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我手里拿著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嘩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嗝——”
“吁——”
大胖只能用吁聲來代替掌聲,速度都快了半步,它就喜歡這歌。
“你呀你,沒心沒肺,就想讓我摔一聲泥、嗝——是吧?”
“吁——”這可是你說的。
年桐有些微醺,趴在大胖身上,好氣似的拍拍驢頭,邊拍邊往驢嘴里又塞了幾個提子。
“看我對你多好,你可別不知好歹了你,小心我把養(yǎng)成巨胖,然后燉了。”
“噠噠噠——”
大胖慢嚼著嘴里的提子,耷拉兩套著棉罩的驢耳朵,表示自己聽不到。
“唉——”年桐輕嘆一身,“仰望”身旁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東風凜。
“這位大將軍,本來呢,我著小驢兒還算是挺俊的,可你這大馬一來,把我這驢兒的顏值都拉低了,這樣不好吧。”
“嘁——”
來自烏緋的鼻氣,幾乎是在用最慢的速度配合大胖的小驢步。
“。。。”
大胖一臉生無可戀繼續(xù)悠哉“跑”著,絲毫不理會身旁有兩個它高的烏緋。
俗話說得好,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大胖就是這么想的。
“辛云如何了?”東風凜平靜問道,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瞬間凝成白霧。
年桐使勁憋笑:“我就知道你跟著我居心不良,居然想打我姐姐的注意。”
“她在哪里?”
東風凜又是一問,眼中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
看著東風凜嚴肅的眼神,年桐收回了笑意,微微一笑:
“也不怪你,藥谷這么隱蔽,你們自是想破了腦子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進不去。”
“。。。”
此話不假,至少這三年里,東風凜和云辰合并了消息網(wǎng)去查都尋不到藥谷的準確位置。
“看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你給我一千兩黃金,我勉強給你透露點線索——”
“咻——”
一物拋到了年桐懷里,年桐趕緊撈住。
“用這抵押。帶我見她,價格你開。”
“。。。”
剛入嘴里的青提掉落,年桐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掌心印有冶門字樣的玄鐵令牌,眼睛大亮。
將手里的青提都塞進大胖的嘴里,年桐趕緊拍凈雙手,睜大微醺的眼,一臉諂媚。
“那個,雖說我此次出行不辦理業(yè)務哈,但對你這種豪氣的將軍什么的,我還是很樂意開個后門的,有些小業(yè)務還是可以繼續(xù)辦理的哈。比如,我姐喜歡吃什么呀、穿什么呀,是吧。”
說著,還一臉“你懂的”給東風凜拋了給媚眼。
“吁——”
大胖再次無語自己主人的無恥程度。
此刻東風凜在年桐眼中,就是身背冶門金礦的無敵富家子。
“帶我去見她。”東風凜再次發(fā)話。
“啊哈哈哈,小問題、小問題,快請、請——”
年桐樂呵得雙下巴都樂出來了,趕緊拍拍大胖的屁股:“快點快點,再不快點金子就溜走了!”
“吁——”
大胖終于快了些,只不過換來的還是烏緋無情的散步式碾壓。
“。。。”
“。。。”
跟在后頭的秦古秦今看著屁顛屁顛的大胖和一陣亂叫的年桐,額角不約而同都出現(xiàn)了黑線。
秦今不禁嘆了一口氣:“如果是三年前的主子,這位小少谷主估計已經(jīng)滿頭包了。”
“。。。”秦古沉默表示贊同。
至于東風凜為什么耐著性子等年桐慢慢磨,秦古秦今不用想都知道。
近鄉(xiāng)情怯,可以這么說。
三年前,東風凜醒來后,翻遍了東風皇城,騎著烏緋一路狂追,直到內(nèi)傷復發(fā)從馬背上摔下暈死了過去,才被救回了東風皇城。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jīng)完全找不到辛云的行蹤了。
這三年來東風凜有多瘋狂的找辛云,別人不知道,秦今秦古最是清楚。
此時,東風凜表面平靜,但勒緊韁繩微微顫動的手還是出賣了他波動的內(nèi)心。
大胖似乎受到了烏緋的催促,小蹄子蹦跶速度快了不少,很快就回到了皇苑。
年桐利落跳下,趕緊牽著大胖往自己的皇苑里頭走,像是后頭有鬼追一樣。
“嘭!”
