動。
“上次斷腕,這次斷指,如果還有下次......”我把手指從桌上拿起來,屋內燈光弱,它生在人身上時不覺得怪誕,此時拿在手上卻有說不出的……可怖。
“對不起……對……”有人唯唯諾諾的發出聲音。
“脫”是一聲氣音,屋內寂靜只有華嚴斷斷續續的喘息和顫抖著的慘叫聲。“脫!”我提高了分貝大喊道,聽罷幾個人紛紛扔下手里的東西,愣愣的開始脫衣服,一個有眼力的把脫下來的衣服送到秦箏身邊。
他們在脫,秦箏在穿。但我知道,她的傷不是把脫了的衣服穿回去就能痊愈。
“剛才是你?”我走到一個黃頭發的男生身邊,他側著頭不敢看我,“很好玩嗎?”我笑著問,我知道那笑有多陰暗,“是看一個人光著身子好玩?還是看一個人哭,一個人無助,一個人陷入絕望的羞恥里好玩?”我掐著他的脖子,我強制他和我對視,腦海里是剛進門時他挑逗秦箏時的惡心嘴臉。那畫面慢慢凝成一股氣,那氣在無處消散時隨著刀子狠狠插在了他的腿上。可他沒有像華嚴一樣哭嚎,屏著一口氣,紅著眼圈咬牙吐了一句,“有本事殺了老子。”
有本事?
他不知悔改,他在此刻仍不知悔改,他的惡不在做了惡事,而是成了惡人。我用力旋轉刀柄,于是他的那口氣再也遏制不住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哪天你能疼死也不出聲再來談生死。你遠比你想象的怕死的多。”聞言,他摒住氣,我從他的目光里看到了邪惡,完完全全的邪惡。
刀子拔出的瞬間,他聲嘶力竭的喊道,“今天殺不了老子,明天老子讓你加倍還。”
不知死活的東西。
正當我憤的把刀子逼在他脖子上時有人“咣當”一聲踹門進來,是齊海。
齊海不說話徑直走過來,在近身的一秒突然搶走我手上的刀子,“想死?”話落,刀子猛地刺進了那人的手臂,“想怎么死?”刀子頃刻拔出不做停頓又插了下去,刀刃翻轉,齊海咬牙道:“你想死我教你一百種方法。阿酸!”話音落,他把刀子丟給阿酸。
“對不起海哥,海哥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那人見到齊海,先前的那股硬氣瞬間蕩然無存,顧不得自己的傷連連跪在地上磕頭。
他沒理會,轉身看我,目光自上而下仔細尋查了一番說,“我跟著車上的定位趕過來的,受傷沒?”
我搖搖頭,把縮在一旁的秦箏扶起來,我抱著她,我說“沒事了。”她哭,起初是低低的,而后是撕心裂肺,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不只是疼,更是言說不清的自責。我看到她的手腕和胸口有淤青,我的神經像是被電擊了一般,“他們……他……”我話沒說出口,她卻把我越抱越緊,我在那一秒清楚的確認......
那日阿酸沒有動手,齊海也沒有動手,動手的是我,我像發了瘋一樣把那人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直到那人完全喪失意識。我要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切膚之痛,我要讓他們知道疼,我要他們終生記住這疼,最好永不為惡。
當我親手切下那七根手指時,當屋內一片慘叫聲炸起時,我的心陷入無比的劇痛里,我的疼來源于秦箏,來源于他們,也來源于無數的欲求不能,我用疼痛施以于惡,可在他們眼里我又善良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