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豈不是也是開族元老?”舒清婉開玩笑道。“那是自然。”祁風清笑著說道。舒在野和姬美芽走到舒清婉面前,拉著舒清婉的手,有些不舍的說道:“婉兒,以后,你就叫祁風婉了,在外面不管何事,都是他這個兄長代替我們出面,以后他就是你唯一的親人。”舒清婉有些不解的說道:“爹,娘,你們怎么了?我不是還不去都城嗎?為何這么難過?”
祁風清走過來解釋道:“雖然你不去都城,但是你自今日起,便要和我住在一起了。你爹娘住在別處。”舒清婉有些不解:“為何?”祁風清正色道:“說來話長,但,我已經和你父母細細商議過,這樣做是最穩妥的。”舒清婉難得看到祁風清認真,便乖巧的點了點頭。“好,我聽你們的安排便是。”舒清婉答應了下來。
舒在野和姬美芽眼中都含著淚花。“婉兒,以后,你自己要多多保重,要是想爹娘了,就把信給風清,他自會帶給我們。”姬美芽有些難過的說道。舒清婉不解:“難道,連我都不能知道爹娘的住處嗎?”祁風清走到舒清婉身邊,小聲的說道:“具體的情況,我后面跟你慢慢說。”
舒清婉還欲說話,一個下人前來稟報:“公子,全都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祁風清點了點頭,隨后恭敬的對舒在野和姬美芽說道:“義父義母,請上車。”舒在野從懷中掏出一根碧玉簪子,塞在舒清婉手中:“婉兒,這簪子,可防身。”舒清婉接過簪子,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什么端倪,便隨手插在了發髻上。“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自己要多保重。”姬美芽拉著舒清婉的手,戀戀不舍。
舒清婉把父母送上馬車,目送著父母的馬車離開。“兄長,為何這般安排。”舒清婉淡淡出聲。祁風清收起折扇,認真的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回我院中,我會慢慢跟你說。”舒清婉呆呆的跟著祁風清回到了祁風清的宅子。驟然離開父母,舒清婉像是被抽了魂一樣,宛若傀儡。祁風清將舒清婉引到自己的書房,關上書房門后,便走到書桌邊,奮筆疾書。
舒清婉見狀,走到書桌邊,仔細的默念:“隔墻有耳,你我皆在監視之中。”舒清婉微微一愣,隨即看了看書房門口。祁風清繼續寫道:“吾乃皇帝之子。”舒清婉難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祁風清笑了笑繼續寫道:“抽泣。”舒清婉心領神會,假裝抽泣起來。祁風清溫柔出聲:“妹兒,想哭便哭吧,這里沒有旁人。”舒清婉故作哭泣狀。
祁風清繼續寫道:“你父母皆在監視之中,今日之后,你父母會遭遇不測,尸骨無存。”舒清婉愣住了,震驚的看著祁風清。祁風清繼續寫道:“別擔心,只是金蟬脫殼之計。”舒清婉點了點頭,帶著哭腔出聲道:“兄長,我父母究竟去往何處?”祁風清出聲道:“我的一處宅子,在深山之中,恬靜優雅。”舒清婉委屈的問道:“那為何我不能知曉?”祁風清沉默了片刻說道:“你以后是我的義妹,為防他人起疑而已。我會對外人說,你父母是山間農戶。”
舒清婉故作不舍:“為何要做這般安排。”祁風清放下筆,坐在椅子上說道:“許多年來,宮中那位一直在向你父母討要你,你早晚是要去都城的,然城中情勢復雜,你若以你自己的身份去了,便會看不清這世人面貌。你當我的義妹,既可旁觀看個清楚,也不至于過于被人輕視。”舒清婉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隨即舒清婉提筆寫道:“老頭豈不是對我了如指掌?”
祁風清寫道:“自然。”舒清婉一臉鄙夷:“老頭心思夠深。”祁風清寫道:“連我都不過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舒清婉看了看祁風清,隨后走到書房的臥榻上坐下,陷入了沉思。舒清婉細細的回想著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祁風清的突然出現,明明是叔侄,卻和舒在野兄弟相稱。皇帝多番寫信給舒在野,要舒清婉去都城,封郡主,賜府邸。如此厚恩,究竟是為何?舒在野又為何多番推拒?
祁風清見舒清婉眉頭緊鎖,便知她應該能想到其中關竅。舒清婉細細的想完,走到書桌邊,提筆寫下:“都城為池,我為魚餌。”祁風清看了看舒清婉,點了點頭。舒清婉冷笑一聲,有些頹然。這十多年來,父母對自己的用心栽培,原來是如此用心良苦。
不知為何,舒清婉所有的自信和驕傲,在這一刻全都瓦解了。她自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棋手,沒想到,一朝夢醒,自己只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那一瞬間,舒清婉像是被抽干了身上的所有力氣,一下子癱軟下來。祁風清見狀,急急的走到舒清婉身邊,扶住舒清婉。
“婉兒,你可要保重身體。”祁風清溫柔出聲,如綿綿細雨,滴落在舒清婉的心頭。舒清婉半倚在祁風清懷中,苦澀的笑著:“棋子的命運便是無法逃脫,對否?”祁風清沉默了一會:“雖無法逃脫,但可掌握自己的命運。”舒清婉笑了笑:“既入棋局,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祁風清將舒清婉扶到塌邊坐下,小聲的說道:“無關世事,但由本心。”
舒清婉靠在塌上,閉眼緩神。祁風清倒了一杯水,端給舒清婉:“切不可過于激動,傷了心肺。”舒清婉接過水喝了一口:“兄長以為我如此脆弱嗎?”祁風清笑了笑:“吾妹心志,堅如磐石。”舒清婉苦澀的笑著:“不求離局,只求始終能保持這份本心罷了。”祁風清點了點頭:“吾妹所求,便是吾之意志。”
舒清婉看了看祁風清,笑著說道:“不想我們這對異姓兄妹,命運竟是這般相似。”祁風清搖了搖頭說道:“婉兒,你要記住,以后,你叫祁風婉,縱使那位知道,見面時,也不要露出破綻,今日之事,你全當不知,只做離開父母傷心之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