猛地關上門,把守門的侍衛(wèi)都嚇了兩跳。
“你拐走我姐,做夢去吧!”
說完還哼了幾聲,趕緊摸摸手里的冶門令牌好一陣財迷微笑:“嘖嘖嘖,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
門外東風凜臉色瞬間變冷,身上瞬間溢出殺氣,秦今暗叫不好。
“主子稍后。”
說完,人立即跳進皇苑。
“。。。”
“。。。”
守門侍衛(wèi)握著刀把,愣是抖得抽不出。
沒辦法,在他們面前的可是北月人心中最恐怖的存在。
沒一會秦今又跳了出來:“姑娘不在里頭——”
“。。。”
殺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剎那閃過的落寞。
緊握韁繩的手陡然卸力,東風凜跳下馬,抬著大長腿就走了進去。
秦今就要進去,卻被秦古攔下了。
“沒帶槍。”
“。。。”
看著馬蹬上卡著的烏漆長槍,秦今松了口氣。不帶長槍,就證明不會下狠手。而且年桐還是辛云的弟弟。
但下一秒,里頭就傳出殺豬般凄慘的叫聲,又讓秦今提了一口氣。
兩個守門侍衛(wèi)原地抖得都不知道做何是好了。
“你想干什么?哎哎!我的令牌——,來人吶!有人謀財害命啦!看招!”
“嘭、嘭——”
“嗷、嗷!大胖救我,大胖!”
“吁——”大胖咯噠咯噠跑去馬棚吃草料了。
“死大胖、臭大胖,看我不把你涮了!嗷、嗷、輕點輕點——”
“。。。”
“。。。”
外頭秦古秦今恍若未聞,門衛(wèi)雪中顫抖。
沒多久,年桐就在自己的嗷叫聲中被五花大綁倒吊在了樹上,耳朵紅得一看就是被擰的。
“放開我、放開我——”
年桐試圖掙脫,但因為厚厚的棉袍還沒脫下整個人扭動得像條砧板上的魚一樣吧嗒。
直到扭得氣都喘了才發(fā)現(xiàn)沒用,干脆像條咸魚一樣不動了。
“大哥,不帶這樣的,給個痛快行不行,這大雪天的,你想把我弄成凍肉干嗎?”
倒視著眼前的東風凜,年桐一陣翻白眼,心想自己的武功雖比上之朗,但也能和之芳打個平手不落下風,怎么在這人面前沒兩招就被壓制了?
其實,無論是之芳還是之朗都或多或少、直接間接地透露過東風凜的武力值,只不過年桐光想著東風凜背后的冶門背景了,其他幾乎過耳忘。
東風凜站定在年桐面前,眼神微冷像看死魚一般:“她在哪?”
“咕嘟——”
年桐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明白他和之芳八卦時,之芳提醒他以后見到東風凜繞遠點走的意思了。
“額,那個,就是——”年桐眨巴眨巴眼,一臉的為難,“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小孩子,你們大人的事,我哪懂這么多。”
“。。。”
東風凜拿起方才奪回的令牌,走上前扯開年桐的后衣領。
“哎、哎,你想干嘛?男男授受不親啊,雖然你長得不錯,但本美男不好這口啊、啊!——”
脖頸傳來的猛烈涼意讓年桐瞬間憋住了氣,隨即一聲凄涼的叫喊就響起了。
“啊!夭壽啊、沒人性啊——”
“。。。”
令牌本就是質(zhì)地冰冷的玄鐵,在這大雪天放在溫熱的后脊梁上,那感覺真是酸爽。
可惜,皇苑是兩兩成獨棟的,這雪天寒風刮得厲害,便是最近的那一棟皇苑也聽不到他凄涼的叫聲。就算聽到了,里頭的人其實也不敢露出腦袋看。
“我說!我說!”
“。。。”
東風凜這才扯出了令牌,年桐被折騰得完全像頭死不瞑目的魚一樣,一臉的幽怨。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年桐心想道。
“我和我姐一起來的,但我先一步探路,到城門就被衛(wèi)兵拉宮里吃飯了,這不能怪我是吧?
