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溫溫的惡夢
- 雨夜城
- 六月一晴
- 2165字
- 2020-11-11 22:17:11
“他…沒有家人…”傳音猶猶豫豫地地來了這么一句,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馬上到午夜了,若是沒有了解他惡夢的人在旁用語言指引,即使夜雨川他們捉的到金衣蠶帶回來,怕是也來不及了。
安暖只聽溫溫沒家人,便道:“我可以是溫溫哥哥的家人。”別看她聲音雖然奶聲奶氣的,但態度極為認真。
小葵卻道:“你不是?!?
“嗯……”安暖想了想道:“等我長大嫁給溫溫哥哥,就可以是一家人了?!?
“哈哈!”二爺爺笑道:“溫小子好福氣!”
小葵道:“安暖,嫁人不能隨便的,你還小不懂這些?!闭f的就好像他懂一樣。安暖自然是不懂這些的,只覺得溫溫哥哥帶她極好,便又用她的小奶音道:“不隨便呀!”
小葵一臉不悅,不吱聲了。羌伯卻笑了,敢情他的小葵葵是吃醋了。
本來挺壓抑的氣氛,讓這倆孩子的童言童語給緩和了許多。
傳音道:“溫字是她的母姓,他原姓涼。”
“涼……”
二爺爺和羌伯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傳音繼續道:“溫家和涼家的舊事想必各位爺爺也都有所耳聞,溫溫便是那二人之子?!?
“難怪!”羌伯像是知道些什么,走到溫溫跟上,猶豫著掀開了擋著在溫溫半張臉的帽子,手一頓,又重新放了回去。轉身朝門外走去,道:“我去把她找來,溫小子……”
傳音道:“我雖知道的也不算多,但興許可以試著先穩住他的心緒?!?
羌伯嗯了一聲,便直接走了出去。
十爺爺走過來,從懷里掏出個小瓶,倒出顆藥丸塞進溫溫嘴里,在他胸前點了兩下,沉睡的溫溫便將藥丸咽了下去。
傳音坐在床邊,娓娓道來。說的是多年前的舊事,興許便是溫溫的惡夢。
那一年,雨夜城的冬天特別冷。
主城區夜寒石有一溫家,掌管著全城最大的黑燃坑(也就是煤礦)。碰上雨夜城最冷的一個冬天,黑燃的重要之處不言而喻,幾乎供不應求,坑奴日夜不著天地挖。
溫家有一女,名喚溫顧青。三歲下燃坑,五歲上燃房,十歲能走賬,十七隨坑奴采黑,頂得上一個半大小伙兒。那年溫顧青二十七,沒一點大家小姐的模樣,整日燃坑燃房的兩邊忙。溫家家主常嘆:饒是這黑燃賺錢,卻誤了顧青的終身大事,好好一個姑娘,把精力都放在了黑燃上。而今溫顧青二十有七,卻還孤身一人。溫家家主決心擇日招婿上門。
溫顧青聽了也沒當回事兒,隨他們折騰,自己依然燃坑燃房兩邊跑,絲毫沒放在心上。
要說這溫顧青當真不在意自己的終身大事?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溫家這么大的家業,偏偏這輩就她一人,至于招婿的人選,恐怕相對于她的感受,家人長輩的看法更為重要。所以她干脆懶得去理,她明白這婿是為整個溫家而招。
本以為她可以一直如此淡然地看待這件事情,直到那一天她遇見了一個人。
這天溫顧青如往常一樣,隨坑奴一起開工。只聽一聲驚雷,溫顧青聽見轟隆一聲,預感不好,便大喊著:“快出去,所有人都隨我出去?!痹捯粑绰?,又是轟隆隆的幾聲,溫顧青感覺腳下劇烈晃動,她手扶巖壁才勉強站穩。而后晃動減弱,她催促著坑奴放下手里工具,趕快出坑,一坑奴卻道:“少主果然還是姑娘家,膽子小,一個驚雷瞧把她把她嚇的。哈哈哈哈,在坑里這種事情常有,怕什么,你瞧這不就停了?!边@人一看就是剛從其他黑燃坑轉過來的,溫家的工錢高,近日很多坑奴跟老雇主的契約到了期,就都轉來了溫家。
溫顧青只瞥了那人一眼,嚴肅地道:“我再說一遍,馬上放下手里的工具,隨我出坑?!?
幾個顧家老坑奴,早早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朝溫顧青走過來,那些新來的卻還不當回事兒。有一人還不屑地道:“沒事兒,沒事兒,少主您先出去吧!”他們其實就是嫌爬上去爬下來的費事,外面還下著冬雨冷的很。
溫顧青一怒,轉身帶著老坑奴們就走,其他坑奴都出去了,她在最后面,還有幾步就要到坑口,感覺地面依舊再微微晃動,溫顧青停住腳步,轉身朝坑里呵斥道:“我最后說一邊,所有人馬上出來,不出來的罰一日工錢。”話音剛落,又是一聲驚雷后,轟隆隆,地面劇烈晃動,只聽里面生生慘叫。
“少主!”伴隨著老坑奴的一聲喊叫,轟隆的一聲巨響,一大塊地面整個塔了下去。溫顧青飛身一躍。
“少主~”
溫顧青昏了過去,半個身子壓在石頭下面。
“怎么辦?”老坑奴們都慌了,想著里面的人大概都死了,少主被石頭壓著,拽不出來叫不醒的,想來也活不成了,各個都嚇得不輕。
一人道:“少主死了,咱們……咱們跑吧!”
另一人道:“跑?為什么?又不是咱們把坑給挖塔的,少主還壓著呢?!?
那人又道:“那誰知道呢?現在坑塌了,少主死了,這責任只能往咱們身上推。咱們都是簽了死契的,死了都沒人管。”
又一人道:“那還等什么?不跑等著被抓回去頂罪嗎?”
剛才那個問為什么的人道:“我不跑,少主救了咱們。我又……”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他幾個坑奴拉著一起跑了。
幾人踉蹌的背影越來越遠,只留下一句:“少主是好人,就是死的冤了點!”一會兒就沒影了。
那年的冬天是真的冷,溫顧青半個身子被石頭壓著,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雨水打下來,在她身上罩了一層冰,冰越結越厚。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影慢慢靠近,手執一個黑色袋子,緩緩到了跟前。他先是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結了冰的后腦勺。又蹲下身,拎起她的手腕探了下脈搏,隨后從懷里掏出個小瓶,把里面的粉末撒在她身上。神奇般的,她身上的冰慢慢地化成了水。
只見他轉身,但并不是離開,而是取了跟粗重的木棍,又找了塊石頭做支點,就這樣把壓在溫顧青身上的石頭翹了起來。
男子將溫顧青翻了個身,彎腰抱起,留下一地鮮紅的血跡。
此男子姓涼,是雨啼石研藥坊最年輕的藥師,名叫涼赤薄。
說到涼赤薄三個字,傳音明顯察覺到溫溫的手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