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鷹王寨后寨角附近,兩個身影正扛著什么。
“寨子里聲音怎么這么大?”
“估計是三寨的在喝酒劃拳呢?!?
“也是?!?
跛腳七哀嘆了一聲:“你說今天是怎么回事,設了幾個陷阱,野雞沒抓著,倒捕了兩個人”
“就是,早上那小的還好,輕些,這個也忒重了?!倍d頭三又咬咬牙提了提肩上的之芳。
“。。。”
“行了行了,再忍忍,你看,寨門不到了么。”跛腳七安慰了兩聲,“到時候喂他喝點藥,賣去當苦力,定得個好價錢。”
“嘻嘻嘻,也是?!?
一想到錢,禿頭三就樂了。
兩人是樂了,之芳卻是忍不住了,掌力一使,禿頭三立馬被拍吐血暈死了過去。
跛腳七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之芳凌空一腳踹暈了。
“哼,敢嫌姑奶奶重。”狠狠踹兩腳,“還敢賣我!”又狠狠踹了兩腳。
之芳拍拍手,“看在你們把我帶來的份上,饒你們一條狗命。”
那陷阱根本困不住她,掉進去后,她毫不費力就跳出去了。
只是沒想到走了兩步就聽見了這兩個山賊的對話。
“聽說沒,三寨今日抓了兩個人,聽說還是個大夫,我們山寨正好缺個大夫。”
“我看還是賣錢好,三寨那些人能抓個人不容易,肯定是要賣錢?!?
“不管了,快看看是不是捕到野貨了。”
“快快?!?
聽完那番對話,她就毫不猶豫往回跳進陷阱裝死了。
果然,她的決定是對的。
靠這兩個山賊帶路可比她瞎找快多了。
此時寨內還有嘈雜之聲,之芳縱身一躍,順著黑暗的角落悄無聲息地躥入寨中。
幾乎是下一秒,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飛身入寨,同樣沒有一個人發覺。
這邊倒是干凈利落,那頭的辛云正頭如斗大。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誤闖入了二寨主舞姬的房間。
辛云屏息,聽著來人的對話。
“我說花姬,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些啊今晚,說不準你就是今晚二寨的功臣了?!?
“嘻嘻嘻,就是啊,天氣熱你別穿太多?!?
“哎呦,知道的呀,你們這群混球,死開點。”
花姬放下布簾,將這些開黃腔的山賊隔開視線。“正經點,別惹老娘不高興,告訴了寨主,有的是你們的苦果子吃?!?
這點威脅不但沒起作用,反而更讓人心癢難耐。
“行了、行了,再不走我真怕我忍不住。”
“你真的快點,等會兒就開宴了,你得先跳了舞才能走到寨主們身邊去伺候呢。”
“我們還要去搜一個逃跑的,你弄好了自己去大堂哦?!?
“行了、行了,人家知道啦?!?
門外的山賊終于走了,花娘優美的轉了幾個圈,來到銅鏡前,哼著小調,細細瞄起細眉來。
今天可得在大寨主面前好好表示表示,說不住她就成大寨的人了呢。
越想越美的花姬不僅低頭笑了起來。
咳咳、微微收斂點笑容,繼續描眉。
可描著描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好像,后頭有個什么東西。
轉頭一看,還未來得及驚呼,人就被辛云扎暈了。
使出吃奶的勁兒將花姬拖到屏風后,辛云擦了擦額上的熱汗。
這下可麻煩了......
——走投無路的分割線——
大寨堂內。
三寨主拍桌而起,大聲抗議:“不行,二哥想擴大地盤也犯不著要分家?!?
三寨本就人手不多,要是離開了山寨,那些吃的喝的他又能占幾成?說什么他都不同意。
三寨主越想越氣,手上握緊了酒壇子。
一碗涼酒入肚,壓下了二寨主不少火氣:“哼,那照三弟所說,出去打家劫舍就好了?這些年我們劫了不少商貨,官府已經盯上我們了,你還跑到人家地盤上去,你以為官府白瞎嗎?!?
