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聲從最初的焦急變成了最后的心驚,烈風(fēng)中,我聽到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幾乎要哭出來了。我弄散了一頭烏發(fā),脫掉外套,里面便是一襲白衣。我拿出藏在袖間的九尺白綾扔向假山旁邊一株大樹,牢牢縛住樹枝,然后,把自己“掛”了上去。
于是,李嬤嬤轉(zhuǎn)過假山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一個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衣的“女鬼”掛在樹上,風(fēng)吹得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她的腳底下,還流著一灘鮮血。她絕望又哀怨地嘶吼著:“李嬤嬤——你竟然串通那個賤人謀害哀家——你還哀家命來——是你毒死哀家的——”
李嬤嬤先是嚇傻了,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全身發(fā)抖。待我說出那套“鬼話”后,她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蔥:“太后饒命啊!太后饒命啊!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李嬤嬤——哀家不會原諒你的——哀家死不瞑目——”哎,要掛在樹上,還有捏著嗓子裝神弄鬼,真是夠辛苦的,然而,我只得強撐著,繼續(xù)嚇唬她道,“李嬤嬤——你不說出事情的真相,哀家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李嬤嬤抖得更厲害了,如篩糠一般,一時間老淚縱橫,一個勁兒地猛磕著頭,磕得額頭都血肉模糊了:“老奴是逼不得已的,老奴也不想害您的——是王上——是王上見死不救!當日,老奴左右為難,既想救自己的孫女兒,又不想害您,于是,老奴去找王上,將王后的詭計告訴了王上——”
“可是,王上竟然無動于衷——”李嬤嬤眼淚鼻涕和在一起,嚎啕大哭道,“王上吩咐老奴按照王后的意思行事——是王上見死不救,是王上害死您的——太后娘娘,老奴伺候了您一輩子,怎么忍心謀害您啊——嗚嗚嗚——”
聽到這樣的真相,我一時真是震驚無比,莫不是這李嬤嬤為了推卸責(zé)任,將事情都推到趙無思身上?可是,李嬤嬤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怎么敢將責(zé)任推給當今王上!
如今可不是細思深究的時候,我可得抓緊時間從李嬤嬤口中套出更多的話來:“大膽!你怎么可以誣陷王上?哀家是王上的親生母親,王上怎么可能害哀家呢?是你害死哀家的——是你和那個賤女人一起——”
“不,不!”李嬤嬤急得舉手立誓,老淚縱橫,“老奴不敢有半句虛言——是王上見死不救——王上說,是您害死了端木容,王上還說、還說您、您罪有應(yīng)得——”
原來,如此!
這下,我總該信了吧?可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而毒死自己的親生母親,這真的是可信的嗎?這世間,真的有這般狠毒的人嗎?
若是以往,我是不信的,然而,如果說這事是趙無思做的,我是信的!因為,我親身經(jīng)歷過他出手打女人時的殘暴,我親眼看到他親手殺死自己的王后,我知道他是個多么殘暴冷酷、喜怒不定的人,這個近乎變。態(tài)的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