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氣氛登時變化,洪宇春開口后,所有副考官臉色俱是一變,心里想著——都這樣了,女魔王還是不肯放過肖勤啊。
每個副考官都極其隱蔽地丟了個同情的眼神給肖勤,肖勤視而不見,臟兮兮的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容,絡腮胡下面的用心無人能發現一絲端倪。
洪宇春被肖勤詭異的笑容弄得氣急敗壞,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曾經學過的靈獸知識早就還給連名字都記不清的老師了,想要考核肖勤,自己必須要有過硬的底子才行。
而這底子就是……
洪宇春一把將張主任手里的答案搶過來,頗有心機地指了指最后一個靈獸,冷笑道:“就這頭。”
張主任對洪宇春這種行為很不滿,打亂靈獸的順序?好嘛,老子都違心幫你搞全修生了,你反倒認為肖勤和我串通?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頭上的官是個女魔王,張主任歪了歪嘴,負責靈獸的老師便按照洪宇春的吩咐,將對應的靈獸牽了出來。
肖勤一看牽出來的靈獸就笑了,這就是會說話的那只靈獸,膽子極小,那天第一個被嚇暈,醒過來后就從同伴嘴里得到了肖勤是神使的消息。那股諂媚勁兒讓肖勤至今也不能忘懷,他甚至都后悔用神識和這靈獸建立感應的舉動了。
既然是洪宇春親自考核,肖勤也多了個心眼,看著靈獸,臉上做出一副很為難的表情,眉頭緊鎖,好像在絞盡腦汁回憶關于這頭靈獸的知識點。
洪宇春當即就樂了,但開心的同時也狠狠瞪了眼張主任,將串通的罪名牢牢擱在了他頭上。
張主任郁悶得想吐血,瞥了眼演技浮夸的肖勤,一時之間只想仰天流淚——尼瑪如此粗虐的演技都看不出來,有必要搞得老子躺槍?
“嗯?答不出來?”洪宇春雙眉一豎,眼中兇光四溢,“答不出來就給老娘滾……”
“誰說我答不出來?”肖勤見差不多了,臉上又洋溢著笑容,淡淡說道,“此靈獸叫青兕,是上古異種兕的變異后代……”
洪宇春連忙看向手中的答案,發現肖勤說得一絲不差,甚至連標點符號都被他化為了恰當的停頓。但越是這樣,她心頭怒火就越盛,肖勤擺出為難的表情,根本不是答不出來,反而是赤果果的調戲!
一想到調戲兩個字,洪宇春的臉色就黑了,一向只有老娘調戲別人,什么時候有人敢調戲老娘了?
肖勤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注意洪宇春的變化,見她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連答案都看得不怎么仔細了,為了調戲計劃的成功,他連忙說道:“青兕性喜吃草……”
“咳咳……”
考場的咳嗽聲接連不斷,副考官們想借此提醒某人。但肖勤對眾考官的注目絲毫不予理會,見洪宇春還沒回神,又大聲喊道:“青兕性喜吃草!”
洪宇春一驚,從活剮肖勤的歪歪中清醒過來,回味著青兕性喜吃草這句話,突然覺得很不對頭,連忙低頭看向答案,這一看立馬哈哈大笑!
“回答錯誤!你這個傻缺!”洪宇春器宇軒昂地站起來,指著肖勤就罵,“連老……咳咳本院長都知道青兕只吃肉從不吃草,你這個不學無術、浪費學院大量資源的學渣!我現在命令你立刻滾……”
“誰說青兕吃肉的,誰說青兕不吃草的?”肖勤冷冷一笑,對一旁的老師說道,“老師,麻煩你找塊肉來。”
肉很快來到考核現場,是一根新鮮的牛腿。青兕一見到肉,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淌,肖勤也不阻止,笑嘻嘻地對洪宇春說道:“洪副院說青兕吃肉,那我們就親眼看看這玩意兒吃不吃肉!”
“哈哈,不到黃河心不死!”洪宇春瞥了眼一地的口水,輕蔑無比地說道,“也好,眼見為實,就讓你死得明白,把牛腿丟給青兕!”
老師丟得很準,牛腿擦著青兕的嘴唇落在它腳下,那一抹混著牛油的鮮血,將青兕的食欲刺激得無比高漲,它當即就張大嘴巴……
“敢吃?神使會很不高興!”肖勤通過感應冷冷地喝道,“嘴巴繼續保持大張,然后這樣,再這樣……”
于是,讓所有人呆若木雞的事情發生了!
嘴巴張大到極限的青兕并未一口吞下牛腿,反而雙眼充滿驚恐,渾身開始顫抖,四只腳不由自主地開始慢慢向后退卻,仿佛面前的牛腿不是食物,而是讓他恐怖無比、不啻于毒物的存在!
