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這是…？”看著桌上三枚玉璜，明顯不是凡品。所謂無功不受祿，黃開元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讓他可以收下李師善如此貴重的贈予。

“我不是告訴過你，去先天宗尋求機緣嗎。”李師善答道。

不等黃開元再問，李師善接著說道：“先天宗的試煉本身沒有什么危害，通過了就是通過了，通不過就是通不過。只要不是通不過，還要反復去試，是不會出什么差池的。”

“真正會對試煉者有威脅的，是其他試煉者，還有通過試煉的妖獸。”

“人？妖？”黃開元雖然在問，但他心里已有所猜測，世上最險惡是人心。至于妖嘛，也許獸性未改，還會吃人。

“對！人和妖。去參加試煉的人，多少多有所準備。有些試煉者會盯上其他人帶在身上的寶貝，有些試煉通不過的人，心境會出現變化，可能會不想其他人通過試煉。”

“不過，這樣的人只是少數，你未必會碰到。只是告訴你，讓你心里有數。”

“那妖獸？”

面對黃開元的疑問，李師善略微思考了一下，再答道：“這還要從先天宗的試煉說起…”

“先天宗的試煉有三關，只要闖關，就必須三關都走完。這三關走完，可以說并沒有難度，是個人都能走完。而能有什么收獲，則取決于你的根基和意志。”

“至于這三關的具體內容，我先不告訴你，去了你就知道了。而過了這三關，如果能夠順利晉升超凡境，那么你就有資格拜入先天宗門下。”

黃開元眼中驚詫：“超凡境才有資格拜入先天宗門下！”

李師善給了黃開元一個“你以為呢？”的眼神，然后正色道：“先天宗雖然門檻高，傳人也確實都是人中之龍。但天下宗門，其中佼佼者哪個不是人中之龍。”

“只不過，先天宗不收平庸弟子而已，而各宗門除了少數佼佼者之外，有太多平庸之輩。這樣才顯得先天宗非凡過人。如果各宗門單獨把那些少數者拎出來，那先天宗也就沒什么驚艷之處了。”

雖然李師善有給自家打氣的嫌疑，但黃開元也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而且，大道殊途同歸，修行到了高深處，很多道理是相通的。道術道術，懂了你的道，要破你的術就沒什么難的。最后比拼的，還是你的修為法力。”

黃開元點了點頭，對李師善所說的深以為然。

“這個有點扯遠了，剛才說到哪了…啊，對了，過了三關之后…”李師善不復剛才的嚴正之態，悠然說道：“如果能晉升超凡境，那先天宗會有門人來問你是否愿意拜入先天宗門下。”

到這里，李師善頓了頓，反而帶有深意的看著黃開元。

黃開元當然不明其意，索性問道：“拜入先天宗，還有什么考驗嗎？或者先天宗有什么特殊的規矩？”

李師善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規矩？這個我不清楚。至于說考驗嗎？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怎么說？”黃開元問道。

李師善：“如果你通過了試煉三關，并愿意拜入先天宗，那先天宗的人就會傳你《先天一炁真解》。學會了《先天一炁真解》，你自然就是先天宗的真傳弟子了。”

“其他宗門，一般收入門下的弟子，都需要考察好幾年，品格天賦合格者，才會傳授其本門真傳。而先天宗只看天賦，不問人品。”

“先天宗傳授你《先天一炁真解》，按照傳統，你已經是先天宗弟子了。只要你練《先天一炁真解》入門了，那你就可以以先天宗弟子的身份行走天下了。”

“那如果沒入門呢？”黃開元聽懂了李師善前面說的，考驗有，也沒有。只要過了試煉關，就可以拜入先天宗，選擇權在你。但如果沒學會《先天一炁真解》，先天宗對外不會承認你是先天宗的弟子。

如果學了《先天一炁真解》，但又不是先天宗的弟子。先天宗應該不會允許本門秘法外傳吧。把人扣下？一直關到學會為止？

“如果沒入門…”李師善的表情變得有些戲謔，說道：“如果你練了《先天一炁真解》，但是沒入門，那么你也就沒了。”

“沒了？什么沒了？”黃開元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了，也就是死了。”李師善竟然開心地說道：“《先天一炁真解》入門的內容就是‘死而復生’。”