這話又激到了三寨主,“二哥別站著說話腰不疼,誰不知道你二寨平時暗地里劫了不少落單的客商,賺得那叫一個飽?!?
“你!”
“砰!——”
酒碗一摔,二寨主就要揮拳向三寨主,一直不說話的大寨主卻開始發話了。
“哎,我說你倆,都是自己弟兄,犯不著動手動腳吧。”
大寨主大笑了幾聲,走下主位,給兩個寨主弟弟各倒了一碗酒。
“鷹王寨是父親一刀一圈打出來的,后頭該如何經營,我哥三自是要好好商量,莫要因為一點意見就吵得死去活來。”
舉起酒碗,大寨主站到兩人中間,“來,喝了這碗酒,咱哥三依舊是親兄弟。”
話都說這份上了,二寨主和三寨主就算再看對方不順眼也要擠出笑臉來把這碗酒喝了。
畢竟,這山寨,還是大寨主的權力最大。
“干!”
“干!”
“干!”
烈酒入肚,三人酣暢淋漓的大笑了起來。
但至于笑的是什么,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行了,我準備了好酒好肉,咱哥三今天不醉不歸!”
三人的會議算是暫時落下了帷幕,這才打開了房門。
“吵什么吵!”
三寨主一腳就踹倒了一個著急忙慌路過的山賊。
“剛才就聽到你們在外頭敲敲打打,不知道我們在商議大事嗎!”
大寨是鑲與山崖內的石窟,隔音效果甚好,所以外頭發生了什么事閉門開會的三人并不知情。
“報、報告寨主們,三寨王五、李六、劉三他們抓來的人逃跑了,寨里的人在搜找,他、他還放了——”
“放屁。”又是一踹,“找個人搞這么大動靜干甚!抓到就砍了!”
“是、是——”山賊立即連跑帶滾往外跑去。
“三弟生什么氣啊,不就是跑了個人么?!倍骼湫α艘宦暎安贿^也是,三弟年輕,手下的人也缺少歷練,下次注意些就好。”
三寨主暗咬牙根,但當著大寨主的面他自然是不能撕破臉皮子的:
“多謝二哥這么關系我的寨子。”怕是都盯上了。
“都是兄弟,自是要關心些。”
“哈哈哈,好樣的,就是嘛,大家都是兄弟!干!”
“干了!”
“干!”
說著,三人又舉起酒碗,表面一派和諧。
——山賊的分割線——
“你說,王五他們能抓到逃跑那兩人嗎?”
“誰懂呢,但抓回來肯定沒什么好果子吃?!?
“寨子里那個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把三個寨子都翻遍了還沒找著。這鬧得,我藏在炕下的大煙都被挖出來。”
“切,就你那二兩貨,有什么好藏的?!?
“聽說三寨主方才發火了,說是抓到躲寨里那個就立馬殺掉,免得看著心煩?!?
“嘖嘖,那個可要倒霉了,看他藏得了多久。”
“行了,寨主們要來了,手腳麻利點?!?
山賊們趕緊放酒的放酒,端菜的端菜,雖笨手笨腳,但也算樣樣齊全。
大堂廊道的陰影處,之芳正認真聽著下方這些山賊的對話,眉頭卻是沒松過。
外頭都是山賊在找人,三個寨子地形復雜,人口流竄,她在外圍摸了一圈,沒什么發現,想進來看看,沒想到就聽到這些小馬仔的話。
看來小姐他們應該是藏得很隱蔽,不然這些山賊也不會翻遍了整個山寨都沒找到主子。
頭疼了,小姐你倒是留點線索給我啊。
之芳內心嚎叫,最后還是決定速戰速決,出去探看一番。
突然,一凌厲的掌風迎面而來,之芳迅速倒退下腰。
一個反轉回身,之芳雙手握拳直向對方命門。
對方一個側身,輕松避開。
轉身定睛一看,之芳不僅驚呼:“將——”
“軍”字堪堪被東風凜瞪了回去。
見下面的山賊們沒有發現,之芳松了口氣。
“將軍,你怎么在這?”
