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這回事，你怎么會知曉的？”越?jīng)撑浜系亟舆^蛋糕，如是問。

“哦，趙法醫(yī)說的?！?

想來，定是出差期間，商溪去單位找過自己，才會遇上趙巖得知這回事。

想到這里，他不覺歡欣。

未等他開口，商溪率先說道：“為了防止那個人再來找你，我跟你一塊兒走回去?！?

一塊兒，倒是個不錯的詞匯。直叫他心生歡喜。

繼而，兩道身影，比肩前行。

暖黃色的燈光，讓人有了入秋的錯覺。

“怎么今天走這條路？”這話，商溪老早就想問了。

“今天沒開車，坐公交就在這個站口下了?！?

聞言，商溪點頭回應(yīng)。“下次就不要走小路了，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出現(xiàn)得這么及時。”

越?jīng)趁嫔弦慌善届o，輕點頭，嗯了一聲。他關(guān)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不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硬要追究這件事，還得從前些時說起。

昏暗的屋內(nèi)，商溪坐在書桌前?？粗靶r潑墨畫下的畫卷出神。

眼前一片了無生機(jī)，青煙四起。

她越是端詳卷面上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便愈發(fā)心悸。那怒目圓睜的神情正像無底洞將人吞噬。

故而，某種復(fù)雜的心緒反復(fù)涌上心頭。

那究竟跟她的來時路有何關(guān)系？

苦惱費解之際，她嗅到危險氣息。旋即起身，一路趕赴。

商溪回過神來，“靠這根繩子。”說著，商溪用下頷指著越?jīng)惩笊系募t繩。

“危機(jī)時刻可以保命，這一點倒是屬實。”越?jīng)承χ?，如是回道。不?jīng)意地把弄著腕上的紅繩。

聽罷，商溪隨意指著購物袋里的東西。說道：“再不吃，蛋糕要化了?！?

不多時，榕樹下，兩人就著一幫老大爺白日下棋的石桌坐下。

拆卸完包裝，蛋糕就被放在桌面中間。

“過生日忌遲過，所以蠟燭就不給你插了?！?

說罷，商溪將塑料切刀遞給越?jīng)?。示意他切蛋糕?

待越?jīng)硠拥?，她才開口說道：“聽聞，凡間介意生日遲過，說是不吉利，這件事上，確實是我失禮?！?

越?jīng)陈犅勥@一語，緩緩地抬起頭來。解釋道：“我一向不看重儀式感，所以你不必因為生不生日這個問題自責(zé)?！?

這么聽來，似乎是商溪表達(dá)得不夠清楚。

于是，她進(jìn)一步澄清?！霸诓宛^當(dāng)時，施術(shù)只是做驗證之用?！?

接收完，越?jīng)硯缀醪患偎妓??！澳憬裉炀任矣谖ｋy，總歸不會要我性命。你想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我可以理解?！?

這下子，商溪感覺有些不真實。

原來求得他的諒解竟是輕而易舉。

聞言，商溪淡淡作笑，點了點頭。

商溪心不在焉地咀嚼著蛋糕胚，有短短的瞬間她蹙起眉頭，隨后又恢復(fù)成平靜。

這一舉動剛好被越?jīng)趁翡J捕捉到，他下意識問道：“怎么了？”

商溪嘴上咀嚼的動作停止。她停頓片刻，回：“太甜了?！?

跟史三生一樣，甜到牙疼。

那是甜出來的傷。

生于苦寒之地的人，是耐不住世間的甜頭的。

越?jīng)巢粍勇暽?，擰開了純凈水遞過去給她。

這時，他看向她的目光，竟與千百年前遙相呼應(yīng)。

那時節(jié)，在水鄉(xiāng)碼頭，他白衣回首，目送遠(yuǎn)行人，河面上的烏篷船逐漸縮成一點，直至消失不見。

幸運的是，現(xiàn)在的商溪眼睛也同越某一樣出了差錯，開始能夠一睹那個虛無縹緲的世界。

原來，這就是越?jīng)乘f的前世。

在她看來，遙遙以前，越?jīng)车捻庖餐F(xiàn)在這般，總是看著誰看得深邃。

我已洞悉你眼中世界，奈何，前塵如夢，我也只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