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留香有些委屈地穿上鞋子,花了五分鐘才算綁得嚴嚴實實,然后在肖勤灼灼目光的監視之下,去洗漱間將鞋底洗干凈,提著拖把開始打掃衛生。
“等等!”肖勤仍舊捏著鼻子,指著窗戶甕聲甕氣地喝道,“打開!”
巫留香琢磨了半晌,才怯怯回道:“不太好吧,其他同學會聞到。”
肖勤翻了翻白眼:“巫留香同學,請你先考慮下你舍友的生死吧!”
“我都說不用脫鞋了,是你自己要求的……”巫留香不情不愿地打開窗戶,頓時宿舍內一股肉眼可見的氣霧涌出窗外。十分鐘后,肖勤試探性地微微翕動鼻子,發覺可以忍受了,這才沒好氣地搶過巫留香手里的拖把。
“拖地就好好拖。”肖勤一邊打掃,一邊教育這位讓他差點夭折的好朋友,但還沒等他開口,宿舍的門就被人砸得砰砰響。
巫留香沉穩地開了門,沉穩地問道:“什么事。”
敲門的是位老師,探著腦袋就往宿舍里猛瞧,沒發現什么,這才皺眉問道:“剛才你們宿舍發生了什么事?”
“沒有事情發生,我們在打掃衛生。”巫留香面不改色心不跳,老師又問了肖勤一句,肖勤的目光從巫留香身上劃過,停在了老師的眼睛上,自然地回道,“報告老師,沒有發生什么啊,出了什么事?”
“哼,樓下有人昏倒了。”老師沒好氣地轉身走人,嘴里卻還說道,“旁邊的學生說是有一股曠古絕今的毒氣從宿舍樓上飄然而下,宿舍樓就你們開了窗戶。”
老師跑了,巫留香這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轉身就朝肖勤豎起了大拇指,贊道:“還好開了窗,肖哥,從今后你就是我哥了。哎喲,我來我來,哥你快休息一下,剛才想必臭爽了……”
在肖勤的英明領導下,做了壞事的巫留香逃過殺劫,打掃起來格外用心。肖勤也沒心思選課了,兩人優哉游哉地閑聊起來。當然,關鍵詞必須鎖定腳臭。
然后,肖勤就知道了巫留香的奇葩人生。他出娘胎的時候,接生婆直接臭暈了過去,結果生到一半卡住了。還是他老爸見情況不妙,強忍惡臭一把將他扯了出來,回頭看了眼他母親,早就臭暈了。
以為這是病,但醫生卻毫無辦法,他老爸強忍惡臭苦思冥想,三天后給他取了個巫留香的名字,希望他的寶貝兒子能夠像他的名字一樣。
愿望很豐滿,現實卻骨感得要命。全身嫩白的巫留香,兩只腳漆黑無比,散發的惡臭還帶著顏色,家里被整得烏煙瘴氣,人根本沒辦法呼吸。為了一家人的性命,他老爸花費巨資為他打造了雙鞋,就是巫留香現在所穿的鞋。
這鞋很不簡單,大小如意,還能自潔,不包括鞋底,當然最大的功能是將他雙腳完全封閉,絕對不會有任何異味鉆出。
有了鞋的巫留香,就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巫家人也慢慢將注意力從腳轉移到了頭上。因為他們發現這小子聰明得緊,小小人兒就有一副處變不驚的氣質,啟蒙時修習法術的進度是其他同齡孩子的數倍。
撇去腳,就是寶,巫留香終于有點名副其實的趨勢。這不剛剛達到敏施學院招生的年齡,他父母就將他送來參加考核,巫留香也爭氣,竟然被特招進了法術系。
巫家人樂得找不著北,為了獎賞寶貝,巫老爸關好所有門窗之后,特許巫留香脫鞋放松一下,當然得在一家人躲出去之后。
“哎,巫伯父真仁慈。”肖勤贊美了一聲巫留香的爹,但下一句就有點嚴肅了,“不過我不會再給你脫鞋的機會了,而且你以后一定要自律,那味道絕對會臭死人。”
見巫留香有些哭喪,肖勤一點也不心軟,笑話!這不是腳臭的領域了,是生化武器了好不?
“不脫鞋,我們還是好朋友!”
巫留香深深嘆了口氣,點頭簽訂了宿舍公約。
“這樣就對了嘛。”公約已定,肖勤便走過來拍拍巫留香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高興點,再說這事兒別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肯定會為你保密的。”
“嗯!一定要保密!”
見巫留香恢復了深沉,肖勤便開始選課。敏施學院規定,所有學生必修的基礎課目至少有七門,分別是修為基礎,法術概論,一級符篆學,一級煉丹學,一級煉器通解,法陣基礎,靈獸概論,主修體系課程單算。
除開這七門必修課和主修體系的課程,選修課不得少于三個,只有這樣才能達成畢業的第一個條件。肖勤瀏覽了所有選修科目,稍稍思考之后,選了所有的選修科目。
“不是吧?”巫留香深沉不再,雙眼半突盯著肖勤的靈腦,“太夸張了,我聽慕容小可說過,最好就選三門,你你你你你你這是作死。”
“為什么?”