“元從安逃出去了,說賈辛還在這。”
“。。。”
所以說將軍是來救小姐的?他有那么好?
東風凜不悅地看著之芳那看鬼的眼神,要不是不合時宜,他早就一刀過去了。
“你可知道他在何處?”
“草民找了外頭一圈,并沒有發現表弟的下落,想必是藏在極隱蔽的地方了?!?
“。。?!?
東風凜不語將一個根示警煙火扔給之芳:“分開找,找著之后出寨燃起煙火為號。”
“是?!敝冀舆^煙火,揣到懷里。
只要是關于小姐的,必須配合——
兩人正準備出去時,三個寨主卻一路說笑地進來了。
布置現場的山賊們立即收拾好東西,然后退到門前去守著。
得,這下出不去了。之芳暗翻白眼。
這大堂就一個出口,窗戶都沒有。
“。。?!?
之芳咽咽口水,心里暗暗祈禱:還是先原地等著吧,小姐你可躲好了。
偷偷看了看身邊的東風凜,發現他也沒有要出去的打算,之芳選擇默默站著不說話。
很快,下面響起了歡快的絲竹聲,看來是宴席開始了。
門外,花姬已經候在一旁。
“呦,花姬,蒙著臉做甚,是不是害羞了?!?
“嘖嘖嘖,這身材似乎苗條了不少呀,是不是最近有些用力過度?!?
“哈哈哈哈哈”
門口的山賊這黃腔一開,根本沒有限制。
“嘿,怎么還不說話了,裝清高了這?”
沾滿了泥垢的手伸來,花姬一個轉身躲開,惹得手腳上的鈴環一陣清響。
“哈哈哈,老朱,你怎么不行了啊?”
“哈哈哈!估計是太累了?!?
老朱被激得眼神發火,但礙于場合不能發作:“哼,裝什么裝?!?
“算了,人家就要上大寨主的床了,自然是要端著點。”
“呸,臭□□?!?
“。。。”
見花姬還是不打算說話,守門的山賊也就不理會了。
花姬暗暗呼了一口氣,擦擦手心的冷汗,又用發釵將面紗箍緊了些。
堂內——
看吃得正興,二寨主端起酒碗:“大哥,承蒙您的照顧,鷹王寨才有今日的規模,阿弟慚愧沒能幫你分擔一二。這碗酒,就當阿弟為大哥助威了!”
“好!”
兩兄弟豪邁的碰杯,一飲而盡。
“雖說咱們三兄弟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但俗話說得好,血濃于水,我們三兄弟一定要把老爺子留下的基業打理好嘍,一起富貴!”
“干!”
放下酒碗,二寨主立即啪啪手,坐下的山賊一見,立即往外跑去。
“大哥,我前幾天弄到了個舞姬,身段那叫一個銷魂。今日,就讓她舞一個,給咱們哥倆樂呵一下?!?
“好!”
“哼——”三寨主暗暗冷哼一聲,自己又是一口悶酒:
這老二總是這樣,一個勁兒的拍大哥馬屁。不就是送女人么,搞這么花里胡哨做甚。
“叮、叮?!?
鈴聲響起,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察覺到下方的異樣,見一旁的之芳已經探頭下看,東風凜這才轉眼看向下方——
只見一個臉帶藍色鑲銀邊面紗的女子正與一旁的樂隊說著什么。
不過幾息,女子便來到了大堂中央,倩身行禮。
雪白的肌膚在火光的映襯下更顯細膩,一身充滿了異族風情的藍籠煙軟紗裙將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
走動間墨發飄擺,若隱若現的雪頸不禁讓人翹首探看,說不出的魅惑與美艷。
雪白的手腕與腳腕上皆綁著黃銅制的鈴環,微微一動就是一陣妙樂。
流光的面紗在女子行動間光彩變化,殷紅的嘴唇若隱若現,看得人心動不已。
眉眼微抬,如碧波含星的眼眸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全場,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