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殤終離人亦散
相見欲言竟無詞
冬日,大雪紛飛。仙者學院的山茶正陸續開放著,凌雪傲骨、風霜不懼。
仙靈音琴會一月后,仙者學院的畢業儀式已來臨。是夜,大雪仿佛不甘心似的瘋狂宣泄著它的存在感,學院積雪幾乎淹沒了至善室門前的臺階。
這時候的他們都靈術水平都達成了初級水平,除了墨無言與墨白熠本身的靈術已是卓絕高深,墨無言依然能想起那天晚上答應母親,“言兒,你可知這世間最難償還的便是情意。此生都虧欠她,我們墨家永遠欠她。讓她從小便深陷于這四海人間的冷漠,嘗盡這世間冷暖。”
“母親,我會盡我所能護她周全的。”。來時只為承諾,而踏入已深陷其中。而仙者學院也只是傳授初級靈術、普通靈術功法修煉的地方,往后的修煉之路大多靠各自的天賦與勤勉,這其中更關鍵的時還要看修煉者本身的機緣。這也意味著他們到了離開仙者學院的時候,往后獨自闖這大陸四海,不再受到仙者學院的保護。
“小拾,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想走怎樣的路,過怎樣的生活?”墨無言問。此時他們正坐在晚來室外的,看著月光下滿院山茶在大雪里肆意搖漾著枝芽。
“我想查清當年父親死亡的真相,如果可以,我也想見見她,問問她是否想我。在這大陸四海內,帶著靜笙余生一人三餐四季足矣”。她對著墨無言說道,似又是對她自己說的。
墨無言沉默,頓了,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件事。他從未見過父親與母親傷得那般重,并在墨家下了嚴令,嚴禁外傳其傷重的事情,違者殺。也是那晚,他應下了這一生無論何時都可為之付出生命的承諾。
翌日,仙者學院的畢業儀式上。墨無言獨自一人來到畢業儀式,她詫異問道:“墨白熠那家伙呢,平日里他不是常與你一同來往的嗎”。墨無言似笑非笑,似是想起好玩的事情道,“昨晚和宋廷君在霜雪閣屋頂上喝酒,估計還醉在哪處”。
“好你個墨無言,深藏不露啊!還跟我們說酒量極差,淺酌為佳。好不容易畢業了跟你喝一次酒,你倒好,把我們喝到畢業儀式都要遲到了。”宋廷君急沖沖走來氣急敗壞地說道。墨無言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好好待她。我把我從小愛護的女孩交給你了。
“啊哈哈哈,你們怎么都站在這,走啦!要開始了。”墨無言說道。墨白熠今日一身深藍色錦衣,身材板正。倒是襯得他那張魅惑大陸四海眾生的臉更加俊朗深刻。最近才聽聞墨白熠的名字還源于他那極具浪漫主義的母親,認為其父親是她此生唯一的白衣公子,便給他起名墨白熠。有如此恩愛的雙親,咋就養成他那般時而輕佻時而隨性的肆意瀟灑性格。
仙者大會上除了各大多金的仙門氏族送上給學院的禮物,當然其中最令人期待便是墨家,送上了上等的古琴,據說這古琴還是墨誠與魔族長老切磋時,用過的靈器。接下來的流程無非也就是聽院長那些侃侃而談,通俗入耳的大道理罷了。但仙師發言的時候,仙師用著這一年從未有過慈愛的眼神,深沉地望著他們說道:“希望你們以后這一生能謹記鋤強扶弱、不畏奸邪、匡扶世間公道!”。對于墨白熠和墨無言、她來說,那正是他們共同的所想。
畢業儀式結束后,我們到了即將離開的仙者學院的時候。寒風凌冽,墨無言這時候來她屋外,他說:“我回墨家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去見你了。”她聞言輕輕撫了下鬢邊的碎發,說道,“那你要記得結束要來見我,我也好好努力的”。
墨無言道,“你會想我嗎?”。
她似有絲詫異無措但還是壓抑了自己的心情,道“會的”。殊不知那時候她連耳朵都紅了。雖然那時候的顏昔拾并不認為,她與他下次相見會隔多久,但她知道前路是十分艱險的。即使那樣她亦無所懼,只為無所憾。
