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內。
老趙仍盯著口供犯難,聽到關門聲響,他下意識循聲望去。
“我看你最近跑路跑得忙,不對勁。”老趙如是調侃。
“還在研究著?”越洺邊說著,邊拿手往洗手池里送,然后不緊不慢地擦干。
“嗯……看這三次筆錄,他都是割傷了死者的左頸部。”老趙說著用手指扣著筆錄材料。
聞言,越某用簽字筆在人體模型上試練,直搗心臟部位。“從背后往前的心臟貫穿傷。血跡也是呈噴濺狀和流柱體……”
“又或者從背后割掉的右頸部,假設他第一次失手了,引起死者掙扎,會不會追了一段路,意外發現目擊者匆匆忙把人扔到井底……”
滔滔不絕,最后因注意到老搭檔快要原地爆炸的表現而自動中斷。
“照這么說,恐怕有上百種死法。”老趙抓了抓頭發,表情愈加受挫凝重,“真不知道那家伙今晚提審還要造出什么新版本來。”
可誰又能知道,楊嘆究竟著了什么道,態度來了個180大轉彎,審訊的時候倒是痛徹心扉。
他言之鑿鑿,邏輯清晰,卻讓刑偵支隊不得不懷疑,這不是楊嘆編織的另一個謊言。
于是往后幾日,專業警力反復測試了楊嘆的精神狀態,結果顯示指標一切正常。
這種作案手法叫越洺怎么也沒想到。楊嘆并非是因為不會用刀導致第一刀失手,而是確保能夠置對方于死地,連續捅了兩次。
偵查材料移送檢察機關后,操場埋尸案進入公訴程序。
囚車轉移囚犯當天,宋在眼神無意觸碰到被羈押的人,嘴角扯出一記諱莫如深的笑,眼里卻滿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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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青燈下。
宣紙在桌面上鋪開來,筆尖蘸上重墨。欲要落筆,滴墨先為白紙著了色。
緊接著,一切就像著魔了一樣。畫紙上肆意渲染,盡情揮灑,勾勒出一幅新婚燕爾的圖景。
瞬時間,一幅美麗的畫卷向商溪送來一個百年前的謎。
商溪遲疑間,將毛筆放下。
這故事里,燭淚流淌,誰人清影掠過,惹得燭光搖曳。
男主人公身著吉服,酒意正當。他掀開了結發妻子的頭上的紅蓋頭,卻總覺出哪里不同。
于是沒有分寸地探出頭湊近去看,呼吸間奏灑在女主人公臉上,引得她下意識地退縮。
“你喝多了。”她平平無奇說道。
那時的宋在還不是宋在,而是宋言。
那時的蘇晉亦不是蘇晉,而是蘇筠。
聽聞這一語,他甚至變本加厲,將臉也湊過來,仔細端詳眼前人。“原來你紅妝便是這幅模樣……”說罷,他犯傻笑了起來。
“真漂亮……”語罷,他直接睡死過去,躺回了床上。
這滴墨暈開來,剛好定格了兩人雙雙對視的這一幕。
誰人知曉,那時他懵懵懂懂并未表明心意,往后也就再無機會了。
瞬時間,商溪意興全無。
這倒像是提醒她了。有些丑話她必須說在前頭。
緊接著,她將畫卷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