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佳姐姐,我需要一些石灰和朱砂。”
曾南佳一驚:“公主要這些毒物做什么。”
“這個世上已不再會有人叫我宛央,以后姐姐便如此叫我吧。”
曾南佳看到她振作,松了一口氣。
“宛央,你需要我做什么。”
元瑾遙眼神狠厲:“這個世上最悲之事,不是一無所有。”
因為,她已經(jīng)體會到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本來元臨初已經(jīng)不在意奄奄一息的鳳儀殿。
話說他倒是裝得很像,說什么雖然前太子犯下大錯,但是嫡母無錯,讓嫡母在鳳儀殿頤養(yǎng)天年。
可是鳳儀殿偏偏一點(diǎn)都不消停。
前日謝貴嬪來報,辰安公主形狀瘋癲,失手燒了鳳儀殿,皇后秦箏死于大火之中,辰安公主毀容。
元臨初都快氣炸了。
他就要風(fēng)光登基了,偏偏這對瘋母女還搞出這個事情。
但怎么辦呢。
他孝義溫厚的樣子已經(jīng)做給天下百姓看了。
也演給那些士大夫看了。
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士大夫私底下還不是強(qiáng)搶民女,兄搶弟媳,子占庶母。
但是沒辦法,他是帝王,是這群士大夫推上來的標(biāo)桿。
帝王歷來以孝治天下。
不要說沒有證據(jù)表明皇后秦箏與太子謀反有關(guān),就算有,他身為人子,也不可以論父母功過,他還是要孝養(yǎng)皇后。
他要坐穩(wěn)他的位子,就要裝得像一些。
重點(diǎn)就是裝。
元攸寧不是做的不好,而是他不用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皇家哪有那么美的事情。
他為他的嫡母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舉行了國喪。
元臨初還沒有娶妻。
這國喪來了,他本來定下的英國公嫡長女,也是沒辦法娶了。
雖然說天子服喪不是尋常百姓的三年,但半年總是要的。
半年已經(jīng)足夠了。
英國公是元瑾遙的親姑姑,也就是先帝的同胞姐姐宣儀長公主的丈夫,而英國公的母親是先帝的親姑姑,令安大長公主,功勛之家,又是龍子鳳孫,元臨初果然是打得好主意。
英國公府一脈清流,雖是娶皇家女,但從不愿將自己女兒嫁入皇室。勤勤懇懇做事,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人,他們夫婦未必看得上元臨初,但如今,也由不得他們選了。
可惡,當(dāng)年要不是父皇為了打壓他,不讓他們威脅太子的地位,在嫡長孫出世之前,不讓他和元明珂與世家女聯(lián)姻,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那他和表妹也許——
不重要了。
至于元瑾遙,元臨初看見她滿臉血紅,面容可怖之時,十分嫌惡地走開了。
宮人請示是否要請?zhí)t(yī)醫(yī)治公主之時。
元臨初隨手說:“隨便找個太醫(yī)看看。”
那就是走走過場的事情了,正好,元瑾遙正是想要這樣。
很好。
他或許是想到了這些年,他比不過太子也就算了,偏偏還被這個妹妹壓一頭。
帝王權(quán)勢地位都給了太子,寵愛都給了元瑾遙。
只因為他是庶子嗎?
自古相爭,多出于偏這一字。
偏愛,偏袒,偏心,沒有什么不同。
可是人的心本就是長偏的。
圣賢之言尚且不能不偏,圣賢之行更不能。
那世俗凡子,又如何能幸免。
既然偏不能免,那貪嗔癡恨已免不了。
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