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被送到了監護室,病情還算穩定,葉知秋隔著玻璃看他,對其身上插滿了管子很心疼,不過既然活下來就是最好的。
陳浩南從她身后走過,安慰道:“葉小姐,安安的情況很樂觀,你不用太擔心。”
聽何靜說過,是這個陳浩南及時搶救了安安,她十分感激的對他說:“陳醫生,真是謝謝,要不是因為你,安安……”
想到后果,她的眼淚又差點奪眶而出,她應該時時刻刻都陪在安安身邊,至少和他一起承受痛苦,要是他不在了,葉知秋恐怕也……
陳浩南明白她的心里,回到:“葉小姐其實也不必自責。”他拍了拍她的肩,對這個女人心底存在無限憐惜:“我先過去了。”
“嗯。”葉知秋吸了口鼻涕:“你去忙吧。”
日子還是要往前走的,生活還是要繼續,葉知秋不怕艱難辛苦,只要安安能夠健康平安,她就應該鼓起勇氣面對生活。
讓張叔把筆記本電腦送了過來,葉知秋坐在陸云深辦公室里空閑著的角落,定下心緒開始把《我心永恒》的完結稿都寫完,通過郵件發送給了吳山。
她松了口氣,這件事總算結束了,也了結了她的一樁心愿。
——吳山導演最出名的地方就是,看中了的演員絕對不換,看中了的劇本堅決要拍攝。
當然,和許秋白比起來,葉知秋對自己更沒有信心。
弄完這些,陸云深差不多也快下班了,他把東西收拾完后,說道:“我讓張叔來接你,今晚我不回別墅。”
葉知秋搖頭:“我也不回別墅,我想在這里陪安安。”
陸云深不置可否:“嗯,那我先去忙了。”
陸恩靜日理萬機,見安安沒事,就放下心來,臨走時,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陸云深和葉知秋把安安動手術并且還在監護室里呆著的事告訴陸崇洲。
陸崇洲上了年紀,身體不太好,又要管理那么大一個公司——實在是不放心交給外人看管。再把這件事告訴他,怕他身體承受不住。
陸云深和葉知秋自是答應。
空療的夜,她不知是第幾次趴在玻璃窗前,陳浩南幾次經過,終于問出了存在心底已久的問題:“葉小姐,你應該清楚做心臟搭橋手術的費用,如果你實在是……”
有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
陳浩南暗想,這么大一筆費用,真是難為這個柔弱的女子。
他真不敢想象,當時要是沒有他的擔保,可能世界上從此就會沒有這個可愛的孩子。
剛要表示感謝和拒絕,身后就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陳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個孩子的費用,我會全權承擔。”
兩人齊齊轉過身去,是陸崇洲。
他的身板挺得筆直,一身黑色西裝,鼻梁上掛著一副眼睛,溫如和霸氣的矛盾綜合體。
想到陸恩靜的囑咐,葉知秋心道:完了!上一秒才剛答應過她的事,現在又出了茬子,陸恩靜對她的印象一定更差了!
“陸總裁。”陳浩南詫異的看著陸崇洲,他們家也有在經商,不過做的是小本買賣,從來都沒機會見到傳奇人物陸崇洲。
聽說他早些年白手起家,不偷不搶不耍心機,憑借自己的努力創立了家業,只可惜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婦在一次外出游玩中不幸出意外去世,只留下了一個孫女,目前掌管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陸氏娛樂。
傳言中還有一個孫子,不過誰也沒有見過,不能因此妄下結論。
陸云深完全沒有遺傳陸崇洲的長相,所以陳浩南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把兩個人聯想到一起。
“嗯。”陸崇洲向他點頭示意,解釋:“我上次也是在這所醫院見了這個孩子,我和他挺有緣的。”
陳浩南表示理解,有錢人有時就是相信這些,雖然普通人覺得難以理解和接受。
既然如此:“陸總裁,我先走了。”
他看了葉知秋一眼,又看了監護室里的安安一眼,一個不靠譜的想法涌上了心頭。
陸云深忙完一陣回辦公室時,看見了聊的正歡的兩個人——陸崇洲和葉知秋。
見陸云深進來,陸崇洲大笑的說道:“之前怎么沒發現知秋是個開心果,這么會逗人開心,我很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見他眉頭緊鎖,葉知秋用眼神告訴他:我真的沒有通知爺爺來。
陸崇洲注意到了兩人間的交流,不失時機的說道:“我重孫子生病這么嚴重,這件事我怎么能不知道。”他嚴肅的看著兩人:“我知道你們是怕我擔心,但我沒你們想的那么脆弱。”
陸云深看了眼掛在墻上的刻鐘,已經快十二點了。
對陸崇洲不能享受悠閑的晚年他多少有點愧疚:“爺爺,時間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安安已經脫離危險了,您不必擔心。”
葉知秋接話:“是啊,爺爺,你要是因為熬夜把身體弄垮了,我們小寶貝安安到時候想讓您抱怎么辦?”
