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放學了？”

是木小果的奶奶守在門口，老人的年紀已經快七十了，精神還是很好。

“是啊，奶奶。”

木小果微笑著，將奶奶扶到家里。

“今天為什么又那么晚啊？我看隔壁家的二娃都回來半天了。”

奶奶一邊幫孫子盛飯，一邊問道。

“哦，我不是學習好嗎？老師要單獨給我補上一些時間的課，所以就晚了。”

木小果接過奶奶遞過來的飯，有些心虛，不敢抬頭看。

“是這樣啊？你自打上高中以來，好像每天都會有老師給你補課，成績都那么好了，老師還那么費力幫你補課，真是麻煩老師了。”

奶奶的臉上一片自豪。

木小果卻將頭埋得更低了。

“奶奶，”木小果突然想到一個奶奶可能會知道的話題。

“嗯？”

“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陰間和陽間之分嗎？”

奶奶是信佛的人，一聽這個，頓時來了興趣。

“誰說不是呢？做了好事的人就會有好報，做了壞事的人，就算這輩子沒遭到惡報，下輩子也一定逃不掉。”

那是奶奶的處世哲學，用這種說法來證明到底有沒有陰間和陽間之分，木小瓜顯然還是覺得不夠。

“奶奶，那要是被陰間的那些……呃，就是那些，你知道的，被他們找到之后，他們還要你幫他們做些事，這種事情你有沒有遇到過？”

木小果問完，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誰知奶奶卻一本正經，“那肯定要做啊，就像你的爺爺，還有你的父母，他們有時候也會托夢給我，讓我給燒些紙錢，或者修一下墳那些，肯定要幫他們做啊。”

木小果一臉無奈。

“奶奶，我說的是，一些你原來就不認識的人，不，不是人，是那些……”

“哦，陌生的那些是吧？”

看來奶奶還是很明白的。

“那能幫的還是要幫啊，幫人是在積德，幫死去的那些人，那也是在積德啊。”

奶奶的說辭很是肯定。

其實，木小果也不是想要從奶奶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或者證明，奶奶的文化本來就不高，甚至可以說沒什么文化，只是傳統的那種信佛的老人而已，但找個人說自己遇到的事情，雖然不能說得很明白，但至少也讓自己多一些力量去面對。

“積德？”

木小果怔怔地念著這個詞，積德是要講究有福報的，有些福報是在很久以后，可能會到子孫后代那么久，但他得到的福報，好像很快，至少這兩周多一天的衛生，可以由大胡子來代勞了。

飯才吃了一半，李二娃的叫聲就在門外響起了。

“木小果，快出來。”

李二娃一般不進門，一直都嫌棄木小果的家里有股臭味，奶奶年紀大了，盡管勤勞，卻也難免有些衛生打掃得不是很仔細。

“干嘛？”

木小果和他沒什么交情，要說交情，也許就是從小到大打了無數次，互有輸贏，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木小果輸。

他走出門去，身體壯實的李二娃正站在門口。

“什么事？說。”

木小瓜雖然許多時候都是手下敗將，但對李二娃一直都不服氣。

“叫你當然有事。”

李二娃的身后，還跟著兩個村里的小伙子，都是三流高中的學渣。

木小果走上去，有些不耐煩，“快說，正吃飯呢。”

“吃什么飯啊？想跟你打個賭，就不知道你敢不敢。”

李二娃神情倨傲，一臉壞笑地看著木小果。

“無聊，沒空。”

木小果扔下一句話，就要回家。

“怎么樣？我就說了他不敢，還叫我們過來，嘿，他也就只配陪在老太婆的身邊做乖孫子而已。”

李二娃身后的李明笑著喊了起來，另一個叫李德的是他們家族的兄弟，也在一旁附和著壞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木小果雖然很慫，是真慫，但卻從來不愿認慫。

盡管白癡都知道這是激將法，但他還就不信邪。

“你們說，賭什么？”

木小果將雙手反背著放在身后，很有大將風范。

“你不是自認掃蕩腿全村無敵手嗎？敢不敢和我們挑戰挑戰？”

李二娃大著嘴巴說道。

木小果心中大罵：我特么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你到底敢不敢啊？”

李明和李德在一旁起哄，顯然是不愿放過這個機會。

“得得得，比就比，誰怕誰？”

木小果知道那是圈套，但也是男人的尊嚴，人家都找到門口來了，不應戰也不行啊。

但是，這三個人，莫說是一個李二娃他就很難應付，如果是挨個兒交手，李明和李德都比李二娃結實，勝利的把握，他是一成都沒有。

“爽快，走，就到墳場那邊去，那邊地方大，方便施展。”

李二娃說著，已經大步朝著村里的墳場走去。

木小果心中焦急，但大話已出，騎虎難下，只得跟著小跑了過去。

李二娃一到墳場，就拉開了架勢，要和木小果挑戰的，首先就是他。

木小果長長呼出一口氣，死就死。

于是兩人很快就纏斗在一起，起初還不分勝負，但李明和李德在一旁給李二娃加油，還不忘出口威脅，甚至還幫著拉上一把偏架。

木小果很快就體力不支了。

又過了十幾秒鐘，他的雙手已經被李二娃反剪，整個人也慢慢偏了下去，過不了幾秒鐘，他就會倒下。

但木小果是倔強之人，一直咬牙堅持，就算晚一分鐘倒下，也是好樣的。

然而，精神的力量，在有限的體力面前，所起的作用其實也不是很大。

他大叫一聲，做好了倒下的準備。

突然間，卻感覺大腦被劈開，一下子鉆進一個人來。

正是不久之前才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個大胡子。

“喂，你……”

木小果在內心大喊了一句，但大胡子只是吹了吹嘴角上的胡須，然后咧嘴一笑，并沒有說話。

也正是此時，李明和李德同時上手，分別抓住木小果的左右手，就要幫著李二娃將木小鬼摔在地上。

木小果來不及顧忌大胡子，低吼一聲，如龍吟虎嘯，身體也頓時充滿了力量，一下子站直了，又快速轉身，李二娃連同李明、李德三人就同時都被摔在了地上。

那三人叫苦不迭，罵罵咧咧著站了起來，還是不服氣，要再比過。

木小果又看到了大腦中的大胡子，后者正咧嘴對著自己笑，胡子還一翹一翹的。

正猶豫間，李二娃三人已經沖了上來，分別抱住木小果的雙手和上身，然后合力要將木小果撲翻在地。

木小果稍微一用力，就感覺自己面對的，不過像三只螞蟻一般的生物，他來不及考慮其中的緣由，又是一個快速的轉身，三人已經如小狗一般飛了出去。

“木小果，你出陰招。”

李二娃叫了幾嗓子，腰酸背痛的感覺已經令他一下子站不起來。

“對，一定是出陰招，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將我們三人摔倒？”

李明和李德的情況也不妙，在地上呼天搶地，數落著木小果。

然而，三人站起來之后，不敢再上前，像落荒的兔兒一般，轉身就跑出了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