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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浮萍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怔在原地,個個都呆若木雞。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貝芬,他快速奔向羅伯。

貝芬的眼淚跟不要錢的一樣,揮灑出來,他跪倒在地,輕輕捧起羅伯的頭顱,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膝蓋上。

羅伯還有點意識,他看著嚎啕大哭的貝芬,嘴唇輕輕蠕動。

貝芬心神領會,盡管此刻悲傷的難以自己,還是把耳朵緩緩靠在羅伯的嘴旁。

羅伯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在流逝,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這么覺得了,他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只不過他還有太多的牽掛了。

一陣虛弱的聲音傳來,“告訴杜魯特,他的姓氏叫道恩,以及替我保護好杜魯特,拜托了,貝芬,我要去遠航了。”說完后,用盡自己的全力,把西洋劍遞給了貝芬。

黃昏下,藍天愈是顯藍,羅伯貪婪的嗅了一口氣,只可惜,“早”已是一片血腥味,夏天的香氣已經蕩然無存了。

羅伯又想起了那個午后,那個夏日,他一次次把貨物搬運到船上,妻子在不遠處帶著杜魯特在那玩耍,此刻下起了小雨,杜魯特在雨中奔馳,妻子手忙腳亂的呵斥,最后杜魯特跑到他面前給他打氣加油,

于是他挑逗著杜魯特,杜魯特奶聲奶氣的回擊著:“不,不,不跟你玩了!”妻子不由得在那捂嘴笑著,他也毫不客氣的回擊著。

畫面由此,戛然而止。

這,又是第幾次了?

貝芬看著自己以往的船長,以往的恩人,以往的友人,在此刻永遠的閉上了雙眼,他只覺得在此刻的同時,自己的心臟也隨之停止了跳動。

“為什么!為什么去遠航為什么不帶上我??!”貝芬此刻的念頭只有這一個。

軍艦上,那些被圍的海軍已經死光了,羅伯的死亡不僅震驚到了海賊,也震驚到了海軍,海軍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不過海賊可跟他們不一樣,震驚過后便是恐慌和憤怒。

憤的自然是羅伯船長死了,失去了這么重要的主心骨,恐慌的是羅伯的死他們也有一部分責任,如果不是他們消極作戰,這些海軍士兵早就死光了,害怕貝芬等人因此牽怒他們。

所以在震驚過后,立馬投入了戰斗,就連莫特也不在觀望了,兩只手甩出十幾把飛刀,立刻重創了海軍。

海軍原本就是強弩之末,在一笑過后,原本悍不畏死的氣也泄了,莫特和海賊也加大了力度,很快這些海軍便一個不留的全被殺光了。

強費也從剛才的震驚中緩了過來,他很尊敬羅伯,認為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所以他才肯聽羅伯的話,為他賣命。

但是羅伯一死,他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重新選個船長,還是就此解散?

如果重新選個船長,有個好人選—杜魯特,有貝芬的支持和羅伯的余威下,還有莫特是個墻頭草,在這種情況下,杜魯特的確是最有可能成為船長的人。

但是,他才多大?16歲,一身劍道沒有多少實力。

強費也觀察到杜魯特,有時會展現出對他們的厭惡,盡管不明顯,但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開什么玩笑,讓這么一個破小鬼當船長,跟自取滅亡有什么區別,他出海是為了更為所欲為的殺人,而不是聽從一個16歲的小鬼。

那么解散呢?更不妙,重新找到一幫經驗豐富的人,拉起一支海賊團可不是容易的事,這其中可是涉及到了許多方面,他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那么輕松的殺人。

杜魯特和貝芬此刻自然不知道強費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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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魯特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他剛剛感覺到外面的氣氛變了,于是便走了出來。

他先看到一些海賊,神情低落,杜魯特感到奇怪,大勝過后不是喜悅而是悲傷,這讓他有些搞不清狀況。

隨后他看到了貝芬。

咦?貝芬他怎么哭起來了,以前沒見過他這樣子,這兩年來他只見過貝芬笑過幾次,其余時候都是沒有表情的。

但是很快杜魯特就注意到了貝芬的膝蓋上還有一個人,怎么看起來有點像羅伯,杜魯特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掐了自己一下,肉體上的疼痛讓他清醒的明白這不是夢。

他此刻已經說不上話來,覺得呼吸有點困難,羅伯這兩年來是實打實的對他好,給他的感覺就和真正的父親一樣。

但是兩年來,杜魯特很少和羅伯搭話,叫父親也叫的極少,因為叫父親總讓他感到變扭,心里過意不去。

杜魯特伸手摸了摸臉,眼淚已經不爭氣的自己掉落下來,他也不在這停留,用盡了自己的力氣,像是找不到的家的蝌蚪,快速奔向了羅伯。

等到他接近時,他才看清此時羅伯的樣子,他的脖子一片血跡,臉沒被一滴血液侵染。

還是那張俊朗的臉,但是沒有睜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嘴角還輕笑著,看起來走的還是挺安詳的。

杜魯特直接跪倒在地上,兩只手巍巍顫顫的摸到了羅伯,他那已經冰冷的臉龐,此時,杜魯特哪里還壓抑得住自己的情緒。

頓時哭了起來,眼淚先是如雨滴一般,后來又如同瀑布,“父親!”

貝芬看著悲傷的杜魯特,他也不知道該從何安慰,只能說道:“杜魯特,都是我不好,害死了羅伯船長。”

杜魯特剛才也看到了貝芬,知道他的悲傷不亞于自己,況且羅伯一死,他在這個世界的依靠也只有貝芬了,怎么會責怪他,只是眼淚繼續流淌著。

無限的悲傷與情緒從杜魯特的心里涌現出來,杜魯特一下子緩不過來,他感覺到一陣無力,眼前一黑,頹然昏倒。

貝芬剛剛失去羅伯,一下子看到杜魯特暈倒在地,盡管他以往十分沉穩冷靜,此刻也大驚失色,立馬呼喊道:“船醫,船醫!”

船醫哪敢怠慢,立馬過來。

看著杜魯特昏倒,莫特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

強費嘴角卻是微微上揚,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他目前還未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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