至于我姐應該是后我一步進城的,如今不在這,應該是先去我們自己的地方了,楓——
哎、哎!你怎么走啦!”
“呼——”回應年桐的只有呼嘯的寒風。
“給我解綁呀喂!”
“呼——”
——******——
北月楓林晚后院,墻角幾株高壯的紅梅開得鮮艷,在疏落的雪幕中,像曼妙女子,似靜欲動。
辛云立于廊下,靜看眼前細雪紛飛,夕陽的余暉將白絨靛面的披襖染得橙紫,水眸里漾著微微霞光。
時光荏苒,三年前的嬌弱少女,如今已亭亭玉立,身姿提拔,氣質(zhì)更是清絕出塵。
再看面容,五官展開,清澈明媚,不失冷桃嬌嫩,又含紅梅傲潔,尤其眉宇間新增的三瓣滇紅蓮紋,更添幾分神秘魅惑。
“嗒、嗒——”
腳步聲傳來,辛云這才收回放遠的視線。
“真是多謝少主了。”管理北月皇城楓林晚醫(yī)館的馬雄義匆匆走來對辛云恭敬作揖,“幾名病患情況已穩(wěn)定,后續(xù)用藥調(diào)理便可痊愈。”
“沒事便好,藥量記得看恢復狀態(tài)去調(diào)配。”
“是、是——”馬理事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但眼中頗有愧意,“少主一路辛苦,還勞累診治病患。是我醫(yī)術不精,沒能為百姓解憂。”
“馬理事言重了,那幾個病癥的確少見,如今也算解決了,日后理事見到,也就不需要我了。”
“多謝少主,我定不負少主教導。”馬理事又深深作揖。
辛云一笑,虛扶起他:“幫我把之朗叫過來吧,天色不早,該去春江花月了。”
幾個病人都是需要縫合的,所以治療時間久了些,為防止之朗無聊,辛云就讓他先去藥房幫忙煎藥了。
“是,少主稍等。”
說完,馬理事趕緊走去叫之朗。
“呼——”
又是一陣冽風吹來,紅梅枝頭搖晃,飄落了不少白雪紅瓣,迎著落日余暉,美得如詩如夢。
辛云撐開紙傘,踏入雪地中。
腳踩雪地沙沙作響,別有一番趣味。
“吱嘎——”
“?”
開門聲頹然響起,辛云微驚抬頭,傘面輕起,露出前方視野。
一時間,四目相對,時光留駐——
“將、軍——”
話音未落,人便被抱了滿懷。
“!”
“咚——”
紙傘落到雪地上,順著風向一圈圈滾到梅花樹下,撞上樹干,紅色的花瓣夾著白雪又落下了不少。
耳畔的心跳聲又沉又猛烈,鼻尖是久違的熟悉氣息,暖意籠罩了整個身軀,讓她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
“云穩(wěn)穩(wěn)——”
“。。。”
緊緊環(huán)抱的手終于松動,辛云這才有機會后移抬頭。
“你又欺負我。”
“。。。”
在外狠如猛虎的墨眼此刻像是一汪春水,柔溺透著委屈,看得人心頭發(fā)軟。
“將軍,你怎么、唔——”
墨色的瞳瞬間撞入眼眸,櫻色的唇被狠狠掠奪,唇齒間的摩挲讓才軟下的心一下子又激烈跳動了起來。
寒風又是一吹,白雪紅梅劃過青絲,留在肩頭。
熱度,正在上升。
這個吻,生猛似火像在報復,又柔情綿長讓人迷惘,只想占全她的美好,不放過每一秒的悸動。
直到辛云柔弱無骨地軟倒懷中,東風凜才舍得放開這久違的美好,再次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這輩子,你休想再跑——”
“。。。”
附在胸膛聽著強勁雜亂的心跳,辛云重重喘著粗氣,像劫后余生一般,已經(jīng)分不清彼此的心跳。
臉不受控制地紅了,發(fā)軟的腳跟讓她不得不緊緊環(huán)抱住他健碩的腰身。
“呼——”
什么叫又羞又恥,辛云現(xiàn)在知道了。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