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對峙著，不想突然下起了雨，打在樹葉上，響聲清脆。

紫狐突然沒了鬧騰的興致，她跳回到亭奴懷中忽然輕輕開始唱歌了，“南山有烏，北山張羅。烏既高飛，羅將奈何！命之不造，冤如之何？”

她嘆了一聲，幽幽說道：“要是沒有千年之前那一捉，我今日何苦如此。總說要修正果，修正果，正果卻總也修不來。想來那些不過是騙人的罷了。”

亭奴輕道：“他未必記得你，你何必還想。”

紫狐卻招搖地晃了晃耳朵和那蓬松的大尾巴，撒嬌似的，“我這樣漂亮的狐貍，他怎會忘記。”

亭奴只是笑著柔聲道：“我不想讓你著急，因?yàn)槟慵币矝]用。那是他自己的劫，當(dāng)年……他自己做了決定。他有他的想法，誰也不能強(qiáng)迫。”

“那我也有想法！我的想法就可以隨便被強(qiáng)迫？我就是要救他！就是要他承我的情！”

雖說雨大，但好歹眾人是修仙者，一個靈氣屏障在頭頂展開，只包住自己，耗費(fèi)的靈氣倒是不多。

沒人聽見亭奴和紫狐小聲的交談。

亭奴是鮫人，雨水不是阻力，反而是助力，控制起來比誰都輕松。

敏言低聲罵了兩句，湊到玲瓏身邊，將屏障展開了點(diǎn)。

玲瓏又護(hù)著璇璣。

若玉站在嫣然身邊。

本來嫣然要往司鳳身邊湊，被他眼神制止了。

最后司鳳走到了一直沉默，不和他說話，眼神也不曾有過對視的師姐身邊。

柒月見他過來，往后退了半步，明確表達(dá)出了拒絕。

司鳳身子一僵，好像連走路都不會了。

他站在柒月身邊半步遠(yuǎn)的距離，看著仍舊低頭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柒月，滿是無措和驚慌。

司鳳忽然被柒月身上這鮮紅嫁衣所刺痛。

彼時婚嫁，女子要穿紅嫁衣，頭戴八根金步搖，鞋底塞滿蓮花瓣，那樣才算正禮。

師姐頭上卻綁著男人的發(fā)式，連胭脂水粉也沒涂……滿是不協(xié)調(diào)，可是在他眼中卻比一切都要美麗。

興許他一生都沒有那種幸運(yùn)，見到她出嫁成禮的模樣。

那么，這樣就好，至少，在那個蒲團(tuán)上，他們的手曾經(jīng)握在一起過。

至少……在某個瞬間，他徹徹底底地?fù)碛羞^她，穿著嫁衣，成天地之禮。

……

身后的山林中忽然發(fā)出一聲輕微的怪響，像是有人在哭，又像夜梟在啼鳴。

各自想著心事的兩人都是一驚，急忙回頭，林中黑鴉鴉地，什么也沒有。

“剛才是什么聲音？”

司鳳搖了搖頭，朗聲道：“什么人？出來！”

柒月知道他中了殘陽掌，沒有半點(diǎn)功力。

這時候也顧不得之前的距離之別，立時跨了一步，擋在他面前，一把抽出劍。

“若玉和敏言，你們也小心點(diǎn)。”

等了半晌，里面卻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偶爾有夜梟叫嚷兩聲，聲音也猶如嗚咽。

忽見對面的山坡上青光大盛，好像一瞬間被鋪上一層厚厚的青紗，卻見那青紗一般的光芒翻騰著，逐漸包裹了半邊山坡，熒熒閃閃，既美麗，又詭異。

司鳳驚道：“我好像見過這種火！師父曾經(jīng)說過，那是一種叫畢方的妖魔，會噴火！”

眾人戒備，卻不想畢方只是圍住他們，并沒有攻擊，正在疑惑，林中傳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