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或者說畫內。

吳塵倒轉武器，收入刀鞘中。

眼前是一副山水畫，瀑布自山巔流下，奔向大地，吳塵在山上，只能看到山下有一片樹林，還能遠遠地看到有一處村莊在樹林盡頭的平原處。

村莊里有一條小河，估計就是這個瀑布分流而成。

山上有一個亭子，方正，所占據的空間不大，里面有一個方桌，四周有一些突出的平臺共人們休息，標準炎國風格。

夕正坐在亭子里，倒著茶水。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吳塵吟道。

清冷的聲音從亭子里傳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知道的這句詩，但你對炎國文化確實有一套。”

夕抬手指了指對面：“坐。”

吳塵掀起風衣，坐了下去。

他舉起木質的茶杯，喝了一口。

“龍井？”

“你對炎國的東西真的很了解。”

“哈，那當然，畢竟那是我的家鄉。”

“不過我可沒興致喝墨水，我又不是王羲之。”吳塵放下了茶杯，抬手指向那門應該在的位置——雖然在這里，吳塵只是指向了空氣。

“能請你出去一趟嗎？夕？”

“弗想出去。”夕搖了搖頭。

吳塵好似料到了——不，他確實料到了這個反應。

他笑了笑，道：

“別這樣嘛，好歹配合我演一下也好啊？說不定你姐姐現在在哪看著呢。”

“東西帶了嗎？”

“當然。”吳塵從內兜里掏出一個U盤，上面還印著羅德島的標志。

“全在這了。”

——————

半天前，除夕當天，凌晨三點。

“好，明天見，可露希爾。”吳塵揮了揮手。

“記得幫我和凱爾希醫生說說好話，讓她給我少派點任務。”

“好好，下次一定。”

吳塵在門口的指紋識別器上按了下。

“指紋已識別，最高權限。”

“（啊啊....又要去找凱爾希，天天看她那一成不變的臉是真的...有點受不住了。）”

“（博士那家伙...現在估計還在睡覺吧。）”

吳塵走出了可露希爾的實驗室，令他驚訝的是，有人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他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準確來說，他也懶得驚訝了，因為現在正是他的“低潮期”，忙了一天了，累的要死。

“ok，great，剛想著要去見一張司馬臉，現在就見著了。”

“吳塵。”

“那么，有何貴干啊，夕大小姐？”

夕靠著墻，看著他，不說話。

吳塵掏出能量飲料，喝了一口。

“咳咳，您，有何需求？”

“...”

吳塵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喂，你到底要——”

一個令吳塵怎么也沒想到的詞從夕的口中蹦出來。

“約嗎？”

吳塵頓時傻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

“啊？”

“.....”

夕貌似意識到她說錯話了，但還是保持著...冷靜？雖然她的目光不自然地顫了顫。

吳塵多少也猜到了她這個社恐宅女肯定搞錯了什么意思，他嘆了口氣。

“...聽著，我沒興趣和你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需求去找月見夜，他之前就是干這行的。但是你要是需要我去幫忙，就直說。”

——————

“有一說一，剛開始是真的嚇到我了，是還以為你....是吧？”

“話說你是從哪聽到這個詞匯的？”

“....電影里。”

“天哪，有空還是勸你多出去走走，現在某些詞匯已經有了許多‘不同的’含義了。就比如，‘約嗎？’這個詞現在可不僅僅只是代表了你想表達了‘約定/人們間一起行動’或者啥的什么意思，甚至更多地表達了，呃，男女之間的約會或者..更進一步的意思。”

“.....”

“讓我猜猜，來這了之后你就只看過字典，頂多還有不知道哪來的電影，反正我不記得我給你的電影里有類似劇情。”

“......”

“算了，和你這么說也沒用。你還是不想出去嗎？你姐姐可想你了，花大代價，甚至都愿意為此出賣色相了，就為了讓你出去——好吧，我估計可能不是吃個飯那么簡單的事。”

“不想。”

“這次你倒是答得蠻快的，我也猜到了，畢竟有人大早上就跑到門口截我讓我陪你演場戲呢。”

——————

吳塵的房間里。

“所有...你這次出來，是為了...躲一躲？”

“話說是誰告訴別人你怕...爆竹的？又是誰告訴伊芙麗特這個熊孩子的？又是誰給她的？”

“我不怕那玩意，只是吵的煩人。”

“...算了，想也知道是誰。”

“所以，為什么是我？大畫家？我不是你的仇人嗎？看你跟博士不是挺好的嗎？讓他想想辦法唄。”

“...我如果不來找你，那個家伙遲早會讓你把我像上次一樣揪出來的。”

“你確定不是為了我的‘獨家’電影？”

“......這是次要的。”

“行吧，次要的——是誰上次專門為了這個拿幅畫和我換的？”

吳塵按了下目鏡上的按鈕，聲帶處多了個小裝置，改變了他的聲音。

“咳咳，事先講好，夕我，從不送畫，誰也不送。也不接單。”

“......”

“怎么樣？你簽合同時我也在場，我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吳塵又按了一下，聲音逐漸變了回去。

“好了，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你的臉都快青了。”

“說吧，我該怎么做。”

——————

“你居然真的做了。”

“不能白收你這些畫吧？——雖然我并不稀罕的說。”

吳塵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怪的槍。

“準備好了嗎？先把你的法術解除了。”

“先說好，待會兒解除了你可不要亂動。”

“是是，大畫家，你還是快點吧，不然等會兒我出來了年還得以為我對你做了什么。”

夕抬手，赤紅色長劍從她的鞘中自動滑出，落到了她的手中。

一劍劃出，眼前的山水破碎，畫卷俱焚，倆人也從其中回到了現實。

吳塵睜開了眼睛，他可算知道為什么夕之前不讓他亂動了。

這個門——雖然很可能這玩意也是個水墨畫——后確實是有空間的。

怎么說呢，這個長方形的走廊，夕用畫出來的“原裝的墻帶上奇怪的門”所制成的假墻壁隔開了一小段，形成了這個空間。

一般人推開門后，就陷入到她的法術中了。

這個空間平時夕一個人站還好。

但是一旦加了個人進來，就很擠了——擠到他倆幾乎貼到一起去了，臉貼臉的那種。

“（哦，天哪....別人看到了可怎么想啊。）”

吳塵掏艱難地從大衣內兜里掏出搶——期間胳膊肘還碰到了某個軟軟的東西，不過對方除了鄙夷的目光之外也沒說什么，也就不怎么在意了——朝夕射了一槍，又朝自己射了一槍。

兩股虛空在原地出現，卷走了他和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