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夜雨川把一些個各種顏色的粉末倒進一個透明的小瓶子里，瞬間變成了一瓶暗紅色的藥水，傳音倒退了兩步道：“成了？”

夜雨川淡定地放下手里的工具，拿起那瓶藥水小心地蓋上蓋子。

“成了。”

傳音道：“誒？情蠱不是藥丸么？”

“我稍做了改動。”夜雨川轉身走出了傳音房間。

最早的情蠱確實是藥丸，可夜雨川新研制的情蠱用處不同，自然要有所變動。關于這個情蠱的用處……

蕭毓抱著小煤球盤腿坐在一塊不大的獸皮上，還是冷的渾身哆嗦。大黑鳥可能也就叼的動這點獸皮了，好歹有總比沒有強。

這幾日大黑鳥送飯，小白鳥傳話，小狼崽兒取暖。蕭毓第一次在冰冷的雨夜城感受到來自大自然小動物們的一絲絲溫暖。

她已經在洞里呆了好幾天了。蕭毓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傻鳥二二二號，每天大概就是這個時間，傻鳥二二二號就會栽載歪歪地飛進來，再和小煤球“友好”地玩一會兒你飛我撲的游戲。

“小煤球，你說傻鳥是飛丟了呢？還是半路終于被人給燉了？”

小煤球抬起頭，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蕭毓。

“你也覺得是吧！”

蕭毓揉揉小煤球毛絨絨的腦袋。

“你是不是還挺喜歡它的，我看你倆玩的挺好，別擔心，它飛錯地方也是有可能的。不過今天大黑怎么也不來呢？”

大黑一項還是很守時的。

蕭毓目光穿過洞口的雨簾看著對面閃閃的紫光，說是不去想，可一看見對面的紫光，便會想起雨雀，夜雨川避而不談，她越發忐忑不安。

一個晃神，眼前的雨簾突然變成了紫色，蕭毓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往邊上挪了挪。

震驚的瞳孔放大。

洞口流下來的雨水真的變成了紫色，而后面的雨水竟成了猩紅色，跟血水似的。

這是怎么了？

眼看著對面崖壁上的紫光暗淡下去，蕭毓驚恐萬分。

紫光雙尾花下面可都是紫光雙頭蛇，若這是花落的儀式，那這滿石壁的蛇豈不是都自由了？

這半山腰的山洞怕是馬上就要成為蛇洞了。那她……

傻鳥怎么還不來，再不來她連遺言可能都不用留了。

天吶！這雨該不會有毒，把傻鳥毒死在半路了吧？！

蕭毓心里七上八下，坐也坐不住了，只得在離洞口不遠處來回踱著步。

突然“嗷嗚”一聲，小煤球在蕭毓懷里不安分地竄動著。蕭毓嚇的心臟咯噔一下，目光沿著洞邊看過去，生怕是紫光雙頭蛇從哪里爬進來了，目光迅速掃到洞頂，蕭毓嚇得愣在原地，洞口上方突然垂下一個黑影……

那是一只腳！

她感覺繼續在雨夜城呆下去，遲早會被嚇出心臟病。

然而，那不只是一只腳，那是一個人，他正緩緩地落下來，在蕭毓這個角落看來他就像飄在半空中，并且是飄在滿是血雨和紫色雨水的半空中，緩緩的下落。

一個黑影噗通跳落在了洞口，以一種騎士的姿勢單手扶地，蕭毓下意識地又退后了幾步。

“蕭毓！”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夜雨川！

蕭毓驚喜到不敢相信，真的是夜雨川？！

突然又一個白影從黑影的斗篷里竄出來，直奔蕭毓飛過來，從她頭頂飛過，兜了大半圈回來落在她肩頭上。

這下蕭毓更不敢確定，這聲音是前方剛站起來的人發出來的，還是從這熟悉的傻鳥二二二號嘴里發出來。

黑影抬手掀了帽子，露出一張堪比神仙的面容。這張臉她見過，雖然只是個側臉，可那筆挺的鼻梁，狹長的鳳眼，熟悉的下顎線……

他是夜雨川，真真切切的夜雨川。

盡管他身后落著又紅又紫的雨水甚是詭異，在他天仙的面容襯托下都……好吧依然詭異瘆人。

蕭毓說不上自己什么心情，這些天所有的心驚膽戰、每一次的劫后余生，自己所有忍的疼、受的冷都化成了說不出道不明的無限委屈。

蓄進眼里，便成了一汪清泉，眼看著要噴涌而出。

“唉！”夜雨川嘆口氣，走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個雕塑似的蕭毓，道：“我都來了，哭什么。”

“我沒哭。”蕭毓仰起頭，瞪著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

“好，沒哭沒哭。”

夜雨川語氣不自覺地就變得十分寵溺，張開雙臂，剛要把蕭毓拉進懷里，就聽蕭毓懷里“嗷嗚”一聲。傻鳥撲棱從蕭毓肩頭飛了起來。

“小煤球？”

之前通過傻鳥傳信的時候，夜雨川聽過蕭毓說了一次，沒想到竟是一只剛足月的巖冰狼，還是一只純種冰眼。

蕭毓抬手瞧瞧抹了一把眼淚，低頭道：“小煤球，別叫。”

看著蕭毓凍的煞白的小臉沒有一點血色，眼睛卻通紅充血。幾天里她好像又瘦了一大圈，淺金色的頭發沾著泥水，凌亂地披散著。

對上那雙通紅的眼睛，什么巖冰狼，什么純種冰眼，即便面前是頭成年的純種冰眼狼王，他也能馬上撂倒了跨過去。

夜雨川伸手把蕭毓拉進懷里，可憐的小煤球剛滿月，哪里懂得人類的可怕之處。被夾在中間快要窒息了，還一個不小心被塞了一口狗糧。

小煤球又是“嗷嗚”一聲，擠著擠著從蕭毓懷里跳了下去，跳著去撲那只傻鳥。

“沒事兒了，我來了。”夜雨川輕柔地拍著蕭毓的后背。

蕭毓竟一瞬間就踏實下來了。

夜雨川的懷抱雖然和雨夜城一樣冰冷，卻有一個絲暖意從心頭生出，再緩緩地蔓開成一片。給了她無盡的溫暖和安全感。

“千里傳音，傳音千里。訓鳥二二二號為…”

夜雨川一個眼神過去，傻鳥嚇得立刻閉了嘴。飛的遠了一些，找了個地方落下去。才接著道：“你倆回來再親熱，我還在上面呢。”

話從傻鳥嘴里說出來，聲音卻是傳音的。

蕭毓回過頭，難免有點尷尬中帶著點少女的羞澀：“它…”

好你個傳音，我說怎么還讓這傻鳥跟來了。

你就在上面等著吧！

蕭毓眼神往傻鳥下面一瞥，忙道：“傻鳥你快起來！”

傻鳥往下一看，正好對上了骷髏的兩個黑洞，一哆嗦，渾身的毛頃刻間炸開。撲棱撲棱地飛了起來。

“這是？”夜雨川把蕭毓攬在懷里，朝著那三具白骨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