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醫人對癥,毒者人心
- 雨夜城
- 六月一晴
- 2168字
- 2020-11-07 21:00:00
此刻,一個裝滿瓶瓶罐罐的房間里,幾個人圍在一張大床周圍,床上躺著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一動不動,似是睡的沉。
“這人我早預訂了,你們誰動的?”說話的人剛從門外進來,正是蕭毓他們來的路上遇見的羌伯,旁邊還跟著小葵。
小葵一進來就挨個爺爺問號,獲得了眾爺爺們難得的笑臉,一個個和顏悅色“好!好!好!”地應著。
“問你們呢!誰動的?”羌伯排行小十一,比屋子里所有的老頭都年輕,說起話來倒像大哥似的。十多年前夜雨川來的時候,叫了句爺爺他立馬翻了臉,這才改口叫的羌伯。
“誰稀罕!你問老二。”旁邊的老頭一臉不悅。
又一個老頭道:“沒禮貌,怎么叫二哥呢,目無尊長。”
“呦!老二都沒吱聲,你個弟弟在這兒教訓誰呢?”
“弟弟?弟弟你要點臉!”
“弟弟你……”
見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要吵起來了,羌伯趕緊阻攔道:“唉唉唉!三哥們就別吵了,白胡子,你動我的人?”要知道身為雙胞胎的這兩位吵起來就沒頭,就誰是哥哥這事兒吵了怎么也有一百來年了,也沒分出個哥哥弟弟來。看這架勢,吵到下個一百年不成問題。因為兩個都不肯當老四,只能并列做了老三,并在前面加了左右以區分。話多嘴欠的是左,話少沉穩的為右。
白胡子老頭依舊捋著胡子道:“我可沒有,是他自己入了捕夢蝶的圈套。”
“那還不是怨你,養那什么破蝴蝶,把人給害了吧!”左三爺爺這嘴欠的毛病,百十來年也是改不了。
“破蝴蝶?”白胡子老頭轉向旁邊道:“老十你丟的那罐子藥丸就是被老三偷吃的。”說完又轉回來道:“咋沒把你毒成啞巴!”
他這話一出,十爺爺還沒吱聲,右三爺爺不樂意了:“二哥這話要說清楚,偷老十藥丸的是那左三兒。”
“哦,右三弟,你這弟弟得好好管管。”白胡子老頭輕飄飄的一句就戳到了人家的痛處。
左三爺爺氣的跳腳:“誰是弟弟?白胡子老頭你說話可得注意了!”
右三弟點頭道:“二哥說的是。”
……
幾個上了百歲的老頭,吵起架來不比五歲孩子講理。小煤球被小葵盯的躲到小蕭毓腿邊,蕭毓抱著安暖在一旁聽的懵,這一屋子的爺爺,還都穿著差不多的斗篷,是怕葫蘆娃搶,一人給分配一個嗎?還真佩服小葵認得出,就算葫蘆娃來了怕是也分不清吧!
看這些個爺爺們吵得開心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夜雨川適時打斷道:“幾位爺爺別吵了,有沒有其他辦法?”
左三爺爺道:“要不讓哥幾個輪番試試?”
羌伯先不樂意道:“那可不行,這小子是我的。”
緊接著夜雨川也道:“還是不了吧,金衣蠶也出不去,再找找。”夜雨川心想,若是讓這幾位爺爺輪番來上那一下,估計這輩子溫溫也別想醒過來了。
左三爺爺又道:“怎么找,那么大的房間,那么多東西,一個小小的金衣蠶隨便夾在哪個角落都難發現。”
一直沒說話的十爺爺冷冷地道:“那也得找。”
方才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溫溫拖過來,還給他喂了十爺爺給的藥丸,可溫溫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幾人又去把他砸倒的一地殘局細心收拾過了,卻沒見著金衣蠶的影子。
十爺爺沒有狠心把溫溫丟進他那通紅的爐子里,當然也可能是溫溫太大太沉扔不進去,總之就目前的狀況來看,不用十爺爺扔爐子里,這溫溫也怕是活不久。
先說這捕夢蝶。捕夢蝶可以使注視它的人陷入惡夢,勾起此人最痛苦的記憶或者最恐懼面對的事物,并加以渲染,使墜入惡夢的人深處極度的恐懼和痛苦中,夢境十分真實,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甚至能產生生理上的痛感。捕夢蝶會根據入夢者深陷的程度變色,起初都是明紫色,隨著入夢者的沉浸,顏色變深,然后漸漸趨于紅色,如果變成暗紅色,說明入夢著已經深陷惡夢,分不清夢和現實,外界的感官將全部關閉。
所以當時夜雨川只能用銀針強行打斷他思緒,切斷與捕夢蝶的聯系。
但即便如此,若不盡快被喚醒,溫溫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最后被自己內心的恐懼困住,要么嚇死要么餓死。即使僥幸醒過來了,也會因為長時間的恐懼,神經失常,變成了瘋子。
只是蕭毓想不通:“同樣是被捕夢蝶迷惑,溫溫都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怎么那么容易就醒過來了?”
夜雨川道:“說明你足夠信任我,并且你的惡夢我了解,你聽到我的聲音便明了那是夢。”
其實,夜雨川沒有告訴她,蕭毓之所以很容易就醒了過來,有一大部分要感謝夜雨川曾喂給她的那顆藥丸:一念間。一念間鎖了蕭毓最痛苦的記憶,但捕夢蝶不知道,它只捕捉人們內心深處最痛苦的記憶,然后重現出類似的場景,而蕭毓不記得,這就出現了本質上的不統一,雖然蕭毓也恐懼,但畢竟她不記得發生過和記得就不是同一個程度的恐懼。可以說一念間陰差陽錯地救了蕭毓。
但他也沒有騙蕭毓,那是另一部分原因,只是誰都不知溫溫深陷的是何惡夢,這里沒人了解溫溫的過去,他們剛認識不久更談不上深信。若是知道夢境,興許還有點希望將他喚醒,而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一只不知躲在哪里的金衣蠶。
再次回到研藥坊的藥材間,捕夢蝶恢復明紫色依舊在罐子里翩翩起舞。蕭毓余光剛瞥見一點,趕緊蓋上安暖的眼睛,并扭過頭。
蕭毓疑惑道:“捕夢蝶既然這么可怕,二爺爺為什么還要養它?”
此刻白胡子老頭剛好到她身后,慢悠悠地道:“毒可入藥,藥均帶毒,醫人對癥,毒者人心。”
二爺爺專的是毒。
這文鄒鄒的話,配著二爺爺的白胡子,還頗有幾分文人智者的意思。但細細一聽,其實沒啥,就是俗話說的是藥三分毒嘛!
蕭毓又道:“可是二爺爺您這捕夢蝶有什么藥用?為什么不能罩上呢?它這樣很難不引人注意。”
“你見除了你倆,誰中招了!”白胡子老頭話是不怎么中聽,但不得不承認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蕭毓看向夜雨川,想從他那里得到個靠譜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