宋廷君說不放心她一人回去,便送她回去后再回自家。等顏昔拾與宋廷君趕回到到他們從小住的那個村落時,她發現沒有一人,了無人煙好像很久沒有人住了。她感受到極強烈地不安,便與宋廷君齊凝聚靈術加強了輕功的速度來到與祖母住的屋外,發現屋外平日里養的雞鴨都死了。當她推開門的時候,發現祖母已經死了,靜靜地躺在床上。“祖母身體一向康健,怎么會!”。
此時一戴著面紗的女子正在屋外看著這一切,“誰!”她驚覺。她與宋廷君跑出屋外,“你回來啦,我正想著仙者學院進不去,我要怎么殺了你呢,你回來我就少費些功夫了”,那帶面紗的女子微微一笑淡淡說道。
“是你,是你殺了祖母?是你殺害了全村的人?”她顫動著身體憤恨的說道。“對啊,這是你欠我的,不,準確地來說是顏啟夫婦,毀了我一生。殺了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可惜顏啟沒死在我手里,南楓那女人不知逃都哪里去了,我要讓他們也嘗嘗此痛,我要殺了你報仇。”那面紗女子說道。
這時,那面紗女子開始凝聚靈力,欲拿出佩劍。“小拾,你先走。我先擋著,我們打不過她。”宋廷君對她說道。
她回了句“不,我要為祖母報仇”。便見她執劍踏步前去,頃刻間數道靈劍氣,靈氣帶著濃烈的殺氣,在這個小屋前顯得那么聲勢浩大,終歸那個面紗女子的靈術遠遠在她與宋廷君之上,很快他們便漸漸不敵。宋廷君全程一心想著護著她,肩膀已被靈劍氣所傷,那幾道靈劍氣使得肩膀的片刻間就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他的淡青色錦衣,突然那面紗女子見此,便重新凝集靈氣使出劍招,只對著被宋廷君所分心的她,宋廷君見此形狀快速上前擋,正中了那一劍,鮮血仿佛染紅了天空的云。
“廷哥哥!!你怎么樣了”她哭著說道。宋廷君伸手為她擦了擦淚水,說道“我...我以后可能不能再帶你一起玩了,我擋住,你去找墨無言,我求你,你快走!”
這時那面紗女子,突然雙手摸著她的臉,似乎很痛苦般地鬼喊,然后便逃走了。
此時的宋廷君已然堅持不住,向后倒去。“廷哥哥,你流了好多血,我要救你,我怎么才能救你”她哭著說道。
“小拾,我以后可能不能再帶你一起玩了,但還好你已經有人愿意這一生都被你游玩四海的人”他說著細細地鮮血從他的嘴角慢慢流了出來,緩緩閉上了眼。
天頃刻間,轟的一聲。雷電交加、傾盆大雨。仿佛老天也在為重情之人神傷、難過著。
記得那天是她長大以來第一次哭,從未感受過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地哭。祖母在,她尚且有家,祖母不在她何以為家。就連廷哥哥都不在了,她以后該何以為家。
半個月后,中元節。那時墨白熠和墨無言來到她家尋她,屋外傳來墨白熠的呼喊,“小拾!小拾!今天是中元節,我們來啦,無言也來了哦。街市十分熱鬧,我們去逛逛吧,小拾,你在哪?”。她隱約聽到墨白熠喊她。但那時的她依然每日沉浸在悲傷中,一邊告訴自己這個事實,然而內心確然一直無法接受。只淡淡對他說道,“中元節嗎?我卻失去了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不知道廷哥哥與祖母在那邊過得好嗎”。
墨無言聽言,心突然抽痛了一下。走進室內,她上前摟住了他那瘦削的腰身,“言哥哥,我要查清究竟是誰,究竟誰是幕后之人,和當年的事有何關系”他的女孩如是說道。他本想了很多很多的話要跟她說,此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回了“先跟我回墨家吧”。就算在這半個月暗無天日的日子里,他都沒有感受到如此難熬,但此時她一哭,他的心疼痛到仿佛被人生生掰碎那般。
那一次他在內心認真告訴自己,四海雖大但我墨無言此生定要護她周全,讓她這一生安穩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