“因為敏施學院的年終考核嚴格無比,只要有一門不及格,辭退。”
肖勤想了想,壓力確實有點大,不過壓力對他而言是件好事,再大的壓力也大不過腦海里那個黑色圖紋。
“沒關系,我能應付。”肖勤信心十足,點擊了確定,提交了選課信息。
巫留香搖搖頭不再勸阻,返回自己的靈腦前糾結半天,狠狠一咬牙,又給自己添加了兩門選修,然后立即確定,不給自己后悔的機會。
“通知!通知!所有新生請到演武場集合,所有新生請到演武場集合!”
肖勤二人走出宿舍關好門,朝演武場走去。
演武場很大,肖勤目測一番,發現有前世三個足球場那么大,地面平平整整,跺腳的話都被震得生疼,看來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場上有許多類似法術測試室里的那種靶子,靶子上各種法術留下的痕跡交錯。
五分鐘后新生集合完畢,大大小小的人群就是一個個團體,新生們有說有笑,相互介紹著,還有位胖子正提著一袋子雞腿到處送。肖勤并沒有去湊熱鬧。巫留香看著有些羨慕,肖勤見狀便推了推他,讓他隨意,不用理自己。
新生們寒暄完后,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肖勤身上,鄙視,憤怒,冷笑不一而足,肖勤早有預見,根本不理會這些目光,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姐姐……”秋奶拉著春波,怯怯地望著肖勤,囁嚅道,“肖勤好可憐。”
春波心里也酸酸的,不過想到肖勤的欺騙,她狠狠道:“妹妹不要可憐他,他是大壞蛋。”
許三多的內傷好得差不多了,混在狐朋狗友中竊喜地打量著肖勤。按紈绔的做法,此刻他應該耀武揚威地站在肖勤面前狠狠奚落一番,但自己輸了賭約,哪兒還有臉炫耀?
一想到賭約,許三多就恨不得自己回爐重造一番,自己傻啊,弄個賭約都弄求不好,如果賭肖勤進法術系,自己不就穩贏了。
所以,見肖勤成了新生乃至整個學院的眾矢之的,他只能躲在暗處,一邊啃雞腿,一邊享受著他人攻訐肖勤帶來的興奮。因他人爽而爽,頗有看愛情動作片的情趣。
十分鐘之后,巫留香滿臉深沉,從人群中走回肖勤身旁,靜靜地不再開口。肖勤發現了隱藏在巫留香眼底的尷尬,苦笑道:“不會是因為我,他們就不接納你了吧?”
“哪兒有的事。”巫留香搖搖頭,“他們不是我的朋友,你才是。”
肖勤有些感動,正想安慰幾句,不料這時,刺耳的譏諷聲在他身后響起。
“嘖嘖,這人一旦不要臉了,立馬天下無敵。”李無雙搖著扇子,身后的跟班換了一撥,他走到肖勤面前佯裝一驚,“咦,這位不就是我敏施學院的女婿同學么,失敬失敬吶!”
所有新生都哄笑起來,李無雙有些得意。在入學考核中被肖勤擺了一道之后,李無雙對肖勤怨意十足,他在李家的威望也因此急速下滑,被家主老爹狠狠教訓了一通,然后命他無論如何也要在學院里挽回李家受損的面子。
一想到肖勤他就吃不香睡不好,即使肖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落到被眾人恥笑的下場,他心中的恨意也沒有絲毫消褪。
只要逮到機會,他就要拿此事嘲笑肖勤,一方面發泄恨意,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挽回自己因此事在家族中急速衰退的聲望。
“哈哈!”李無雙大笑一聲,又訝聲問道,“女婿同學,怎么今兒個沒被你老丈人遛,自個兒跑出來丟人現眼了?”
肖勤虛扶了一下鼻梁,疑惑地看著李無雙,一字一句地問道:“李無雙,我記得你說過要自動離開我們學院,怎么校衛沒有攔住你這條到處亂躥的瘋狗?”
“你說誰是瘋狗?”李無雙臉色鐵青,合攏扇子狠狠指著肖勤。
“別轉移話題,你當初說過的話,需要我現在重復一遍么?”肖勤微微一笑,旋即又說道,“不過瘋狗一定不會承認,依舊要在學院里鬧得烏煙瘴氣。還好,我有特殊的逗狗技巧。”
說完,肖勤便低頭四處尋找,不多時雙眼一亮快步走過去,從一名新生的腳下撿起根雞骨頭,抬頭就發現面前的新生不是別人,正是目瞪口呆的許三多。
“原來是許三多同學,我們的賭約……算了,一會兒再找你,別跑啊。”肖勤嘟囔了一句,便撿著雞骨頭走回來,對李無雙燦爛一笑,“瘋狗,接著。”
掛著幾條肉絲的雞骨頭就這樣打著轉的落在李無雙腳下,李無雙氣得全身發抖,面容扭曲到了極致,怨毒地說道:“賤民,我李家與你不死不休!”
“瘋狗,我也一樣。”肖勤虛扶了一下鼻梁,對視的眼神絲毫不讓,發出了他在鈞天大陸上帶著怒氣的第一聲對戰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