“死而復生？！”黃開元被震驚到了。

“沒錯，死而復生。因此，《先天一炁真解》入門，也被人稱為‘生死關’。能夠看破生死，已經是千難萬難了。而先天宗弟子不但要看破，還要主動接受它。”

“聽起來是不是很厲害？”李師善的話不像是在夸獎。

黃開元沒有回答。

李師善搖了搖頭，說道：“不管哪個宗門的傳承，都是從低到高，分了好幾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有弟子卡在那里。而《先天一炁真解》，只有兩個階段，學會和學不會。”

“入門了，就等于完全掌握了。修到極致只是時間問題。中間不再有難關和瓶頸。而學不會的，什么都沒了。”

“先天宗的祖師真不是一般人！”李師善的語氣，好像真的在夸人。

“那李兄知不知道這‘生死關’是怎么回事？”黃開元也同樣震驚先天宗的極端，但同時也很好奇其中的玄機。

“我看你完人境已經有些火候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應當愈發自如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像有些動物那樣冬眠？”李師善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問道。

黃開元想到了收斂生機的“延壽功”，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敢做到‘冬眠’那種程度，我怕醒不過來。”

“呵呵。”李師善笑著說道：“其實你不必太過擔心，人體是會自我保護的。當身體里儲藏的養分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身體會自然醒過來。人是做不到把自己‘睡死’的。”

養分消耗得差不多，那就是餓醒的。黃開元苦笑了一下，雖然他從小學醫，但卻沒想到這一點。

李師善看著黃開元說道：“說到‘睡死’，《先天一炁真解》就是要把自己‘睡死’過去，再‘醒活’過來。但人是做不到把自己‘睡死’的，先天宗的人怎么做到的呢？”

黃開元：“怎么做到？”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據我們宗內長輩分析，要‘睡死’過去，可能要先天宗的人施法引導。而且，這種引導，應該在剛踏入試煉三關的時候就開始了。”

“也就是說，如果你參加了先天宗試煉，那么你就開始修煉《先天一炁真解》了。心不心動？”李師善說話總是一本正經的時候突然戲謔一下。

黃開元微笑一下，沒有接這個話頭，轉而說道：“那李兄你一定知道這三關試煉是什么內容。”

“這個我倒是知道，具體細節就不告訴你了，你到時候自己去體會。”李師善賣了個關子：“至于這三關的內容，提前知道也無妨。”

“先天宗沒有給這三關命名，我就姑且用外面留傳的其中一種說法。”

“這第一關，是無感。第一關會不斷地削弱，直至剝奪你的五感；第二關是無力，會不斷地削弱，直至剝奪你的氣力；第三關是無欲…”說到這里，李師善停下來看向黃開元。

“會不斷削弱，直至剝奪試煉者的欲望。會讓試煉者無欲無求嗎？”黃開元接話道。

“聰明！”李師善伸出食指，在眼前一點，贊道。

李師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黃開元能猜不到嗎？

李師善接著說道：“無感，無力，無欲，接著是無生，這就是《先天一炁真解》的入門之法。先天試煉的目的是通過剝奪試煉者的種種‘表相’，讓試煉者尋得‘真我’。”

“而這種剝奪，離開了試煉就會慢慢恢復，甚至會恢復過頭。啊…繞了這么大一圈，終于繞回到開頭要說的重點了。”李師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然后正色道：“也許是物極必反。被剝奪過的感官、氣力、欲望，在恢復后，試煉者剛開始往往會更想去感受，更想去宣泄。只不過，能去參加試煉的人，都不是沒有定力的人，大多數人都忍得住。”

“但總有特例，特別是那些過了三關，卻沒有寸進的人。這樣的人屬于個例，但這樣的妖獸則是常例。”

黃開元不解：“野獸也能去闖關？”

李師善：“可以。第一關和第二關是封閉的，闖關者進去之后不會遇到其他人，或者什么東西。但第三關是開放的，誤入其中或者被吸引進去的野獸，比闖關的人要多得多。”

“我不知道有沒有野獸闖過前兩關。總之，在先天宗試煉之地那一帶，徘徊著許多相當于人類完人境實力的妖獸，甚至有超凡境。”

“所以，這三枚玉璜你帶上，到時候用得上。”說完，李師善將三枚玉璜推到黃開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