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云沫明顯無法相信這一事實,油燈從她手中滑落。
蕭毓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夜雨川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下落的油燈。
云沫撲上來雙手死死的攥著夜雨川的兩只手臂:
“你騙我!不可能,這么多年我嘗試了各種配方都沒成功……不可能!不可能……”
云沫眼神絕望,又近乎祈求一般地望著夜雨川,她苦苦研制了這么多年不見成果,卻輕而易舉的被找到了!她不相信,哪怕這個人是她唯一愿意相信的人。
夜雨川扯掉手腕上的布條,露出里面還沒愈合的傷口,手指附在上面用力一按。
蕭毓身體前傾,被一旁的雷冽拉住,只能看著鮮紅色的血液從夜雨川的手腕流出來滴在地上的黑油里。
夜雨川道:“這就是解藥!”
因為患過心燭瘟,夜雨川的血液比常人的都要鮮艷許多。
云沫雙眼無神,雙手無力地從夜雨川胳膊上滑下,然后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十多年來,支撐著她活到現在的,唯有一件事:研制出心燭瘟的解藥去找夜雨川。如今夜雨川自己來找了她,甚至帶了心燭瘟的解藥。
一時間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如果這樣,那她這十多年的努力算什么?甚至她這十多年的人生都如同一個笑話……
偏偏更可笑的,解藥是夜雨川的血,云沫自己的血卻是毒根。
命運弄人啊!
有些人生來就是人人躲避不及的瘟疫,而有些人總會成為解救眾人的良藥。
“呵!呵呵……”
云沫的笑聲里帶著哭腔,抬眼看向面前的夜雨川,這個她日思夜想的人,她眼神突然變得決絕。
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這一瞬間,她撲上去拽過夜雨川流血的手腕一口咬上去。
夜雨川的血到云沫的嘴里,滑過嗓子,直到腹中。
夜雨川掙脫開,接住云沫自然下滑的身體。云沫抬頭看著他的眼神,如同十八年前,那個披著獸皮手提油燈的小女孩兒急切地朝他跑來。
“姐!”
夜雨川脫口而出的這個字,是這么多年來云沫在他心中的位置,和始終如同長姐一般的重要。
云沫握緊著夜雨川的手,血色的眼淚從眼睛里流出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冷。
毒是云沫的血,也只有帶著毒的血才維持著她的命。喝了解藥,化解的不止是毒,也是她的血她的命。
“雨川沒騙我,真的是解藥!”
在夜雨川懷里,云沫的身體冷的像冰一樣,她揚起嘴角,又突然吐了一口血,聲音悲涼:
“世間再無心燭瘟?!?
雷冽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蕭毓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旁邊的路口里跑出來一個強壯的身影,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熱情大哥。
熱情大哥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道:“找到了,孩子們和其他姑娘都救出來了?!?
“太好了,在哪?有沒有一個膚色偏深的姑娘?”蕭毓滿懷希望。
熱情大哥撓撓頭:“這我倒沒注意?!?
“我去看看!”蕭毓正要走,仿佛又想起來什么,轉頭對身旁的雷冽道:“對面那條街里都是可憐的姑娘?!?
雷冽頭都沒點一下,但見他直接向自己手指的方向走過去,蕭毓轉身跑進了不遠處的街口,熱情大哥緊跟了上去。
在熱情大哥的指引下,蕭毓很快到了孩子和姑娘們暫時安頓的地方,雖然主場那里互相廝殺后還活著的所剩無幾了,但對她們來說依舊太不安全。
蕭毓跑進去,還沒確認,心就涼了一半。
面前的姑娘們除了那幾個小孩子,各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沒有一個在身材和膚色上跟季碧娜相似的。
季碧娜和左落落都比蕭毓高,大概都在一米六五左右的樣子,可是雨夜城的姑娘們可都是一米七以上甚至到一米八的身高,跟雨夜城的男子相差無幾。倒不是沒有矮的,只是這個房間里沒有。
季碧娜若是在這其中應該很明顯就能發現。
可是蕭毓不死心,她跑過去一個挨著一個的確認:“碧娜?碧娜是你嗎?季碧娜?季碧娜是你嗎……”
姑娘們在這里被關了太久,雖然知道他們是來救自己的,依舊害怕地躲閃著。
結果顯而易見,蕭毓失落地問風無度:“都在這里了?你們搜遍了?沒有遺漏?”
“這位兄弟和我搜遍了每一個房間,所有活著的姑娘都在這里了。你這位兄弟可真是厲害,我都還沒看清,他幾下就把機關給解開了,而且……”
蕭毓此刻哪里還有閑心聽這位熱情大哥感嘆風無度的厲害,她轉身又跑了出去,她一定要親自再確認一遍。
蕭毓路過一間又一間的空隔間,所有機關都被風無度打開了,她拿著陽火石,每一間都進入再確認一遍。
前面是幾個滿是刑拘的房間,里面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臺子上趴著的人渾身是血應該早就斷氣了。她強忍著干嘔看了一眼那個血肉模糊的臉,再估計了一下身高體型,感覺不像,才又跑去下一個房間。
突然前面的房間里跑出來一個人,正好和蕭毓照了個正面,兩人都一愣。
眼前這個人她披著黑斗篷看不見長相,但是余光里蕭毓瞥見她腳腕斷了鏈子的鐐銬。
蕭毓猶豫著道:“風小妹?”
風小妹淡定地道:“又見面了?!?
蕭毓疑惑:“你怎么在這里?”
“我回來找鑰匙?!蓖nD了一下又道:“但是沒找到?!?
“你往前跑,前面的房間里有人說不定能幫你解開。”蕭毓話音還沒落,風小妹已經與她擦身而過消失在黑暗里。
蕭毓沒時間多想,一頭扎進前面的房間。在這里遇見風小妹讓她更相信,或許真的被風無度和熱情大哥遺漏了。
這個房間和前面路過的所有房間都不同,剛一進去蕭毓就看見了對面正中間鑲著七彩晶石的躺椅,越過躺椅,蕭毓朝里面的內室跑去……
玩偶市的另一邊,彎刀閃電削鐵如泥,削段幾排鐵欄輕而易舉。一道道藍光閃過,鐵欄瞬間被削成幾段,被截斷的鐵欄哐當哐當地掉落在地上,形成一排排出口。
里面被關的人,瘋了一般地跑了出來,有的艱難地向外爬,還有的費勁地如同蟲子一般向外蠕動著。
即使是雷冽這般心狠手辣的人,一般也不會對女子動刑。
只是他突然間后悔就這樣將她們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