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閃石。
靜悄悄的石道中,遠遠的一個身型壯碩的身影走來,在路過一扇石門時稍一停頓,抬手將一封薄薄的信件從石門上方的傳信口塞了進去,正欲離開,突覺頸間一陣冰涼。身后傳來一句略帶諷刺地話:
“傳音的手下何時如此笨拙了?”
“誰?”
壯漢微微一動,碰上了架在脖子上的彎刀,脖頸瞬間出現了一條血口子。
雷冽瞥了一眼壯漢的衣角,道:“是我雷閃石的?”
這人正是來替蕭毓送信的小壯。瞥見脖頸處的藍光,加上那傲慢不屑的語氣,就算他再愚鈍也能猜到身后的何人。
“見過長石。”
小壯抬雙手欲行禮,卻不敢低頭,彎刀閃電架在脖子上,任誰都一動不敢動。稍一不慎,便是一命嗚呼。
雷冽道:“我雷閃石的狩獵人何時做起訊鳥的工作了?”
小壯如實道:“碎石只是受人所托來送信,并不知這是長石的住處,還請長石贖罪。”
雷冽好奇道:“誰?”
“蕭毓。”
小壯回答的干脆,因為來之前蕭毓便囑咐過他,若收信人問起什么如實相告,不必隱瞞。只是他沒想到蕭毓竟是讓他送信給他們長石,雷冽的心狠手辣誰人不知,何況他本就是雷閃石的狩獵人定是比別的石區聽聞的還要更多些。
小壯心道:“姑娘幫報了仇,死活又如何,若不是姑娘,這條命早就沒了。”這樣想著,小壯突然就有點不卑不亢的架勢。
“小毓還活著?”
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小壯這才知道身后不止雷冽一人。
雷冽道:“看來是了!”
而女子已經跑進屋內撿起地上的信封。
顫抖的雙手將信紙攥的褶皺,豆大的淚珠打在紙面上,暈濕了一面點點橫橫的符號。
“小毓…對不起……小毓……”
門外,雷冽和小壯聽著里面傳來一陣抽泣聲。
……
風笑石。
比城區更黑暗的地下二層,某個監獄一樣的的小隔間內倒著一個身影,她瑟縮著,嘴里發出痛苦的呻吟,然而,斗篷下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卻炯炯有神,冰冷地看著隔間外走過來的守衛。
這一切發生的像做夢一樣,經過了三年多的時間,經歷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她竟又進到了這里。所謂狡兔三窟,燒了一個玩偶市,竟然還有另一個,還真是令人震驚。其實說來,這次再入玩偶市,境況還不如上次,上次她起碼沒被束著手腳還能躲在黑暗中混進人群里,這次直接被鎖在了狹小的隔間里,成了玩偶市新入的活偶,然而她反到沒有了上次驚慌失措,并且仿佛正在試圖讓事情變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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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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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黑影重新出現在鐵欄對面的黑暗中,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現在的玩偶市并不是原來的舊址,里面的格局同原來完全不一樣,并且看守的守衛比原來多了好幾倍,出入口處更是眾人把守,若是從前的蕭毓進的是現在的玩偶市,怕是一秒都用不上就被抓起來了。冷一冷三身為暗影習慣了隱藏氣息,也十分小心才沒被發現,據他二人觀察,被關在類似隔間的姑娘有幾十人,然后并沒有符合蕭毓描述中的兩人,里面有幾間眾多守衛把守的房間不似這種用鐵欄做門的隔間,是石門緊閉連窗戶都沒有,冷一冷三在那暗暗觀察了一段時間,依然無法知曉里面的情況。
蕭毓的臉色十分難看,用手比劃著回答道:“那是刑房!”那緊閉的就是原來的甲乙丙丁間,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好像就充斥在她的周圍。
蕭毓接著比劃道:“你們小心隱藏好,接下來不論我發生什么,沒我的指示都不要插手。”
蕭毓祈禱著夜雨川他們不要來的太快,門口守衛太多,他們一進來便是就要打草驚蛇,她怕向上次一樣撲個空。
冷一冷三才剛消無聲息地隱進黑暗中,巡查的守衛就剛好走了過來,而蕭毓已經重新倒回地上,嘴里發出呻吟聲,并且逐漸變的愈加痛苦。
巡視的守衛停在在鐵欄外面,并叫來了另一名守衛道:“這個不是新來的嗎?怎么回會兒?”
“我哪里知道,這可是大師自己去收的貨。”
“那現在怎么辦?”守衛甲看著里面在地上蜷縮著打顫的黑影,道:“喂!里面的,你怎么回事兒?我告訴你別耍什么花招,到了玩偶市你想出去就只能祈禱遇到個好買主,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你好受的。”
守衛甲說完,見里面的人依舊在呻吟,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
“你說什么?”
守衛甲把耳貼在鐵欄上,才聽見里面微弱的聲音。
“救……救我……救救我……”那聲音中的痛苦一點也不像是裝的,眼神中卻盡是冷漠。
“你別裝啊!你到底怎么回兒事兒?”守衛甲嘴上說的蠻橫,實際心中已十分忐忑,玩偶市很久沒有新貨了,要是在他當職的時候出了什么問題,他怕是要進另一邊的房間了,那可都是豎著進橫著出,能留口氣都難吶。
守衛甲小聲對旁邊的守衛乙道:“你說她真的假的呀!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這我哪知道?”守衛乙也湊近了看一眼里面,忙道:“你發現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得回去站著去,一會兒被發現擅離職守,我就死定了。”
守衛乙生怕連累了自己轉身撒腿就跑,守衛甲挽留的手指尖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可真夠倒霉的!”
守衛甲咒罵了一聲,猶豫著,最終還是從腰間掏出鑰匙插進旁邊石墻上的小孔里并按動機關,鐵欄緩緩上升。
“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吭我呀!”守衛甲一邊墨跡著一邊朝在地上呻吟的蕭毓走過去:“你怎么了?哪疼?別瞎蒸騰啊!最后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蕭毓像沒聽見一樣,依舊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守衛見狀慢慢地俯下身,伸手要去掀蕭毓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