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我們去哪里？”

馬君堯閉著眼，說了一家餐廳的名字，便不再說話了。

孫染心想，馬隊今天，是不是有點反常？喝多的人一般都會熱吧？

看著自己單薄的外套，思考許久還是開了冷氣，孫染邊開車，邊用余光不時的看著馬君堯。

“看我干什么？看路。還有，我沒喝多，把冷氣關掉。”

孫染：……

于是整段路孫然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等到停好車后，孫染覺得自己的后背都隱隱的有些作痛。

馬君堯帶著孫染走進了一家川菜館，馬君堯把服務員拿過來的菜單直接給了孫染，然后說了幾道菜，孫染看著菜單又添了兩道。

馬君堯倒了兩杯水，把其中一杯推到孫染面前，孫染道謝后問道：“馬隊，還有別的人嗎？”

“沒了。”

沒了？這頓飯只有她和馬君堯？

孫染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熱水還接著緊張的情緒，馬君堯看著她不自在的樣子，心想：我有這么可怕？還是我平時對她太嚴肅了？怎么她這么不自在的樣子？

馬君堯不知道的是，其實孫染很少和男性單獨出來吃飯，為數不多的時候還是和林競在一起，后來林競出國了，和男人單獨出來吃飯這種事就再沒有過了。

馬君堯說道：“我先說好，這頓飯我請，還有，不用這么正襟危坐的，放松點就是一頓飯而已。”

聽到馬君堯的話后，孫染也覺得一頓飯而已，也不必這樣拘束，于是放松下來。雖然孫染來二隊有些日子了，但是馬君堯很少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孫染。

孫染的身上穿著一件水粉色的針織外套，這樣柔軟的顏色襯托下，更顯的她膚如凝脂，整個人毛茸茸的可愛，頭發也長長了不少，細軟的發絲柔順的披在肩上。

孫染雖然不是那種讓人驚艷的女孩子，但是意外的很耐看，只是她的眼下有著不容忽視的烏黑，臉上也有些許倦色。

馬君堯發現，與第一次見到孫染相比，此刻的她瘦了不少，原本就小小的一張臉蛋，下巴生生瘦出個尖來。

馬君堯想起，當時他還在專案組的時候紀春來打電話和她商量安排孫染進入二隊的事，雖說是商量，但是在馬君堯聽來，和直接通知他沒什么區別。

這讓他本能的有些反感，話說的也不客氣，“紀書記，我們刑警隊的工作可不是鬧著玩的，把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安排到刑警隊她能做什么？繡花嗎？”

紀春來賠笑道：“別這么急著推出去嘛！我看了，這小姑娘是公安大的高材生，各方面都不錯，說起來還是你的直系師妹呢！

她可是點名要跟你馬君堯學習的，而且她可是法律界的泰斗B大法律系孫教授的女兒，既然孫教授張口了，這點面子，咱們還是要給的嘛！”

馬君堯一向討厭這種“關系戶”于是他冷笑道：“怎么？他孫教授的千金到基層來體驗生活了，我就得哄著她，陪著她？”

馬君堯一向軟硬不吃的性子讓紀春來有些頭疼，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君堯啊！年輕人腦筋要靈活一點嘛！

你想想咱們分局刑警隊這些年來來回回的分來了多少女警，如今還留在外勤的，就只剩下許秋桐一個了，你也不想想為什么?

刑偵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既然小姑娘想體驗，那就讓她體驗，沒準不用你說，過個十天半個月，她自己就會要求調離呢！”

既然紀春來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馬君堯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了，等他從專案組回來，第一次看見孫染的時候，馬君堯心想，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這姑娘一看就是溫室里養的花朵，單薄而又脆弱，有著良好的家教和優渥的成長環境，不知道人間疾苦，不清楚人心險惡。

倒是有幾分小聰明，只是在馬君堯看來，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更適合呆在市局的宣傳處。

讓馬君堯感到意外的是，孫染這一段時間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以為孫染只是抱著好奇的態度來到刑警隊體驗的，馬君堯沒想到，這個姑娘是真的喜歡干刑偵這一行，肯吃苦，不嬌氣。

孫染有著敏銳的洞察力，或者說孫染有著出乎他意料的天賦。這種洞察力與其說是女人天生的直覺，不如說是她獨有的天賦，如今在基層，一個優秀的女偵查員少之又少。

或許，孫染真的是一個不錯的苗子，馬君堯相信，即使孫染不在刑警隊，在任何一個部門她都會工作的很優秀。

馬君堯心想，就這樣吧，難得遇到個好苗子，如果她想學，他愿意把所有的東西教給她，只是……

馬君堯晃動著手中的茶杯，狀似無意的問道：“來二隊有一段時間了吧？感覺怎么樣，還適應嗎？”

“挺適應的，這段時間收獲很多，學到了不少！”

馬君堯聽孫染這么說，微微挑眉，“哦？是嗎？你說說看都學到了什么？”

孫染：……

孫染被馬君堯突如其來的發問有些問住了，原本說的只是客套話，令她沒想到的是，馬君堯竟追問她學到了什么，看著馬君堯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孫染頓時反應過來，馬君堯又在戲弄她！

雖然如此，但孫染還是想了想，認真的說道：“如果說學到了什么，那大概就是學會了腳踏實地吧！”

“哦？”

“就好像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跟我講什么是偵查措施，而在二隊我學會了怎么用偵查措施，這就是收獲吧！”

“是嗎…”馬君堯收回一直撥弄茶杯的手，雙手放回了胸前，他認真的凝視著孫染“我很好奇，當初你為什么選擇留在刑警隊？”

這一刻孫染明白了。其實馬君堯從心里就沒有肯定過她，不相信她會踏實的呆在警隊，認為總有一天她會因為吃不了苦而選擇調到清閑的部門。

不只在刑警隊，哪怕在全國，警察的男女比例都是極其懸殊的，因為女警的人數太少。

于是男警就會對女警有著“特殊”的照顧，久而久之，這種“特殊”待遇，就會形成一種性別歧視，他們認為，女人就是應該清閑的坐在辦公室里喝茶澆花。

孫染看著馬君堯，眼神從未有過的堅定，“因為我有信仰！我要實現自己的理想。”

“理想？”