“我……”張主任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僵硬地轉頭看向其他老師,發現人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甚至還有一位老師的下巴脫了臼仍渾不自知。
這還沒完,青兕遠離了牛腿,好像終于擺脫了無比的危險,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放松就出樂子了,只見它腹部一陣翻滾,下一刻胃水腸湯吐得遍地都是,考核場頓時成了屠宰場。
肖勤微微掩了掩鼻子,味道不太好,但他對青兕的表現很滿意。青兕很聽話,沒有把早上吃的那十幾根牛腿給吐出來,一切很完美,完美得讓他想放聲大笑。
青兕帶著厭惡的眼神吐了一地,這景象把所有人雷了個外焦里嫩!我去啊,牛腿不是青兕最愛吃的嗎?不是一天不吃上百根牛腿就鬧脾氣的嗎?可為什么現在不吃了?為什么看見牛腿要恐懼地后退?為什么還會吐?
“張主任!這是怎么回事,請你現在立即馬上給我一個交代!”洪宇春臉色由黑變紫,氣勢洶洶朝張主任喝道。
張主任咽了咽嗓子,卻說不出一句話,如果說洪宇春會因此事對張主任生出懷疑,那張主任就會因此事對自己的整個人生都生出懷疑!
青兕這一系列顛覆性的表現看在老師們眼里,就如同觀念極其傳統的老人看到兩個男的搞基一般!那種顛覆,簡直可以讓他們立地成為老傳統的狂信徒,將青兕直接烤了的心都有了。
可這還沒完,調戲只進行到一半,肖勤還要調戲下去,于是淡淡開口說道:“青兕不吃肉,諸位考官想必都看見了。不過眼見為實嘛,下面就請老師拔些草,喂給青兕吃,可以嗎?”
張主任臉色漲紅,瞪著肖勤吼道:“不可能!青兕絕對不會吃草!先天生理構造就決定了它的食譜,這點絕對不會變!去拔草來!”
肖勤沒有回應張主任的咆哮,他的打擊對象不是靈獸系的老師,而是洪宇春。
草很快就來了,為了確保青兕不吃草這一真理的一貫正確性,拔草的老師煞費苦心,短短時間就拔了數十種草混在一起,那味道連雜食的人類聞了都難受,更何況從不吃草的青兕?
果不其然,當著一大把草丟到青兕嘴邊時,青兕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這才是它真正的本性,之前見牛腿后退只是偽裝而已。
可它身子剛剛一動,便被肖勤喝止了:“不準后退,否則神使很生氣!你要這樣,再這樣……”
青兕抬頭看了眼肖勤,眼中的委屈真是溢于言表。不過它也算是狠角兒,思左想右發現自己還真是吃不下去這草,心一橫直接將舌頭咬出一個大洞,和著這一口血,大口大口嚼著令它反胃的草。
不僅如此,青兕很聰慧,還知道自己安慰自己:“有了這口血,哥也算見葷了不是?祖先啊,小青也算是有節操的了,你們可別怨俺……哦對了,神使說還要表現出欣喜之情,就像吃牛腿一般……哎,神使可真難伺候……”
張主任咣當一聲昏了過去,不忍再看這一幕……
洪宇春強忍快要將自己氣炸的怒氣,噌的一聲出現在青兕面前,一人一獸兩張臉幾乎都挨到了一起。她不放過青兕的任何一個表情,任何一個動作,她不停勸慰自己,只要發現青兕有任何一絲異常,她就要將肖勤碎尸萬段!
讓天性就吃肉的青兕吃草,這是何等齷齪的手段!她不將肖勤任何錯誤無限擴大,就算肖家祖墳上青煙裊裊了,怎么可能還相信仇人的話?一定是肖勤搞的鬼!
青兕很討厭洪宇春,就是因為她,神使才會讓自己吃草的,但它知道自己打不過洪宇春,于是一邊表現欣喜,一邊琢磨怎么對付這女人。
“阿嚏!”肖勤很應景地打了個噴嚏,喃喃自語道,“哎,乍暖還寒時,最難將息啊……”
“還是神使聰明!”青兕有了神使支招,嚼得更歡實了。下一刻,它突然出現異常,嘴巴大張!
洪宇春心臟驟停,眼睛睜得大大的,腦袋湊得更近了,心里還催促道:“快,快,快表現出來!”
“阿嚏嚏嚏嚏嚏嚏嚏嚏嚏……”
之所以用這么多嚏字,不是萌元子想灌水,只是想表現一只體積碩大的靈獸打噴嚏的威力而已——有誰見過打噴嚏打出回音來的?
所以洪宇春很慘,瞬間石化的她,滿頭滿臉的青草沫子,外帶腥臭的口水和泛著泡的血沫子,這一灘東西糊了一身。肖勤還專門湊近看了看,直到把自己看得反胃這才滿意地走開,邊走還邊說道:“原生態啊,當美容了吧……嘔……”
“肖勤,我要你死!啊啊啊啊啊啊!”
凄厲卻又蘊含無比怨恨的尖叫,再次給敏施學院所有學生敲響了女魔王的警鐘,但肖勤卻很開心,一臉絡腮胡都泛著歡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