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國為民

杜子清已經知道對方是墨者，但是對方此刻真是的意圖仍然沒有暴露出來，想起隨后的合作，自己到底該怎么辦哪？

聽到杜子清驚訝的提到墨者，蘇壽昌露出笑容，他呵呵笑道：“我們都是墨者！”他一指金術堅，“這是第二十一代代鉅子大人，人稱十二指神匠”

十二指神匠，其實并非是金術堅兩只手都是六指，而是說他的手上技巧和動作最為了得，就如同每只手多長了一個手指一般！

杜子清問蘇壽昌道：“可是……那您又是？”

金術堅道：“蘇老是我們墨者僅存的五位大匠之一，二十年前，龐慶春建多寶觀明月山莊，我們墨者大匠的大匠就只剩兩位了”

蘇弼躬身道：“龐慶春雖精通金丹窯器，但總歸是任俠，二十年前私自加入西方天主教，也留信脫離墨者，但我看此子心中只是放不下權勢而已?！?

金術堅點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卷圖紙，正是杜子清所畫的織機機器圖，對杜子清道：“我們了解到，你的出身極為清白，杜夫子的兒子，三歲時因為生病腦子出了問題，直到半年多前才好……！”

他想說什么杜子清似乎已經很明白了，對此他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可是你病好之后，卻每每出現一些驚人之語，且腦中乾坤技巧層出不窮，你并非出自龐慶春的枵器神機營，但卻能設計如此精巧的機關器物，想來肯定是天資聰穎之人，我墨家傳承一千多年，還從未有過如此心巧之人，連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

蘇壽昌說道：“我墨家從戰國末期到秦處之時，已經分為三家，歷代鉅子都想統一墨家，但始終不能如愿，后來儒道興盛，為各朝各代皇權尊崇，而我們墨家勢漸寢寂了，從歷任鉅子孟勝，田襄子，腹黃享一直到晉時的魯勝，唐時的樂臺，都想是墨家重新發揚光大，但事與愿違，墨者已成為官府明令的地下組織，甚至遭到迫害?！?

蘇壽昌講到這里，金術堅也不禁搖頭嘆息。

蘇壽昌接著說道：“我墨家提倡兼愛、非攻、尚賢、尚同、節用、節葬、非樂、天志、明鬼、非命的主張，雖貼近于下民，但卻不為官府朝廷接受，所謂民生民謂，官府使之愚也，墨者以天下為己任，官府朝廷謂之賊也！發展到如今我墨家早已不復當初了。”

杜子清道：“逆勢不如順勢，所以你們就也和當權者合作了？”

蘇壽昌道：“是的，合作可以獲得生存空間，但我中原百姓面對北方蠻夷殺戮劫掠時，兼愛非攻對蠻夷韃虜等于天書，總算還是漢人的江山，我墨家不為攻，但卻精于守，守護的武器使我們擅長的，也是朝廷官府需要的，換來的卻是我墨者置身百姓福利，改善民生的許可，這也是我隆慶昌的由來。”

這一切就全都解釋的通了，為什么隆慶昌歷經大明朝幾代皇帝，為什么在黨爭那么厲害的環境下，能夠幾方通吃，這是與朝廷對他們的最根本的政策有關的。

將一腔為國為民的雄心抱負，隱藏著市儈商賈的名字之下，與當權者妥協，但根本上卻在為了整個百姓萬民服務謀福利，這大概就是目前當下的這些墨者的理想吧。

想到這里，杜子清對眼前的這兩人由衷的感到欽佩，他覺得自己與他們的合作一定不會有什么難度了。

但是緊接著，金術堅卻說道：“我等后學仍是墨家，但卻要使后學而尚于民同者，你可愿加入我墨家？”

杜子清心中一驚，詫異道：“我……？可這是為什么啊？”

對面兩人不免相視一眼后哈哈大笑，蘇壽昌道：“墨家不是組織，而是團體，說白了，目前所謂的賤民之術，到有一多半受我墨家影響，我們也想明白了，百家之術，精華頗多，兼容吸收才能發展，陰陽家、農家、醫家、星家等，而我墨家卻要吸收精華！你胸中機關精巧之術完全可媲美我們墨家的機關數術，所以我們想邀你加入。”

杜子清問道：“墨家機關術真的傳下來了嗎？”

金術堅道：“墨家機關之術博大精深，巧、藏、關、奇之術已隨禽滑厘身死而失傳了，留下來的十之八九都算皮毛了?！?

他隨手翻出一個東西，遞給杜子清：“這是許昕許大匠所制的銅鎖，也算墨氏機關術的真傳了?！?

杜子清把玩著手里這把銅鎖，那是一把橫式的機簧彈子鎖，制作精巧，用思巧妙，已經跟后世的彈子鎖很相似了，他不禁也是暗暗佩服。

面對對方的邀請，說實在話，杜子清對于能夠加入墨者行會的確是感到很有誘惑。

他拱了拱手道：“卻不知道加入墨家有何限制？”

蘇壽昌道：“限制嗎不敢說，但有幾樣，不得當官，不得斂財，不得掌勢，其余都是小戒條，隆慶昌雖是我創立，但我本身卻并不掌權，我們墨者必需親自制作工具，參加勞作?！?

這一點杜子清總算是心里有點數了，隆慶昌這么大的商號，掌權者的確應該是蘇氏的子嗣才對，但鑒于對方墨者行會的背景，那也有可能是另有其人。

可是杜子清現在為難了，他苦笑道：“承蒙兩位大匠看得起我，如此一說，首先這第一條我就做不到，因為我現在本就是官身！”

金術堅和蘇壽昌點點頭：“的確是這樣，卻不知道你能否辭官……？”

杜子清咬了咬嘴唇道：“咱們先不說這個，首先是我只會畫圖，自己卻不會動手，我的強項你們可能都不會想到的，那就是統籌基礎規劃，說白了吧，我所要干的一切都跟錢財有關，因為每一樣基礎的建立都缺少資金，所以當下對我來講最主要的就是要迅速斂財致富，如不能的話，等于是啥都做不成，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他的話，頓時讓金術堅和蘇壽昌兩人愕然……！

“墨家以天下為己任，的確令人佩服，但卻沒有明確的政治主張，仍然相信天命皇權，殊不知哪個皇帝權貴真正把黎民百姓當回事，現在朝廷輕賦稅，減徭役，利工商，但當權者窮奢極慾已張大了嘴巴，當下西北民亂，就是明證，可是當今皇帝仍要斂財，否則又怎會有沈慶沈大人執意想要建造大型織機的事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