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家又發(fā)來邀請了吧。”費庭嚴直接說道。

“嗯?！标惾稽c了點頭，想著費庭嚴有什么要吩咐的。

“還是打算你自己去？”費庭嚴問道。

陳然一愣，費庭嚴這樣說，難道不是自己去？去赴宴一直都是自己親自去，因為這是費庭嚴的規(guī)定，別人去不能代表誠意，只能是費家的人親自出席。

“外祖父有什么話直說吧?！标惾浑[約的感覺到了，費庭嚴把自己專門叫到書房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沒什么事?！辟M庭嚴在心里繞了一百八十個圈子，想了許多，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四個字。

陳然心里最大的底線，就是費庭嚴要求程杰和自己一起去，這不就完全表明了費庭嚴的打算嗎，陳然絕對不能接受。但是聽到費庭嚴這四個字，陳然還是有些驚訝，這是還沒打算好怎么告訴自己？

費庭嚴正眼看著陳然，“然然，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我的意思，”說著頓了頓，似乎在組合著接下來的話，“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老了，管不住你了，但是你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zé)”。。”

陳然認真聽費庭嚴說著，點了點頭，“我明白的，外祖父”。?！?

“我讓小杰回來，不只是想讓你在工作上輕松一點?！辟M庭嚴想繼續(xù)說下去，卻被陳然打斷了。

“外祖父，很多事情不能強求的?！标惾灰琅f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在人生這件大事上，陳然不能只聽費庭嚴的安排。

“我和你媽媽對你也沒什么別的希望，就希望你能幸福?！辟M庭嚴也不管陳然的抗拒。

但是陳然心里想的卻是，費庭嚴和費雯希望陳然幸福，但也只是按照他們的方式去幸福，對于陳然自己的想法，兩個人卻不是很關(guān)注。

“外祖父，您和母親只說著希望我幸福，可是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嗎，”陳然總是聽費庭嚴嘮叨著，但是這一次，她卻想說明自己的想法，“我的幸福葬在了八歲爸爸去世的時候！”

“陳然！”費庭嚴少見的喊了陳然的全名，“你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都二十年了，你怎么還沒走出來！”費庭嚴和陳然之間基本上沒有說起過陳然的父親陳嘉盛，因為兩個人對陳嘉盛的印象和感情完全不同，費庭嚴是極其討厭陳嘉盛讓自己唯一的女兒費雯愛上了他，并且費雯為了和陳嘉盛在一起，從費庭嚴眼皮底下逃走了，直至幾年后帶回來了陳然。但是對于陳然而言，他是她的爸爸，是對她今生最好的人。

“您要我怎么走出來，那是我的父親??！”陳然說到陳嘉盛，情緒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至少你不能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影響二十年后的自己！”費庭嚴從最初對陳然的不喜歡到接納，最后在心底里也承認了這是自己的親外孫女，也給她一個外祖父應(yīng)該的愛，同時，費庭嚴希望陳然不再因為二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懷，但是很明顯，陳然并沒有。

陳然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聲音哽咽道，“多謝外祖父的教誨?！?

費庭嚴知道陳然在自己面前是懂事的，她一直都不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至少從來到費家是這樣。當(dāng)年的那場事故已經(jīng)把那個單純善良的陳然殺死了。陳然在八歲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一次，在十八歲的時候瘋過一次，現(xiàn)在的陳然，還有什么好怕的。

費庭嚴也沒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你長大了啊?！闭Z氣中透露著蒼老的氣息，八十年的時光終于讓這個老人第一次向晚輩妥了協(xié)。

兩人到這也沒有什么談下去的必要了，雙方的立場已經(jīng)很明顯，誰妥協(xié)誰倔強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陳然起身，“外祖父，那外孫女先走了。”

費庭嚴沒看陳然，直接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陳然走到門口，手準備拉開門的時候，又說了一句，“外祖父萬安?！闭f完開門離開了，窗戶玻璃上的剪影，只剩下了費庭嚴一個人，佝僂的背，再也不似當(dāng)年的風(fēng)流瀟灑。每個人，最后都敗給了時間。

曹予惜和在客廳和程杰聊著天，看陳然下了樓，站起來走到陳然跟前，“然姐，費爺爺呢”。。”

“外祖父準備休息了，我們回去吧?！标惾宦曇粲行┑?，淡淡的說道。

曹予惜往樓上瞅了瞅，確實沒看到費庭嚴的身影，又看看陳然的表情，心里估摸著兩個人可能談的不是很開心，就“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又轉(zhuǎn)身喊程杰，“程杰哥，費爺爺休息啦，我們回去吧?！?

程杰起身，管家過來送客，程杰禮貌的說道，“那我們就不繼續(xù)打擾外祖父了，希望外祖父可以好好休息?！?

管家說道，“我會轉(zhuǎn)告費董的?！?

“劉叔，我們走了?！标惾缓筒苡柘б黄穑凸芗腋鎰e。

“好，路上注意安全”劉管家比費庭嚴年歲小一點，但也七十多了，近年來顯老態(tài)。

三人上了車，司機開車走了來時的路。曹予惜看陳然有些不在狀態(tài)，就沒有亂說話，靜靜的靠著椅背閉目修神。

程杰和陳然各有心思，程杰知道今天費庭嚴叫自己來吃飯的目的，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書房里兩個人談的并不妥，接下來，不知費庭嚴想要做什么，而自己又該怎么做。

車先到了陳然的別墅門外，警衛(wèi)員過來給陳然開了車門，曹予惜在車一到門口就醒了，開了門就下車了，陳然下了車，被也下車的程杰叫住了，“然然，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又給曹予惜說道，“小惜，你先上樓。”

陳然沒說話，曹予惜試探性的說道，“然姐，”手指著別墅，“那我先進去啦。”

陳然看起來沒什么精神，“今天有點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闭f罷，想和曹予惜一起往里面走。

“然然”，程杰一下子抓住了陳然的手腕，“幾句話的時間，都不可以嗎?！?

陳然想了想，又對曹予惜說道，“你先進去吧?！?

曹予惜點了點頭，蹦蹦跳跳的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