陸崇洲露出慈祥的笑容:“和知秋聊天讓我心情愉悅了不少,哪像你們兄妹兩個,整天扳著一張臉,也不知道對著誰,沒意思!”
葉知秋露齒一笑,見陸崇洲站起來,準備送他出去。
“我聽知秋的。”都說老來頑童,陸崇洲也不例外,陸云深沉默的跟在兩人身后。
“再見,爺爺!”
葉知秋微笑著招手,陸云深只是目送。
陸崇洲走了很久后,突然來了個電話:“知秋,我已經和美國那邊的醫院聯系好了,明天就把安安接過去。”
葉知秋一時難以消化,舉著手機愣在半空中足足幾秒都沒有說話。
“喂,知秋……”
“喂……”
陸云深搶過電話:“嗯,爺爺,我知道了。”
半晌后,葉知秋問:“陸云深,安安不會真的要去美國醫院吧?”
“嗯。”陸云深的話里無絲毫波瀾:“美國那邊的技術條件相對先進些,誰都不想讓這次的情況再次出現。”
“可是……”
去美國治療她不反對,也沒理由反對,:“那我是不是很久都不能再見到安安了?”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陸云深嘴角劃過一抹弧度:“看你表現。”
“什么意思?”
“……”
猜不透陸云深話里的意思,葉知秋蜷曲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又接到了吳山導演的電話,說是讓她去公司一趟。
她嘆口氣,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拿著包包,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仔細的修著妝容。
她平常不怎么化妝,只是偶爾出門會畫一個淡妝,此刻她正在努力的遮黑眼圈。
陸云深一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葉知秋先是去監護室里看了眼安安,放下心之后就提著包邁向陸氏娛樂。
張叔一路上喋喋不休,又是叮囑這,又是囑托那,這讓葉知秋覺得心里暖暖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幾個人在關心著你,真好!
車很快停在了陸氏娛樂的樓下,蕭宇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腦子里浮現了柳娜曾說過的最新款凱迪拉克,說是葉知秋傍上了打款。
蕭宇不信,如今的情景卻讓他的心開始搖擺不定。
——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走下來,微笑的替葉知秋打開了車門,并把她手上的包包遞給她,兩人說說笑笑,即便離得很遠,他也能清晰的辨別出葉知秋臉上的笑容。
“張叔,真是麻煩你了。”
葉知秋不好意思的撓頭,她感覺自己出門一定是忘記帶了腦子,竟然把最重要的劇本放在了車上,拿著個空包包就出來了。
“不用客氣,少奶奶,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張叔一笑,露出夾在黃色牙齒里的青色菜葉。
葉知秋忍不住也“噗嗤”一笑,指了指他的嘴,他明白過來,不好意思轉過身,把它弄下。
蕭宇拳頭緊攥,青筋突起,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柳娜摸著肚子說道:“阿宇,你看,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
葉知秋深吸了口氣,抬起右腳準備上第一個臺階,短信鈴聲響起,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是陸云深的短信。
“爺爺讓我通知你,明天晚上,七點飛機。”
又發過來一串地址,葉知秋“切”了聲:“真以為我就那么土鱉,連機場都不知道。”
她回復他:“那你去嗎?”
短信很快回了過來:“待定。”
葉知秋再發過去,陸云深就不回了,她猜測他可能在忙,就收了手機,放在包里,一蹦一跳的進了公司。
艱難終有頭,加油!
見到吳山導演后,兩人先是寒暄了一陣,就開始接入正題。
“知秋,《我心永恒》中,關于有個橋段的問題,我想和你商量下。”
腦子里突然蹦出了陸云深曾說過的“英雄救美”四個字,葉知秋脫口問了出來:“是不是那個梗太俗了。”
“嗯。”吳山沒有否認:“其他地方寫的都挺有心意,只是這里……”
“那……把它刪除?”葉知秋試探性的問,一邊觀察著吳山的臉色,經過的鐘靈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靜默了十秒,吳山像是下定了決心:“梗很俗套,不過可以注入新鮮元素。”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